青阳镇的暮色总带着铁锈般的凉意,凌辰攥着断裂的玄铁剑,指节在石阶上磕出红痕。
演武场边缘的梧桐叶簌簌坠落,像极了三年来他身上不断剥落的尊严。
“凌家少主?
不过是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
尖刻的嘲讽从演武场中央飘来,那是林家族子林浩,正把玩着刚从凌辰手中夺走的测玄石。
淡青色的光晕在石面上流转,显示着他刚突破的三段玄徒修为。
凌辰喉头发紧,三年前那场诡异的玄气逆行,不仅让他从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沦为笑柄,更让丹田结成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膜。
他能清晰感觉到经脉里残存的玄气在冲撞,却始终冲不破那层枷锁。
“看他那样子,怕是连林家侍女都打不过了。”
哄笑声里,凌辰猛地抬头,正对上林浩挑衅的目光。
对方故意将测玄石抛向空中,玄气裹挟的劲风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有种再来比划比划?”
林浩勾着嘴角,玄气在掌心凝成淡青色的气旋,“放心,我只用两段修为,免得说我欺负废物。”
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凌辰身上。
他紧了紧手中的断剑,指腹触到剑刃上斑驳的缺口 —— 那是三年前他初入西段玄徒时,父亲亲手为他淬炼的佩剑。
“不必了。”
凌辰转身的动作有些僵硬,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拖在地上的伤疤。
穿过喧闹的人群时,他听见有人在议论下月的家族大比。
按照规矩,年满十六岁若未能达到三段玄徒,就要被逐出内院,发配到边境矿场。
而三天后,正是他十六岁的生辰。
回到独居的小院,凌辰反手闩上门。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亮桌上那个褪色的香囊 —— 那是青梅竹马的苏沐雪送他的,那时她总说要等他成为镇上最年轻的玄师。
他盘膝坐下,试着运转《青阳诀》。
微弱的玄气刚触及丹田灰膜,就被一股斥力弹回,经脉传来针扎般的疼。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只能做个废人?”
拳头狠狠砸在地上,血珠渗进青砖缝隙。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灼热感,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戴上的黑色玉佩,此刻竟像烧红的烙铁。
他猛地扯开衣襟,玉佩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一道黑气顺着脖颈钻进体内,首冲向丹田!
黑气入体的瞬间,凌辰感觉像吞了团火炭。
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丹田处的灰膜被黑气狠狠撞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冷汗浸透了衣衫,视线里却映出奇异的景象 —— 那道黑气在体内游走时,留下了淡金色的轨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图。
“呃啊 ——”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可残存的意识却捕捉到关键:灰膜正在消融!
那些被禁锢三年的玄气,像冲破堤坝的洪水般涌出,顺着金色轨迹疯狂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沿时,凌辰终于睁开眼。
他惊喜地发现,丹田处的灰膜己消失大半,玄气运转虽仍滞涩,却比昨夜强盛了数倍。
更奇特的是,掌心多了个淡金色的纹路,形状酷似玉佩上的图案,只需心念一动,就会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
他摩挲着掌心纹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的话:“若遇绝境,玉佩自会指引……” 难道这就是母亲留下的后手?
“吱呀 ——”院门被推开,苏沐雪提着食盒走进来。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裙衫,发髻上别着支碧玉簪,看见地上的血迹时,秀眉瞬间蹙起。
“凌辰哥哥,你又和人打架了?”
她快步上前,从食盒里取出伤药,“昨天林浩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凌辰看着她认真包扎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两下。
苏沐雪是镇上医师的女儿,三年来只有她还愿意时常来看他。
“沐雪,” 他突然开口,“下月大比,我会参加。”
苏沐雪的动作顿住,睫毛轻轻颤了颤:“可是你的玄气……我有办法。”
凌辰握紧拳头,掌心的金纹微微发烫,“相信我。”
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这是我新配的凝神散,或许能帮你稳固玄气。”
送苏沐雪出门时,凌辰瞥见街角站着两个身影,是林家族长的狗腿子。
他眼神一凛,看来林家对他的监视从未停止。
回到院中,他再次运转《青阳诀》。
这次玄气流转顺畅了许多,当运行到第七个周天,掌心金纹突然亮起,一股精纯的能量从纹路中涌出,与自身玄气相融。
“两段玄徒了!”
凌辰激动地站起身,仅仅一夜,他就从连引气都困难的状态,突破到了两段玄徒。
这金纹竟能加速修炼,还能提纯玄气!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族长说了,不能让那小子在大比前恢复……今晚动手?”
“嗯,废了他的经脉,永绝后患。”
凌辰眼中寒光乍现,他悄悄抓起墙角的断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三年的隐忍,不是任人宰割的理由。
既然他们非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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