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锦指尖触到那抹朱砂红时,林薇听见了裂锦的声响。
素白的襦裙下摆还沾着苏州织造局***的云纹暗绣,是她为下周汉服展赶制的压轴作品,
此刻却在掌心碎成星子般的光点。博物馆里那盏唐代青铜灯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的意识停留在展柜里那件垂胡袖襦裙的鸾鸟纹上——那是她毕生渴望复原的“长安第一锦”。
“沈清辞!还敢偷懒?”粗粝的呵斥声砸醒了她。林薇猛地睁眼,入目是青灰色的宫墙,
鼻尖萦绕着皂角与丝绸混合的气息。一个穿着青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叉着腰,
手里的木尺在她面前晃得刺眼:“尚服局的差事也敢懈怠,仔细你的皮!”尚服局?沈清辞?
混乱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是贞观年间尚服局的低阶宫女,因染了风寒晕倒在浣纱局,
再睁眼便换了个灵魂。林薇,二十一世纪顶尖汉服设计师,
竟真的穿越到了她魂牵梦萦的大唐。“还愣着?”那宫女见她不动,抬手就要打。
林薇下意识攥住对方手腕,指尖触到粗糙的布纹时,
脑中突然闪过原主的记忆——这是同屋的翠儿,因嫉妒原主绣活好,总爱寻衅滋事。
“姐姐息怒。”林薇迅速松开手,垂下眼帘模仿着记忆里宫女的姿态屈膝,“方才风寒未愈,
一时失神,这就去浆洗陛下的常服。”翠儿见她服软,悻悻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要是误了时辰,咱们都得受罚。”看着翠儿离去的背影,林薇抚上胸口。这里是长安大明宫,
是无数史料记载的权力漩涡,而她只是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宫女。
现代的设计图纸、烫金证书在此刻毫无用处,唯有这身皮囊里藏着的千年汉服技艺,
或许能成为保命的筹码。尚服局的浣纱房弥漫着水汽,数十个铜盆整齐排列,
宫女们低着头搓洗着各色绸缎。林薇刚拿起一件玄色圆领袍,就被人撞了个趔趄,
水盆里的水溅湿了袍角。“对不住对不住!”一个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女慌忙道歉,
手里还捧着一堆待绣的绢帕,“清辞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薇看着她慌乱的模样,
想起记忆里这个叫春桃的姑娘,是原主唯一的朋友。她摇摇头,
目光落在玄色锦缎上:“无妨,只是这匹‘乌泥泾’沾了水,怕是要起皱。
”春桃脸色瞬间惨白:“这是要送去给太子殿下的常服,
要是出了差错……”林薇指尖抚过布料,脑中浮现出汉代“砑光”工艺的复原方案。
她环顾四周,瞥见墙角堆放的滑石,心中有了主意:“你去取些滑石来,
再找块光滑的青石板,我有办法。”当翠儿带着管事嬷嬷来检查时,
那件玄色圆领袍正平铺在青石板上,林薇用裹着细布的滑石反复碾轧,
原本微皱的锦缎竟恢复了平整,还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管事嬷嬷惊讶地伸手触摸,
“你用了什么法子?”“回嬷嬷,”林薇垂首应答,“奴婢幼时曾见家乡织户用滑石碾布,
既能去皱,又能让锦缎更显光泽。这‘乌泥泾’本就质地紧密,用此法正好能衬出它的纹路。
”她刻意隐瞒了“砑光”工艺的真实来历,只说是家乡土法。嬷嬷盯着锦缎上暗绣的流云纹,
半晌才点点头:“倒还有些巧思。今日这事便不追究了,往后好好当差。”翠儿站在一旁,
眼神阴鸷地盯着林薇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入夜后,
春桃悄悄塞给林薇半个麦饼:“清辞姐姐,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要被赶出宫了。
”她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方才翠儿还在嬷嬷面前说你用妖法,幸好嬷嬷没信。
”林薇咬了口麦饼,粗糙的口感让她想起现代的全麦面包。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宫墙,
轻声道:“宫里不比外头,凡事都要小心。对了,你可知近日尚服局可有什么要紧差事?
