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冷宫里最卑贱的洗衣婢,肚子里还揣着个来历不明的崽。>系统说:生下他,
你能活;打掉他,你会死。>生产那夜,血流成河,我咬碎银牙无人助。
>昔日弃我如敝履的皇帝却突然出现,红着眼说:朕来接你回家。
>我抱着 newborn 冷笑:陛下,认错人了吧?>三年后,我牵着幼崽的手,
站在敌国君王身侧,受万民朝拜。>御驾亲征的皇帝看着敌军王座上熟悉的脸,
手中长剑哐当落地:晚晚…是你?>敌国君王揽住我的腰,轻笑:梁帝,介绍一下,
朕的王后。---意识是被刺骨的冰水和腹部撕裂的坠痛感硬生生拽回来的。冷,
蚀骨的冷。黏腻发臭的污水糊了满脸,呛进鼻腔,带着腐烂的霉味。
耳边是女人尖利的咒骂和狞笑。“小贱蹄子!洗个衣服都偷懒!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呢?
”“啧,瞧她那肚子,不知哪个野男人留下的种,真是脏了冷宫的地界!”腹部猛地一紧,
剧痛袭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肚子里狠狠掏搅。
沈未晞原主的名字像本能般浮现蜷缩在结着薄冰的石板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
指甲抠进地面污浊的冰碴里,掐得生疼。不是梦。
脑海里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同时响起: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警告:胎儿濒危。
请宿主立即采取保胎措施。任务:平安诞下子嗣。成功奖励:生存权限。
失败惩罚:即刻抹杀。去***系统!去***任务!沈未晞想骂,
出口却只剩破碎的痛吟。她明明是现代一名外科医生,刚做完一台长达十二小时的手术,
累极在休息室眯了一会儿,怎么转眼就到了这鬼地方?
成了这历史上都不存在的“大梁”王朝冷宫里,一个人尽可欺、还怀着孕的洗衣婢?
记忆碎片混乱地涌入——原主似乎曾有过风光,但具体是什么身份,为何沦落至此,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全然模糊。只有日复一日的欺凌、饥饿、寒冷,和无尽的绝望。
“装死?”一个粗壮的婆子揪住她的头发,将她脑袋狠狠摁进污水里,“给我好好醒醒!
”冰冷的污水再次淹没口鼻,窒息感与腹部的绞痛双重夹击。求生欲本能地爆发。
沈未晞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扎起来,手胡乱抓挠,竟让她摸到了岸边一块松动的石块!
她攥紧石头,凭着感觉狠狠向后砸去!“嗷——”婆子惨叫一声,捂着脸踉跄后退。
沈未晞趁机爬开,瘫在岸边剧烈咳嗽,肺叶火烧火燎。她喘着粗气,
看向那骂骂咧咧、鼻血直流的婆子,和其他几个被这突然反抗惊住的宫女。
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种麻木的死寂,而是淬了冰的狠厉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
“谁再碰我一下,”她声音嘶哑,字字带血,手紧紧护住剧痛难忍的腹部,
“我就拉谁一起下地狱!”那眼神太过骇人,配上她满脸污血、状如恶鬼的模样,
竟真把那几个欺软怕硬的镇住了片刻。但很快,那被打的婆子反应过来,
恼羞成怒:“反了天了!给我往死里打!”几人再次围拢。沈未晞心一沉,指尖抠进泥土。
难道刚穿来就要……检测到强烈敌意。启动应急能量。系统音再次响起。
一股微弱却奇异的暖流忽然从腹中涌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暂时压下了那要命的绞痛,
甚至恢复了些许力气。就是现在!沈未晞猛地爬起来,
不顾一切地朝冷宫最偏僻、那处据说闹鬼的废殿跑去。
身后是婆子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和追赶声。她跑得跌跌撞撞,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小腹的坠痛随着奔跑一次次加剧。那点系统给的暖流正在飞速消耗。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终于,她一头撞开那废殿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木门,滚了进去,
又反手用尽力气将门栓插上。门外咒骂踢打了一阵,似乎对这“鬼殿”有所顾忌,
最终悻悻离去。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她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在空旷破败、蛛网密布的殿宇里回荡。冷汗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寒冷和恐惧后知后觉地包裹上来。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腹部又是一阵紧过一阵的宫缩,比之前更猛烈。羊水破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下。
要生了。在这个冰窖一样的鬼地方,独自一人。能量耗尽。请宿主依靠自身完成生产。
系统音冷冰冰地宣布,然后彻底沉寂。“靠……”沈未晞咬碎银牙,
指甲深深抠进门板的木头缝隙里。依靠自身?她一个连恋爱都没好好谈过的主刀医生,
现在要给自己接生?!但别无选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凭着医学知识,
艰难地挪到角落里一堆勉强能避风的干草上,撕下相对干净的中衣下摆垫好,分开双腿。
剧痛如潮水般阵阵袭来,一次比一次汹涌,几乎要将她撕裂。她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抑制住脱口而出的惨叫。不能喊!喊来了人,死的更快!
