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开端
雨落得绵密,云谏的青竹伞在夜色里洇开一团朦胧青光。他蹲下身,指尖碾过石阶上的暗红痕迹,朱砂混着紫河车粉的气味刺入鼻腔——又是傀儡术。
玉京山的雨总是这般恼人,明明是三伏天气,落在道袍上却透骨生寒。云谏望着半山腰的灯火,琉璃瓦在雨中泛着血色的光。那里正在举办沈家少主的结丹大典,丝竹声穿透雨幕,混着修士们的恭贺,像把钝刀在耳膜上磨。
三天前,小师弟的尸首在洗剑池浮起时,喉间也凝着这样的朱砂。云谏握紧伞柄,伞骨发出细微的裂响。他想起那孩子临行前攥着他的袖角,说要去沈家求一味续魂丹。
山道间忽然起了雾。
云谏后撤半步,伞面斜斜上挑。三点银芒钉入桐木伞骨,是淬了孔雀胆的透骨钉。雾中现出个颀长身影,月白广袖被山风鼓动,像只将坠未坠的鹤。
"云家执律长老竟做这等宵小行径?"来人声线清冷,腰间玉珏却系着朱红流苏——沈家嫡系的标记。
云谏轻笑,伞沿雨水串成珠帘:"不及沈道友,拿活人炼丹的手段。"他袖中符纸无风自燃,青焰映亮对方眉眼。竟是传闻中闭关三十载的沈照夜,那个据说生来没有灵根的沈家弃子。
剑光乍起时,云谏嗅到了血丹的气味。沈照夜的剑很怪,分明是至清至纯的云水剑诀,剑意里却缠着缕缕黑气。两柄剑相撞的刹那,云谏虎口发麻,袖中藏着的验尸银针突然嗡嗡震颤。
是暗灵力。
雨幕在两人之间撕开裂缝,云谏看见对方领口下蜿蜒的咒印,青黑色纹路如同活物。他突然笑了,剑锋偏转三寸,任由那柄照影剑刺入肩头。
"原来沈道友也修阴阳道。"他贴着剑身逼近,血顺着剑槽漫过沈照夜白玉般的指节,"不如合作?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三日前沈家丹房丢了三两金蚕蛊,昨夜云家剑冢少了七柄古剑。"
沈照夜抽剑的动作顿住。雨滴悬在两人之间,映出万千破碎的星光。远处传来钟鸣,子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