”春桃想了想:“听说下月是贤妃娘娘的生辰,尚服局要赶制一套‘蹙金绣’礼服,
正缺绣娘呢。不过那活儿精细,只有上阶宫女才能参与。”蹙金绣。林薇心中一动。
这种用捻金线刺绣的工艺,在唐代极为盛行,现存的法门寺地宫文物中就有实物。
若是能参与制作,或许能借机接触到更高层的人物,也能让自己在尚服局站稳脚跟。
“我知道了。”林薇将剩下的麦饼递给春桃,“你先休息,明日我去求嬷嬷试试。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坚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皇宫里,
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只专注于设计,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在权力的缝隙中寻找机会。
而她手中的针线,就是最锋利的武器。第二章 金缕尚服局的绣房里,
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林薇跪在案前,指尖捏着细如发丝的捻金线,
正绣着礼服下摆的宝相花纹。管事嬷嬷站在她身后,
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法:“这‘盘金绣’的针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回嬷嬷,
”林薇手腕微转,金线在绢布上勾勒出流畅的弧度,“奴婢在家乡时,
曾见过绣坊师傅用此法绣嫁妆,便偷偷学了些。
”她不敢说实话——这种将金线盘绕固定的针法,是她前世研究唐代墓葬壁画时复原的,
比当下流行的平金绣更显立体。昨日她向嬷嬷自荐时,特意演示了这种针法,
果然让嬷嬷动了心。“不错。”嬷嬷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贤妃娘娘素来喜爱精巧之物,
这套礼服若是能让娘娘满意,你或许能升为上阶宫女。”林薇心中一喜,刚要谢恩,
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宫装、梳着飞天髻的女子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正是尚服局的掌事女官柳容。“李嬷嬷,礼服的进度如何了?
”柳容的声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目光扫过案上的绣品,在林薇身上停顿了片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巧思的宫女?”“回柳大人,正是。”李嬷嬷连忙起身行礼,
“沈清辞的绣活确实不错,尤其是这盘金绣,比寻常绣娘更胜一筹。”柳容走到案前,
拿起绣品仔细查看,指尖划过金线时突然皱起眉头:“这宝相花的纹样,
怎的与图纸有些不同?”林薇心中一紧。
她确实在图纸的基础上做了修改——原图纸的宝相花过于繁复,
她借鉴了敦煌壁画中的简化纹样,让整体更显灵动。此刻被柳容点破,
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回大人,奴婢见图纸上的纹样过于密集,担心绣成后显得臃肿,
便稍稍调整了花瓣的排布,使其更贴合礼服的剪裁。”柳容冷笑一声:“大胆!
尚服局的图纸岂容你擅自修改?贤妃娘娘若是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李嬷嬷连忙上前求情:“柳大人息怒,清辞也是一片好意,并无坏心。
不如让她先绣完这一片,若是不妥,再改也不迟。”柳容瞥了林薇一眼,
将绣品扔回案上:“也罢,暂且饶过你这一次。三日之内,必须将前襟的纹样绣完,
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仔细你的脑袋!”待柳容离去,李嬷嬷才松了口气,
低声对林薇说:“你呀,就是太心急了。柳大人是韦昭仪宫里出来的人,向来眼高于顶,
往后少在她面前显露锋芒。”韦昭仪。林薇心中记下这个名字。记忆里,
这位韦昭仪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出身名门,野心勃勃,与贤妃素来不和。
尚服局的女官多依附于各宫嫔妃,柳容显然是韦昭仪的人,今日之事,