汗水、泪水和污血糊了满脸。她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干草堆里无助地挣扎,
每一次用力都耗尽全力,眼前阵阵发黑。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只有无尽的痛楚是真实的。
就在她意识快要涣散,觉得自己绝对熬不过去的时候,下身猛地一空,
伴随着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啼哭。生了……她瘫软在血泊里,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是个男孩。小小的一团,浑身青紫,哭声像小猫一样细弱。
她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扯断脐带,胡乱用衣服擦了下孩子口鼻的黏液,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孩子的体温微弱,却像一块小小的炭火,烫在她冰冷的心口。
短暂的喜悦很快被巨大的虚脱和现实困境淹没。产后大出血!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不断从体内流失,带走她仅存的热量和生机。
冷……好冷……意识一点点抽离。难道拼尽全力生下孩子,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就在她眼皮沉重得快要阖上时——“砰!!”废殿那本就脆弱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殿内灰尘弥漫。一道明黄色的、刺眼的身影,
在一众侍卫太监的簇拥下,突兀地出现在门口,踏着满地的荒凉和破败。来人身量高大,
面容俊朗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冷厉和威压,只是此刻,那双深邃的凤眸里竟布满了血丝,
写满了某种惊惶失措和难以置信的情绪,死死地盯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她。
沈未晞被骤然的光线和响动***,涣散的眼神勉强聚焦。看清来人,
她混沌的脑子宕机了一瞬。梁帝……萧彻?
那个将原主弃若敝履、任由她在冷宫自生自灭的皇帝?他怎么会来这里?
萧彻的目光从她苍白如纸、污血纵横的脸,落到她怀里那个微弱哭泣的婴儿身上,
瞳孔剧烈震颤,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不可能出现的景象。他一步步走近,
靴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竟缓缓蹲下身,朝她伸出手,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晚晚……朕……朕来接你回家。
”回家?沈未晞愣了一下,随即几乎想放声冷笑。可惜她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度的虚弱和失血让她视线模糊,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
她捕捉到了他身后那个心腹老太监极力压抑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以及侍卫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惊疑。看来,这位皇帝陛下的“深情”,表演成分居多,
连他自己的人都骗不过。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怀里温热的小生命更紧地搂了搂,
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然后,她抬起眼,看向那位姿态卑微、眼眶发红的帝王,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淬了冰的疏离和嘲讽:“陛下……”“您认错人了吧?
”萧彻伸出的手骤然僵在半空。脸上的悲痛和悔恨瞬间凝固,
像是精心准备的面具被猝不及防地击碎,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愕然和……狼狈。
沈未晞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这戏精皇帝,
演技真烂。……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不再是冷宫的破败阴冷,
但也绝非多么富丽堂皇。床铺还算柔软干净,空气里有淡淡的药味。
一个面生的、神色谨慎的老嬷嬷正在给她喂药。见她醒来,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低声道:“姑娘醒了?喝了药吧,太医吩咐的。”沈未晞没说话,目光第一时间搜寻。孩子!
她的孩子呢?嬷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小声说:“小皇子……在隔壁乳母带着,陛下吩咐了,
好生照料。”小皇子?沈未晞心口一刺。果然。萧彻那般作态,根本不是为了她,
是为了她生下的这个孩子。她沉默地喝完了药,感受着身体里微弱的力量在慢慢恢复。
之后几天,她被软禁在这处偏僻的宫苑里。待遇比冷宫好了百倍,有药食供应,有嬷嬷伺候,
但门口有侍卫把守,不允许她随意走动,更不允许见任何人。萧彻没有再来。
倒是听伺候的嬷嬷偶尔唏嘘,说陛下近日脾气愈发阴晴不定,朝堂上发落了好几位大臣,
连最得宠的玉贵妃都被申斥了。沈未晞只是听着,面无表情。她所有的心思,
都放在尽快养好身体和思考脱身之路上。她绝不能留在这里,
做那个男人用来表演深情的道具,或是他儿子的附属品。那个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的,
但何尝不是系统强加给她的枷锁?在这个吃人的深宫,带着孩子,她寸步难行。
一个冷酷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系统只说要生下孩子,没说不许送走吧?
