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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一、羽坠凡尘我是瑶池畔司掌晨露的神鸟,名唤阿鸾。尾羽有七色流光,

啼声能催开晨雾中的昙花。那日追一只偷啄蟠桃的银狐出了南天门,

却被突如其来的九天罡风卷得晕头转向。等我挣扎着睁开眼,已坠在人间一片竹林里,

右翼骨断得彻彻底底,流光溢彩的尾羽散落一地,沾着泥泞与血污。

“啾……”我疼得蜷缩起来,仙力顺着伤口往外淌,连维持神鸟形态都快撑不住。

竹林外传来脚步声,一双青布靴停在我面前。我费力抬头,看见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子,

眉眼清俊如远山含黛,手里握着支刚折的翠竹。他蹲下身时,发间落了片竹叶,

眼神里没有寻常人的惊惶,只有浅浅的怜惜。“这般好看的鸟儿,怎伤成这样。

”他指尖拂过我流血的翅膀,动作轻得像抚摸易碎的琉璃,“跟我回家吧。”他叫沈砚之,

住的院子里有棵百年红豆树,据说结的豆子能映出人心头事。他把我放进竹编的小窝,

垫着他亲手绣的棉垫——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他寻来最好的金疮药,

捣药时指腹磨出红痕,上药时更是屏住呼吸,仿佛稍重些就会碰碎我。“忍着些,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等你好了,带你看红豆树开花。”我信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人间的承诺最是轻飘飘,风一吹就散。我褪下鸟身化为人形那日,

他正在树下读诗。我穿着他翻出的、据说是早逝的母亲留下的粉裙,怯生生站在他身后。

他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你……你竟是仙体?

”他没赶我走,反而教我认人间的字。他写“山”字时笔锋沉稳,写“水”字时婉转流淌,

写“相思”二字时,指尖在纸上顿了顿,抬眼望我,眸子里盛着比红豆更艳的光:“阿鸾,

这两个字,你要记牢。”他会摘红豆树的新叶给我编指环,会在月下教我背“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说这是人间最痴的念想。我总爱蹲在他脚边看他研墨,

看阳光透过红豆树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金。那时我以为,这就是永远了。

二、毒影初现变故是从柳如烟来的那天开始的。暮春的雨淅淅沥沥,

沈砚之刚教我写完“相守”二字,院门外传来娇弱的咳嗽声。他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

连砚台翻了都没顾,几乎是扑出去的。我跟着跑出去,看见个穿水绿裙的女子倚在门边,

帕子捂着唇,指缝间渗出血丝。她看见沈砚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砚之哥哥,

我……我又不舒服了。”沈砚之抱起她时,动作急得发颤,指尖触到她裙角时的珍视,

是从未给过我的。他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径直进了里屋,连院门都忘了关,

任凭冷雨打湿我的裙角。柳如烟是他的青梅,自幼有“不足之症”,据说活不过二十。

沈砚之总说她是世上最纯善的姑娘,要护她一辈子。那夜他守在柳如烟床边,一夜未眠。

我在红豆树下站到天明,露水打湿了发鬓,冷得指尖发僵,却没等来他一句问候。

清晨他出来时,眼底布满红血丝,看见我,只淡淡道:“阿鸾,如烟病得重,

往后你住东厢房吧。”东厢房漏风,被褥薄得像纸。可我没敢说,只点头应下。

柳如烟住了下来,沈砚之对她的好,细致得像绣花。他亲自为她熬药,

药凉了半分都要重煮;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桂花糕,他冒雨跑出去买,回来时浑身湿透,

却先把糕点揣在怀里焐着;她夜里咳嗽,他便坐在床边轻轻拍她的背,拍一整夜。而我,

成了院子里多余的影子。柳如烟待我,却远没有沈砚之说的纯善。

她会“不小心”打翻我端去的汤药,烫得我手背起水泡,

然后泫然欲泣地对沈砚之说:“都怪我笨手笨脚,烫到阿鸾妹妹了。

”沈砚之只会皱眉看我:“阿鸾,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知道如烟身子弱吗?

”她会趁沈砚之不在,故意踩碎我用红豆串的手链,然后笑着说:“哎呀,这豆子红得像血,

看着怪吓人的。”我攥着碎珠子,指尖被硌出血,她却凑近我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神鸟的血,是不是更红?”我猛地抬头看她,

她眼里的得意像淬了毒的针,刺得我心口发疼。她知道我的身份!是沈砚之说的吗?