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挑剔。“多谢嬷嬷提醒。”林薇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思索。
看来这场礼服的制作,早已卷入了后宫的争斗。她若想置身事外,恐怕是难了。
接下来的三日,林薇几乎不眠不休地赶工。指尖被金线磨出了血泡,
她就用布条缠上继续绣;眼睛酸涩难忍,就用冷水敷一敷提神。春桃看在眼里,
偷偷给她送来安神汤:“清辞姐姐,你别这么拼命,身子会垮的。”“我没事。
”林薇放下针线,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这礼服关系重大,若是出了差错,不仅是我,
连嬷嬷和你都要受牵连。”春桃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都怪我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
”“傻丫头,”林薇拍了拍她的手,“你能帮我守着不让人来打扰,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第三日傍晚,当林薇将绣好的前襟呈给柳容时,柳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那片宝相花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简化后的纹样不仅没有失了华贵,反而更显精致,
金线勾勒的花瓣仿佛随时会绽放。“还算过得去。”柳容嘴上依旧挑剔,
却让人将绣品送去贤妃宫中,“你且等着,若是贤妃娘娘满意,自有你的好处。
”林薇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她刚躺下,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警觉地起身,
透过窗缝看见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绣房。是冲着礼服来的?林薇心中一紧。
她悄悄跟了出去,躲在绣房外的柱子后,看见那两个黑影正在翻找什么,
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瓶黑色的液体。“快些,柳大人说只要把这‘墨汁’洒在礼服上,
让贤妃在生辰宴上出丑,咱们就能得到赏钱。”“知道了,你动作快点,别被人发现了。
”林薇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将黑色液体倒在礼服的裙摆上,然后迅速离去。
她心中怒火中烧——柳容竟真的敢在贤妃的礼服上动手脚,这是要置贤妃于死地,
也要让尚服局所有人陪葬!待黑影走远,林薇立刻冲进绣房。
礼服的裙摆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漆黑,那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显然不是普通的墨汁。
她急得满头大汗,明日就是贤妃的生辰,若是礼服出了问题,不仅她要死,
李嬷嬷和春桃也难逃罪责。怎么办?林薇盯着那片黑色污渍,
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布料修复的方法。水洗肯定不行,会让污渍扩散;用漂白剂?
唐代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她的目光落在案上的金线和彩线,突然有了主意。天快亮时,
春桃匆匆赶来,却见林薇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针线,
礼服的裙摆上已经绣出了一片栩栩如生的鸾鸟纹。那黑色污渍被巧妙地藏在鸾鸟的羽翼之下,
金线勾勒的羽毛层层叠叠,不仅掩盖了污渍,还让整个裙摆更显华丽。“清辞姐姐,
你……你太厉害了!”春桃惊讶地捂住嘴。林薇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幸好赶上了。
你快去请李嬷嬷来,咱们得赶紧把礼服整理好,送去贤妃宫中。”当李嬷嬷看到礼服时,
也不禁惊叹:“你这丫头,真是有急智!这鸾鸟纹绣得活灵活现,贤妃娘娘定会喜欢。
”果然,贤妃见到礼服时,一眼就注意到了裙摆的鸾鸟纹:“这纹样倒是别致,是谁的主意?
