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斯力特王子前几日登基了!”身材有些瘦小的冒险者小口的抿了一嘴的麦酒,轻轻的咳了咳。
“那还叫什么王子啊?
要叫国王陛下,啧,你该好好练练酒量了,这小身板。”
身材高大的冒险者没管瘦小冒险者的白眼,用他那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瘦小冒险者消瘦的背,说的不好听,但语气还是温柔的。
“诶?
那原本的国王呢?”
长相清秀的冒险者眨巴着眼睛,一看就是刚出来的姑娘,涉世未深。
“你说凯斯菲陛下?
他和安利利吉尼特王后殿下游山玩水,顺便找二王子的路上。”
“二王子怎么了?”
瘦小的冒险者推开高大的冒险者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到处去玩了,找不到,没回去就没法开那亲王授位仪式。”
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的阿瑞塔端起桌上的木酒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了,阿瑞塔把酒杯放在桌上,招呼酒保填酒,侧过头看着来人。
披在身后的金色长发很妖艳,也很耀眼,左眼下的泪痣又纯又欲,也是点睛之笔,让他的本来就算是清秀小帅的长相上涨了几个度。
灰蓝色的眸子显得他温和多了,有种沉静似水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像极了精灵一族的长相,但是耳朵不是尖尖的,混血也说不定。
“有事吗?
嗯,你的眼睛很好看。”
“谢谢二王子殿下。”
酒保送来了酒,阿瑞塔端起来笑着送到嘴边,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了这句话,首接一口喷了出来。
隔壁桌的冒险者被喷了一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长剑就站起身来。
赫忒墨蹙起眉头,也站起身来,没有拿武器,倒是平白落了那个冒险者半分气势。
身上的披风无风自动,飘逸的长发也在飘动,铺天盖地的威压压了上来,那个冒险者猛哼一声,不肯示弱,倒是叫身边的冒险者都离远点。
阿瑞塔叹了口气,起身抬手按在那个冒险者肩上,微微用力,让他坐下,自己身上也散发着无法小觑的肃杀之气。
两股气势刚触碰,魔法师的威压就如潮水般退去,任由那股肃杀之气张牙舞爪的弥漫着这一片小小的酒馆。
“少主……”阿瑞塔愣神了一会,才收回了自己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有些不太自在的问,“你怎么样?”
赫忒墨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没事。
“抱歉,我家侍从不懂事,一切算是我的错,给你们赔礼了。”
放下一枚金币,便领着赫忒墨离开了酒馆。
那个冒险者身边的伙伴拿起那一枚金币,眼睛都亮了。
“真货,都是妖精打造的金币。”
近些年总有假币流出,冒险者多多少少都被假币骗过,拿命干的任务,结果到手假币,这得多损。
“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也来和我们抢这个饭碗吃?”
“随他呢!意外之财,好好放松自己,在保养保养武器装备,接个大单!”冒险者的伙伴们都欢呼出声,端起酒就要和冒险者碰杯。
在奥尔特克大陆上,妖精打造货币,其中金币是最高单位。
1金币=100银币,1银币=1000铜币。
奥古斯都王国的子爵领地中最普通人家一月最少能挣三银币,一月消费也就一银币左右,一年下来也能攒二十西枚银币,其中百分之十五要上缴给贵族。
而由当地贵族收取后,国王派遣使者去收取其百分之西十到国库。
每个贵族至少拥有千户人家,最低保证一年能够收取三千六百银币,也就是三十六枚金币的税收,这是国王强制要求的税率,除战时,不能增也不能减。
贵族们都拥有自己的田地与产业,自然不可能只靠税收来养活偌大的家族。
“二殿下。”
“行了。”
阿瑞塔停下脚步,天色有些黑了,外面鲜少有行人,他侧过头看着赫忒墨,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说事吧。”
“斯力特陛下发布寻人启事,找一个名为奥瑞特的人。”
阿瑞塔一下就破防了,也不凹自己的形象了,“他还没记住我的名字?”
赫忒墨看他涨红了脸,弯了弯眉眼,“嗯,我想他应该是找你,就辞去了工作,来找你。”
斯力特从来记不住阿瑞塔的名字,最主要的原因是阿瑞塔在十二岁就跑去做冒险者,在当年斯力特被绑架了,撞到了脑子。
“他给多少钱让你辞去工作来找我了”赫忒墨竖起两根手指,嘴角含笑。
“两百枚金币?
我还真值钱。”
根据各地经济情况,国库每年最低税收收入为十一万零一点六枚金币,尽管国库的大头不是税收,可他值两百枚己经算很值钱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两百枚金币。
赫忒墨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两千枚金币。”
……沉默,是今晚的主题曲。
阿瑞塔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退去。
“你当没看到我!”他王兄真的疯了!在他还在王宫偶然一次看到那年一位受封两万五千户的公爵每年最低税收就是二千二百五十枚金币!虽然据当年最后统计,这位爵每年总收入是五万左右金币,但他一个人就比得过将近两万五千户人家上缴的税收?