我跑去问沈砚之,他正在给柳如烟剥莲子,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淡淡道:“如烟身子弱,

我怕她忌讳这些,便说了你的来历,让她别害怕。”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我看着他把剥好的莲子喂进柳如烟嘴里,看着柳如烟含着莲子对我笑,那笑容里的挑衅,

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三、血祭痴念柳如烟的病,越来越重了。那天沈砚之找到我时,

手里拿着只白玉碗,碗沿锃亮,像是早就备好的。他站在东厢房门口,没进来,

只低声道:“阿鸾,郎中说,如烟需要你的血续命。”我愣在原地,指尖冰凉。

神鸟的血有仙泽,能疗凡人病痛,可若频繁取用,会折损仙寿。“砚之哥哥,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知道的,那会伤我……”“我知道,”他打断我,

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的眼睛,“但如烟快不行了,就一次,阿鸾,算我求你。

”里屋传来柳如烟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沈砚之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就一次,救了她,我以后加倍对你好。

”我看着他眼底的焦灼,听着那一声声咳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心。我终究还是点了头。

他把白玉碗递过来,我闭上眼,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进碗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带着瑶池的清冽气。每滴一滴,我都觉得心口空了一分。沈砚之接过碗时,

手指碰到我的指尖,烫得我猛地缩回手。他没察觉,转身就往里屋走,只丢下句:“谢谢你。

”那三个字,像冰锥,刺得我生疼。柳如烟喝了血,果然好了许多,

第二天就能扶着沈砚之的手在院子里散步了。她看见我,笑得眉眼弯弯,

故意挽紧沈砚之的胳膊:“多谢阿鸾妹妹的血,不然我怕是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

”沈砚之皱了皱眉,却没推开她,只对我道:“你好好歇着吧。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红豆树的叶子落了一片,正好砸在我头顶,像个无声的嘲讽。

可这“一次”,成了无底洞。柳如烟的病时好时坏,沈砚之来取血的次数越来越勤。

从一月一次,到半月一次,再到三天一次。我流的血越来越多,脸色白得像纸,

尾羽的流光彻底褪了去,化为人形时总头晕目眩,连握笔的力气都没了。

东厢房的冷风吹进来,我裹紧薄被,却还是冷得发抖。沈砚之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来,都是为了血。他的眼神越来越淡,有时甚至会皱着眉催促:“阿鸾,快点,

如烟等不及了。”那天我刚放完血,头晕得站不住,扶着墙滑坐在地上。

柳如烟不知何时来了,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阿鸾妹妹,

这是砚之哥哥特意给你熬的补药,快喝了吧。”我闻到药里有股腥气,下意识地躲开。

她却猛地捏住我的下巴,硬往我嘴里灌:“怎么,不领情?这可是砚之哥哥的心意呢。

”药汁苦涩刺鼻,我呛得咳嗽起来,眼泪直流。她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指尖,

嫌恶道:“果然是禽鸟化形,就是粗鲁。”我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跑去问沈砚之,那药到底是什么。他正在给柳如烟描眉,闻言头也没抬:“是补气血的,

看你身子弱,让如烟给你送去。”“可那药……”“阿鸾!”他终于抬头,

眼神里带着不耐烦,“如烟也是一片好心,你别总对她有敌意。

”我看着他为柳如烟描眉的专注,看着柳如烟嘴角得意的笑,突然觉得,

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四、碎骨之求中秋那天,月亮圆得像玉盘。

沈砚之却在深夜撞开了我的房门,手里拿着的不是白玉碗,是把锋利的银刀。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药味。“阿鸾,”他声音发颤,

却带着一种疯狂的决绝,“郎中说,要心头血,只有心头血才能救如烟!”我吓得后退,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心头血是神鸟仙元所系,若被取走,轻则仙骨尽碎,重则魂飞魄散。

“沈砚之!”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会死的!”“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可如烟不能死!她答应过我,

要陪我看红豆树结果的!阿鸾,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笑了,

眼泪却汹涌而出,“你每次都这么说!沈砚之,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算……”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里屋传来柳如烟微弱的***,像催命符。

沈砚之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他举起银刀,刀尖对着我的心口。“对不住了,阿鸾。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狰狞的脸上,落在那把闪着寒光的刀上。我突然想起初见时,

他为我上药的温柔;想起他教我背诗时,

眼里的光;想起他说要带我看红豆树开花……原来都是假的。“沈砚之,”我看着他,

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还记得红豆树的诗吗?”他一愣,刀尖顿在半空。“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我一字一顿地念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你说这是人间最痴的念想,”我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