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现代终局)**刺鼻的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单调而催命的“嘀嘀”声,还有眼前模糊晃动的白大褂影子…林枫最后的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曳。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凌晨三点空荡荡的办公室,屏幕上永远改不完的PPT,主管唾沫横飞的“福报论”,以及心脏骤然撕裂般的剧痛…“啧,真就…卷死了?”
这是他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荒谬的解脱。
黑暗温柔地吞噬了一切。
**(承:异界初醒)**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漂浮感袭来。
紧接着,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重。
眼皮像是被焊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条缝。
刺目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雕花的紫檀木床顶,垂着层层叠叠、绣着繁复金线的云锦帐幔。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雅的、混合了不知名香料和草药的味道,完全取代了那该死的消毒水味。
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丝绸被褥,触感冰凉丝滑。
“这是…哪儿?
天堂的VIP病房这么复古奢华?”
林枫试图转动僵硬的脖子,一阵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感立刻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微的***。
这声音…沙哑、陌生,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感,绝不是他自己那被咖啡和熬夜摧残过的破锣嗓子。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尖细、带着哭腔的声音:“哎呦喂!
殿下!
九殿下!
您…您可算醒了!
老天爷保佑,祖宗显灵啊!”
一个穿着藏青色宦官服饰、面白无须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额头磕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咚咚”作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殿下!
您吓死小安子了!
您都昏睡三天三夜了!
御医都说…都说…”小安子哽咽着,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只是用袖子使劲抹着眼泪。
殿下?
九殿下?
昏睡三天三夜?
林枫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却明显属于少年的手,手背上还留着几个淡淡的青紫色针眼。
这不是他的手!
一股不属于他的、破碎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强行涌入脑海:冰冷刺骨的湖水,挣扎下沉的窒息感,岸边模糊扭曲的、带着恶意的哄笑声…还有一张张模糊却透着鄙夷、厌恶或漠不关心的脸孔…天穹帝国…九皇子…洛枫…人嫌狗厌…病秧子…废物点心…“嘶——”剧烈的头痛让林枫(或者说,此刻的洛枫)倒吸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寝衣。
“殿下!
您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安子这就去叫御医!”
小安子吓得魂飞魄散,爬起来就要往外冲。
“等…等等!”
洛枫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小安子立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惶恐地转过身。
洛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需要信息。
“镜子…”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小安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连滚带爬地去取来一面打磨得锃亮的铜镜,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到洛枫面前。
镜面有些模糊,但足以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少年脸庞,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色很淡,带着一种病态的精致美感。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枕上,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深邃,此刻正盛满了惊愕、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呆滞?
这张脸,俊美得不像话,却也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这就是天穹帝国的九皇子——洛枫?
那个记忆碎片里,掉进御花园人工湖差点淹死,却只换来宫人私下嘲笑和更多厌弃的“极品”皇子?
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林枫的灵魂。
加班猝死,重生异界,皇子身份…这剧本,怎么看都像是天胡开局!
可融合的记忆却冰冷地告诉他: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生母早逝)、兄弟姐妹嫌恶、宫人敷衍、身体孱弱、在帝国权力中心完全透明的边缘人!
掉进湖里三天才被发现捞上来,这存在感低得简首令人发指!
没有金戈铁马的热血召唤,没有系统叮当作响的提示音,只有一个瑟瑟发抖、满脸写着“千万别死我伺候着”的小太监。
然而,短暂的震惊和梳理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林枫(洛枫)的心底喷涌而出!
皇子!
就算是个边缘皇子,那也是皇子啊!
锦衣玉食跑不了吧?
身份尊贵没人敢随便打杀吧?
远离了KPI、996、房贷车贷、上司PUA…这不就是他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终极人生目标——混吃等死,当一条无忧无虑的富贵咸鱼吗?!
“咳咳…”洛枫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狂笑,但眼底闪烁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看着跪在地上、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安子,用尽量平稳(但依旧难掩激动)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宣告:“小安子。”
“奴…奴才在!”
小安子一个激灵。
洛枫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自由(咸鱼)的味道,掷地有声:“从今天起,本殿下的最高人生目标,就是——安安稳稳、舒舒服服、长长久久地…活着!”
他顿了顿,在“活着”后面,又在心里默默加上了至关重要的西个字:“混吃等死!”
小安子彻底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殿…殿下被水淹傻了吗?
活着?
这算什么目标?
哪个皇子皇孙不想着建功立业、争夺圣宠?
殿下这要求…也太…太朴实无华了吧?
看着小安子呆滞的表情,洛枫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很好,咸鱼宣言第一步,成功发布。
他感觉沉重的身体都似乎轻松了一点点。
上辈子卷够了,这辈子,他洛枫,就要把“躺平”二字刻进骨子里!
**(合:暗流与悬疑)**“水…”洛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吩咐道。
“啊?
哦!
是是是!
奴才该死!
奴才这就去!”
小安子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去倒水。
洛枫靠在柔软的靠枕上,环顾这间宽敞华丽却莫名透着冷清气息的寝殿。
融合的记忆碎片还在翻涌,尤其是落水前的那一幕——他并非失足!
是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那力道,那恶意,隔着冰冷的湖水都清晰可辨!
是谁?
是哪个看他碍眼的皇子?
还是某个想讨好主子的恶奴?
他下意识地摸了***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窒息般的痛苦。
原主洛枫,恐怕不是简单的溺水昏迷致死,而是被谋杀!
这个认知让洛枫后背瞬间爬上一层寒意。
他这条刚捡回来的咸鱼命,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安稳。
这看似平静的奢华宫殿,底下暗流汹涌。
小安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温水回来,伺候着洛枫喝下几口。
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
洛枫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安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以及他袖口处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洛枫心头猛地一跳。
是伺候他时沾上的药渍?
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疲惫地闭上眼:“我累了,想再睡会儿。
你…下去吧。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殿下您好好休息!
奴才就在门外守着!”
小安子如蒙大赦,连忙放下水杯,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厚重的殿门。
寝殿内恢复了寂静。
洛枫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刚才的狂喜和轻松,只剩下深深的警惕和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抬起手,看着那只属于少年皇子洛枫的、苍白而修长的手。
刚才让小安子取镜子时,他分明记得,这具身体在昏迷中,曾无意识地死死攥着一样东西——一块质地粗糙、边缘似乎被撕裂的布料,上面好像也沾着类似的暗红色痕迹。
可现在,他手里空空如也。
那块布呢?
小安子…或者其他人,拿走了?
这条咸鱼之路,还没开始游,似乎就己经闻到了血腥味。
“呵…”洛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带着前世社畜的疲惫和今生皇子的冰冷,“想让我死?
老子刚捡回来的命,金贵着呢…不管你是谁,最好别再来惹我这条,只想躺平的咸鱼。”
他重新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仿佛真的睡去。
但紧绷的神经和脑海中飞速旋转的念头,却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这深宫之中,那条推他下水的“黑手”,是否正隐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他这个“死而复生”的九皇子?
**(悬念结尾)**寝殿外,小安子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袖口内侧,那里藏着一块被他慌乱中收起的、带着暗红污渍的破碎布片,还有…一枚在清理殿下湿透衣物时,从殿下紧握的拳头里掉出来的、不属于宫廷制式的、边缘锋利的铜质徽章一角。
殿下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小安子缩了缩脖子,心里七上八下。
他总觉得,九殿下这次醒来,虽然说着要“安稳活着”的怪话,可那平静水面之下,似乎藏着更让人心悸的东西。
这咸鱼,怕是不太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