”“回娘娘,是尚服局的宫女沈清辞。”随行的李嬷嬷连忙回话。贤妃点点头,
指尖抚过金线:“这宫女倒是个心思灵巧的。传本宫的旨意,赏沈清辞绸缎十匹,
升为上阶宫女,调去绣房当差。”林薇跪在殿外,听到贤妃的旨意,
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这只是她在宫中立足的第一步。
而柳容的阴谋未能得逞,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第三章 暗流绣房的日子比浣纱局清闲些,却也更暗流涌动。林薇升为上阶宫女后,
负责指导低阶宫女刺绣。她将现代的色彩搭配理念融入唐代纹样,
设计出的绣品既符合宫廷审美,又不失新意,很快就赢得了其他宫女的尊重。
但翠儿却总是处处针对她,时常在背后散播谣言,说她靠旁门左道上位。“清辞姐姐,
你别理翠儿,她就是嫉妒你。”春桃愤愤不平地说,“昨日她还在背后说,
你能升为上阶宫女,是因为给贤妃娘娘行了贿。”林薇正在绣一幅石榴纹的绢帕,
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随她怎么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住。
只要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话虽如此,林薇心中却清楚,
翠儿不过是跳梁小丑,真正的威胁来自柳容。自礼服事件后,柳容虽未再找她麻烦,
却处处给她穿小鞋——送来的丝线要么质地粗糙,要么颜色不正,
有时甚至故意拖延材料的供应。这日,林薇正指导宫女绣制重阳节要用的菊花纹宫扇,
柳容突然带着几个宫女走进来:“沈清辞,陛下近日要宴请吐蕃使者,
尚服局要赶制十套‘联珠纹’礼服,你负责领头制作,五日内必须完成。”林薇心中一怔。
联珠纹是唐代盛行的西域纹样,绣制极为复杂,一套礼服至少需要七八个绣娘绣上十日,
五日内完成十套,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柳大人,”林薇起身行礼,“联珠纹绣制繁琐,
五日内完成十套,恐怕时间太紧,若是仓促完工,恐难保证质量。”“怎么?”柳容挑眉,
语气带着嘲讽,“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贤妃娘娘都夸赞你心思灵巧,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还是说,你故意推脱,想抗旨不遵?”“奴婢不敢。”林薇垂下眼帘,
“只是此事关乎大唐颜面,若是礼服质量不佳,让吐蕃使者见笑,反而不妥。
还请柳大人向尚服局令禀明,宽限几日。”“不必了。”柳容冷笑一声,
“尚服局令已经准了我的奏请,此事就交由你负责。若是五日内完不成,
你就自行去掖庭局领罚吧!”说完,柳容转身离去,留下林薇和一众惊慌失措的宫女。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春桃急得快哭了,“五日内绣十套联珠纹礼服,
咱们就是不吃不喝也完不成啊!”林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柳容这是故意刁难,
想让她在五日内出错,好借机将她赶出尚服局。她不能让柳容得逞,更不能连累其他宫女。
“大家别慌。”林薇环顾众人,“联珠纹虽然复杂,但咱们可以分工合作。春桃,
你去统计现有丝线的颜色和数量,缺少的立刻去申领;小梅,你负责绘制联珠纹的简化图纸,
去掉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保留核心纹样;其他人分成五组,每组负责两套礼服,各司其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设计一种‘叠绣’的方法,用两层丝线叠加绣制,
既能节省时间,又能让纹样更显立体。大家按照我的方法来,只要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完成。
”宫女们见林薇镇定自若,心中的慌乱也渐渐平息。她们纷纷点头,
按照林薇的安排行动起来。接下来的五日,绣房灯火通明。林薇几乎没有合过眼,
一会儿指导宫女绣制纹样,一会儿检查礼服的质量,还要应对柳容派来的人时不时的刁难。
有一次,柳容故意让人送来一批劣质的金线,一扯就断。林薇没有抱怨,
而是让人将金线拆开,重新捻制,虽然多花了些时间,却保证了绣品的质量。第四日傍晚,
柳容突然来到绣房,检查礼服的进度。当她看到案上已经完成了七套礼服,
剩下的三套也即将完工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沈清辞,你倒是有些本事。
”柳容走到一套礼服前,伸手拉扯绣好的联珠纹,见纹样牢固,没有丝毫松动,
心中更是嫉恨,“不过,这联珠纹的颜色过于鲜艳,恐怕不符合陛下的审美。
你还是重新绣制吧,明日一早必须完工。”这分明是故意找茬!林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平静地说:“柳大人,联珠纹本就是西域纹样,色彩鲜艳是其特点。而且礼服已经基本完工,
