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程微意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她特意选了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提前三周预约，就为了今晚的三周年纪念日。
白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锁骨处一条精致的银链微微闪光。这是她三年前第一次与顾瑾川相遇时的打扮，连发型都刻意还原了那时的微卷长发。桌上放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里面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款手表——顾瑾川曾在杂志上多看了两眼的那款。
"女士，需要先点餐吗？"服务员第三次过来询问，眼神中带着善意的探询。
程微意看了眼手机，19:37，顾瑾川已经迟到了三十七分钟。她抿了抿唇，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再等一会儿，谢谢。"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瑾川的微信：会议拖延，马上到。
她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没关系，我等你。发完又补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二十分钟后，顾瑾川终于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穿着程微意熨烫了一早上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却有些歪斜，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抱歉，应酬推不掉。"他落座时随口解释，目光在程微意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程微意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笑着为他倒水："工作要紧，先喝点水吧。"
顾瑾川松了松领带，招手叫来服务员："来瓶拉菲，82年的。"
"瑾川，"程微意轻声提醒，"我们不是说好今晚不喝太多吗？"
"周年庆，难得。"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始点菜，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全然忘记上周程微意就发给他自己想尝试的菜式清单。
酒过三巡，顾瑾川的眼神开始迷离。程微意讲述着公司新项目的进展，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你今天特别美。"顾瑾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程微意心头一颤，脸颊微微发热。她正想回应，却见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发梢。
"雨桐..."顾瑾川的眼神穿过她，落在某个虚空中，"你终于回来了。"
餐厅的嘈杂声仿佛瞬间被抽离。程微意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那个陌生的名字。
"雨桐，我知道你会等我的..."顾瑾川继续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女友瞬间苍白的脸色，"三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邻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几道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投来。服务员端着甜品进退两难，尴尬地站在原地。程微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听见自己机械地说，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角却感觉不到疼痛。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精心描绘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中的破碎。程微意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手腕上，却冲不走耳边回荡的那个名字。
雨桐。
是谁？
为什么？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闪过：顾瑾川总爱抚摸她的长发说"这个长度最美"；他送她的第一条裙子是白色雪纺；他带她去听的每一场音乐会都是小提琴独奏...
她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喜好。
现在才明白，那是别人的影子。
程微意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深吸一口气，补了补花掉的眼妆，挺直腰背走出洗手间。餐厅恢复了喧闹，但当她走过时，仍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顾瑾川已经清醒了些，正低头看手机。见她回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怎么去那么久？"
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程微意缓缓坐下，指甲掐进掌心："瑾川，雨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