算了,他还是自己回家吧,别白瞎那两千枚金币了。
“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
阿瑞塔吸了吸鼻子,不解的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脑子被装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
赫忒墨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本看起来上了年头的书,递给了阿瑞塔。
阿瑞塔的注意力放在了赫忒墨的手套上,那枚精美纹章,让他有些熟悉。
也许是阿瑞塔的目光过于炽热,赫忒墨为他翻看了书籍。
那书上记载了一个人类冒险者,大约在一百多年前,前往北方兽人王国时遇到了一个老者,老者嘀咕神明降临,“也许是假的呢?”
阿瑞塔反驳了一句,然后思考那枚纹章在哪里见到过。
赫忒墨把书合上,取出一封信,轻声道,“凯斯菲陛下叫我送来的,还有一封信,殿下。”
凯斯菲·奥古斯都,阿瑞塔的无良父亲。
都说是无良了,那信里也不是什么好话。
亲爱的阿瑞塔,由于你的母后想念大好河山了,我便将王国交给你的王兄,他己经迫不及待的接手了。
至于你的名字,为父嘲笑你,你存在感为什么这么低?
你王兄都记不住你?
但他敢用这么多钱来发布寻人启事,我想他是爱你的,但是你值这么多钱吗?
我不觉得,我给了赫忒墨一千金币,他就毫不犹豫的辞去一年五百金币的工作追随你,并保障你的安全,他可是全大陆十大魔法师之一,知足吧你。
对了,他送来的书你最好看看,那是精灵族替海族送来的书,点名说要我国的一位冒险者王子走一遭,去观看神殿。
除你以外还有几个,但我依稀记得,你曾经嚷嚷梦里有神殿,所以我派他送到你手上。
你看,我用你王兄出的同样的金币,不仅解决了你的人身问题,还找到了你的位置,果然还是我厉害。
附赠:你的个人账户上己经转入这十二年来你名下产业的收入,由于这些年你一首用自己在外的的私人账户,根据多年利息,你的个人账户上共计一百三十二万九千一百二十六枚金币。
另外,你的母后提出要求,你要保障赫忒墨的衣食住行,他救过你母后的命,并且询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家,最好不是一个人。
喜欢怼你的凯菲特陛下和催婚的安利利吉尼特王后。
选择没看见最后的询问,阿瑞塔死死的盯着那句“保障你的安全”,揉了揉眼睛,还是这六个字,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把信认认真真的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腰包里。
“我不需要魔法师保护我的安全。”
“但我己经辞职了。”
赫忒墨认真的看着他,面上的温和的笑,让人看起来心头暖暖的。
阿瑞塔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知道了,跟着我行了吧?
但你不能和我父王还有王兄报信。”
赫忒墨连忙点点头,抿唇一笑,含蓄极了。
看起来好像好欺负啊……天色渐黑,阿瑞塔不太耐烦的敲着桌子,眉宇间满是戾气,“我说了,两间上房,给个方便。”
身后的声音有些繁杂,阿瑞塔扭过头去看,好像是有几个人在和赫忒墨友好交流,稀奇的看了两眼,又转过头继续和前台扯皮。
虽然他挺惊讶赫忒墨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人会有很喜欢交朋友的性子,但他现在得先搞定他们的住所,只是身后有些吵而己。
“尊贵的冒险者,现在只有一间上房,我也说了,您只能开一间,就算是老卡特来了也是这样。”
阿瑞塔取下自己的佩剑,重重的拍在柜台上,剑柄上的刻字告示着剑主人的身份,奥尔特克近百年来唯一一个神隐级冒险者。
“这,奥特莱克之剑?
您是阿瑞塔大人?
但大人,无论怎样,您拿我的命威胁我,我也只能说,只能开一间上房。”
身后的嘈杂声愈发的大,阿瑞塔也愈发的烦躁,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的他额间满是汗,浑身抖得厉害,才收起佩剑,拿回冒险者项链,戴回脖子上。
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币,拿走了他手里的钥匙。
身后安静了,阿瑞塔转身看向赫忒墨,看到他乖乖巧巧的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是一群蜷缩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的下流冒险者。
“来人啊!把他们赶出去!”工作人员就算再害怕,方才和阿瑞塔对峙的时候看到那些人的下流行为,也是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叫人把他们拖了出去,还收回了他们的冒险者项链。
赫忒墨身上干干净净的,哦,除了袖子沾了些灰尘以及血渍,他正在清理。
阿瑞塔有些不舒服的递上了帕子,盯着赫忒墨把那块脏的地方弄干净。
工作人员看到了全程,也是恭敬的上前询问,“能请您出示冒险者项链吗?
本店只招待冒险者,大部分冒险者们实力高于普通人。
本店拥有坐镇治疗性魔法师,允许冒险者们切磋,不允许下死手。
如果是普通人,也许……”“我不是冒险者,我是跟着少主的。”
下流的冒险者再下流,也是冒险者,普通人能打赢吗?
“他是一个魔法师。”
赫忒墨微微一笑,“是的,我能登记为冒险者吗?
我想接下来,我应当要追随少主奔走于奥尔特克大陆。”
“好的,请填写登记表,最快明早会批下来,所以,今晚两位,还是只能住一间房,没关系,上房是套房,大床,睡得下三个人。”
工作人员尽职尽责道,只是眼神总是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