若是重新绣制,明日一早根本无法完成。还请大人三思。”“三思?”柳容冷笑,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哦?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事让柳女官如此动怒。”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只见唐太宗李世民在贤妃的陪伴下,走进了绣房。柳容脸色瞬间惨白,
慌忙跪倒在地:“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世民没有看她,
目光落在案上的礼服上,伸手拿起一套,仔细查看:“这联珠纹绣得不错,色彩明艳,
纹样精致,很符合吐蕃使者的审美。贤妃,你觉得呢?”贤妃笑着点头:“陛下说得是。
这礼服既体现了我大唐的工艺,又融入了西域元素,
定能让吐蕃使者感受到我大唐的包容与强盛。”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转向林薇:“这礼服是谁设计的?”“回陛下,是奴婢沈清辞。”林薇连忙回话。“好,
好一个沈清辞。”李世民赞道,“你心思灵巧,技艺精湛,还懂得变通,是个人才。
朕赏你黄金百两,升为尚服局的司计,负责掌管绣房的事宜。”林薇心中大喜,
连忙跪地谢恩:“奴婢谢陛下恩典,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和娘娘效力。”柳容跪在一旁,
脸色铁青,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李世民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柳女官,今日之事,
你可知错?”柳容浑身一颤,连忙磕头:“臣妾知错,臣妾不该擅作主张,刁难宫女,
请陛下责罚。”“罢了。”李世民摆摆手,“念在你是初犯,此次就饶过你。
往后在尚服局当差,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再因私废公。”“臣妾遵旨。”柳容如蒙大赦,
连忙谢恩。待李世民和贤妃离去,柳容恶狠狠地瞪了林薇一眼,转身离去。林薇知道,
柳容不会就此罢休,这场宫斗的漩涡,她已经越陷越深。但她也明白,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
才能在这深宫中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夜色渐深,绣房的灯火依旧明亮。
林薇看着案上即将完工的礼服,心中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她不仅要在这宫中活下去,
还要用自己的双手,绣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第四章 初遇陵阳纹太后寿宴前三日,
尚服局接到一桩特殊差事 —— 蜀王李恪要为太后定制一套 “陵阳公样” 织金锦礼服,
指定要尚服局最擅纹样设计的人来做。“陵阳公样?” 林薇捧着尚服局令递来的图纸,
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唐代最负盛名的官用纹样,由初唐画家窦师纶设计,
以鸾鸟、孔雀、对狮为主题,因窦师纶曾任陵阳公而得名,如今传世的实物极少,
连现代博物馆里都只有残片。李嬷嬷在旁叹道:“蜀王殿下素来挑剔,
寻常纹样入不了他的眼。听说前几日他看了贤妃娘娘那套鸾鸟纹礼服,特意指明要找你,
说想看看能把污渍绣成鸾鸟的姑娘,能不能复原这失传的陵阳公样。
”林薇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复原陵阳公样是她前世的夙愿,如今竟有机会在大唐亲手实现。
可她也清楚,蜀王李恪并非寻常皇子 —— 史料记载他是太宗与隋炀帝之女杨妃所生,
身份特殊,性情闲散却极有城府,连太宗都曾赞他 “英果类我”,
却因身世始终与储位无缘。第二日清晨,林薇带着绘制好的纹样初稿去蜀王府。
王府庭院不同于宫中的规整,竟种了一片蜀葵,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
让她想起现代老家院子里的花。“沈姑娘来了?” 廊下传来温润的男声,
一个身着月白圆领袍的男子转过身来。他腰间系着玉带,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
眉眼清俊如远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全然没有皇子的矜贵疏离。
林薇连忙屈膝行礼:“奴婢沈清辞,参见蜀王殿下。”“免礼。” 李恪伸手虚扶,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卷轴上,“听说你为陵阳公样改了纹样?”林薇展开卷轴,
纸上是她结合敦煌壁画与现代对称美学调整的鸾鸟纹 —— 原本繁复的缠枝纹被简化,
鸾鸟的羽翼用渐变色线勾勒,尾羽延伸出细碎的金纹,既保留了唐代的华贵,
又添了几分灵动。“殿下请看,” 她指着纹样解释,“传统陵阳公样的鸾鸟多为静态,
奴婢试着让它双翼微展,似要衔住缠枝上的花苞,
再用‘晕色绣’的手法让羽色从深青过渡到浅蓝,这样在光下看会更显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