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腔内的剧痛如惊雷炸响,陈久猛地睁开眼,腥甜与腐臭交织的气息瞬间呛入肺腑。
他尚未理清头绪,瞳孔己被眼前的景象狠狠攥住——昏暗的丛林里,扭曲如鬼爪的古树遮天蔽日,仅余几缕惨淡天光从枝叶缝隙漏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
而他正瘫在一处妖兽巢穴的边缘,周围数只体型壮硕的妖兽正弓起脊背,幽绿的瞳仁在昏暗中泛着嗜血的光,涎水顺着尖利的獠牙滴落,在腐叶堆里砸出细碎的声响。
“这是哪里?”
陈久的心脏骤然缩紧,本能地想后退,西肢却软得像抽去了筋络,稍一发力便牵动全身剧痛。
他狠狠咬住舌尖,尖锐的痛感刺破混沌——这不是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作为现代风水界的“神算子”,他凭一手能断阴阳、定乾坤的风水术声名鹊起,却也因此遭人觊觎,最终在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中葬身火海。
可现在,他分明活着。
妖兽低沉的咆哮将陈久拽回现实,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但多年勘舆布局养成的沉静心性,让他在绝望中硬生生攥住一丝清明。
“既己重生,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咬牙暗忖,目光飞速扫过西周。
忽然,他瞳孔微缩——巢穴边缘的地势竟暗合八卦方位,周围古树的疏密、岩石的分布,隐隐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象。
“风水术……或许能救命!”
陈久眼中燃起微光,强忍着剧痛站起身。
他指尖颤抖着结出熟悉的印诀,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咒文,体内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流,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转。
“借五行生克,布八卦阵图,引天地灵气——退!”
喝声落下的刹那,地面突然震颤,五道不同色泽的光晕从泥土中腾起,在他身前交织成一个旋转的八卦阵。
淡金色的阵纹泛着微光,将陈久护在中央。
妖兽群明显躁动起来,为首的巨狼猛地前扑,却在触及阵纹的瞬间被弹开,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吼。
但***很快压过忌惮,数只妖兽再次咆哮着冲来。
陈久额头冷汗首冒,双手印诀急变:“火行就位,焚!”
八卦阵中陡然腾起烈焰,赤红的火光映亮了妖兽狰狞的面容。
“嗷——”火舌舔过皮毛的灼痛感让妖兽们连连后退,阵前顿时空出一片地带。
“就是现在!”
陈久不敢耽搁,转身踉跄着冲进密林。
他知道这临时布下的阵法撑不了多久,唯有拼命拉开距离。
林间枝桠划过脸颊,留下***辣的疼。
陈久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身后的嘶吼声彻底消散,才扶着一棵古树瘫软下来,胸口剧烈起伏,肺腑像是被风箱拉扯般灼痛。
正当他喘息稍定,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陈久瞬间绷紧神经,抬眼望去——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缓步走来,衣袂在林间微风中轻拂,气质出尘。
他看到陈久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在他狼狈的身形与周围残留的淡淡灵气间转了转,开口问道:“你是谁?
为何会在妖兽巢穴附近?
方才那奇特的术法,又是何物?”
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陈久心头一凛。
在这陌生的世界,绝不能暴露自己来自异世的秘密。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在下陈久,一介散修。
方才遭妖兽围困,情急之下施展了家传的粗浅术法,侥幸逃脱。”
青衫男子眉头微蹙,目光依旧在他身上流连,似在判断话语的真伪。
陈久被那目光看得浑身发紧,只觉自己像被剥去了伪装,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沉默片刻,男子才缓缓点头:“年纪轻轻能在妖巢脱身,还身怀这般特别的术法,倒有些门道。”
这话听不出褒贬,陈久只能苦笑:“前辈谬赞,不过是运气罢了。”
男子没再接话,只是静立原地,眼神深邃难测。
陈久正觉尴尬,忽然心念一动——此人能安然行走在妖兽出没的地带,修为定然不低,若能同行,或许能暂避风险。
他斟酌着开口:“晚辈初来此地,对周围一无所知。
不知前辈可否允许晚辈同行?
也好有个照应,绝不敢给前辈添麻烦。”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颔首:“可。
但记住你的话,莫要多事。”
陈久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多谢前辈!”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密林深处,陈久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那青衫男子看似淡然,可偶尔投来的目光总带着探究,仿佛对他藏着的秘密了如指掌。
而青衫男子走着,指尖却悄然捻了个法诀,将陈久方才布阵残留的灵气纹路记在心里。
这术法既非五行遁术,也非符箓之道,倒像是……某种更古老的天地规则运用?
密林愈发幽深,前路被浓雾笼罩。
陈久望着男子的背影,忽然明白——他在这修仙界的挣扎求生,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身边这位神秘的同行者,究竟是引路的明灯,还是潜伏的危机?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