皇宫总能养活一个皇子。至于她,必须离开。她暗中观察,留意送饭太监的路线,
记住侍卫换岗的间隙,偷偷藏起食物和一件不起眼的旧宫装。机会在一个雨夜来临。
雷声轰鸣,雨势滂沱。侍卫的警戒难免松懈。沈未晞换上那件旧宫装,
将偷藏起来的干粮贴身放好,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
融入瓢泼大雨和漆黑的夜色里。雨水冰冷地打在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她脚步却异常坚定。利用对冷宫地形的熟悉和雨夜的掩护,她七拐八绕,
竟真的摸到了靠近西华宫一处偏僻宫墙的狗洞——那是原主记忆里,
唯一可能通往外界的路径。她毫不犹豫地趴下身子,不顾泥泞和伤口撕裂的疼痛,
艰难地从那狭窄的洞口爬了出去。宫墙外,是自由而陌生的世界。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污秽,
也冲刷着过往的一切。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森严的宫墙,眼中没有一丝留恋。再见,牢笼。
再见,……孩子。心里某个角落尖锐地痛了一下,被她强行压下。她转身,毅然决然地,
踉跄着奔向茫茫雨夜深处。在她身后,一道闪电撕裂夜幕,短暂地照亮了宫墙一角。
高高的宫墙上,一道明黄的身影不知已站立了多久,沉默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任由雨水浇透龙袍,身侧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底是翻涌的、无法辨明的滔天巨浪。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密的针,刺得生疼。沈未晞踉跄着奔逃在无人的巷道里,
单薄的旧宫装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产后尚未恢复的瘦削轮廓,
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腹部的伤口在奔跑中被牵扯,一阵阵钝痛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生死劫。
但她不敢停,身后那巍峨的宫墙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将她重新吞噬。
自由的味道混着雨水的土腥气,呛人却又让她贪婪地呼吸。
她躲在一处废弃宅邸的破败门廊下,蜷缩在角落,
听着外面巡夜兵丁的脚步声和更梆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等四周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淅沥雨声时,她才慢慢放松下来,剧烈的疲惫和寒意席卷全身。
必须找个地方落脚,处理伤口,弄点吃的。天蒙蒙亮时,雨势渐小。
沈未晞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料,紧紧束住依旧隐隐作痛的腹部,勉强止住不适。
她将脸上和手上的污垢用雨水仔细擦洗干净,虽然苍白虚弱,
但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和原本被污垢掩盖的清丽轮廓,依旧惹眼。她不能这个样子出去。
目光落在废弃宅邸里散落的柴灰上。她走过去,迟疑片刻,最终咬咬牙,
用手指沾了冰冷的柴灰,仔细地、均匀地抹在脸上、脖子上、所有***的皮肤上。
又拆散头发,胡乱抓了几把泥土揉进去,弄得蓬乱肮脏。对着积水的洼地照了照,
水里映出一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狼狈不堪的乞儿模样。她稍稍安心。京城很大,
混入底层,如同水滴入海。她需要一份工,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拖着虚弱的身体,
她避开主干道,在潮湿肮脏的后巷里穿梭。早点铺子的蒸汽,倒夜香的騒臭,
贫民窟的拥挤和嘈杂……一种截然不同的、***裸的生存压力扑面而来。“招洗碗工!
管一顿饭!”一个油腻的伙计在酒楼后门吆喝。沈未晞犹豫了一下,凑过去。
那伙计上下打量她,看到她灰扑扑的脸和破烂的衣服,嫌弃地摆摆手:“去去去!
哪来的叫花子!别挡着做生意!”接连碰壁。药铺不要来历不明的女子,绣坊嫌她手糙,
连给人浆洗衣服的婆子都嫌她瘦弱没力气。腹中的饥饿感和伤口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忽视。
再找不到吃的和休息的地方,她可能真会倒毙在这陌生的街头。就在她几乎绝望时,
看到一条巷子深处,一个挂着破旧“医”字幡的简陋铺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正在门口吃力地搬动晾晒药材的架子。沈未晞犹豫片刻,走上前,
声音沙哑:“老先生,需要帮忙吗?”老郎中抬起头,看到是个脏兮兮的瘦弱姑娘,
叹了口气:“丫头,我自己能行,你去别处讨生活吧。”沈未晞没走。
她看着老郎中微微颤抖的手和那明显沉甸甸的架子,
忽然道:“您这当归切片前若是能用黄酒稍稍浸润,晒干后药性更能温通,而非燥烈。
”老郎中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她:“你懂药性?
”沈未晞垂下眼:“家里……以前开过小药铺,耳濡目染。”她不敢暴露太多。
老郎中眯着眼又打量她几眼,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正,不像奸猾之徒。他这小医馆生意清淡,
请不起伙计,有时候确实忙不过来。“会认字吗?”“会一些。”“进来吧。
”老郎中最终叹了口气,“帮我整理药材,包吃住,没工钱,干不干?
”沈未晞几乎是立刻点头:“干!”……仁心堂医馆很小,只有老郎中李大夫一人支撑。
沈未晞化名“惜娘”,留了下来。工作繁琐,劈柴、挑水、捣药、晾晒、打扫,什么都干。
李大夫脾气有些古怪,但心地不坏,给的饭食虽粗淡,却能吃饱。角落里一张窄小的木板床,
成了她暂时的避风港。她小心翼翼,手脚勤快,从不多言多语。闲暇时,
就默默看李大夫给人诊病、开方,偶尔在他忙不过来时,搭把手包扎个伤口,或是按方抓药。
她动作精准利落,对药材的熟悉程度远超寻常学徒。李大夫看在眼里,疑在心里,
却从不过问她的来历。日子仿佛暂时平静下来。只有夜深人静时,腹部那道狰狞的伤疤,
和偶尔从街头巷尾听来的、关于宫中似乎仍在秘密搜寻什么的流言,
提醒着她那并不遥远的过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孩子。每次念头刚起,
就被她用更繁重的劳作强行压下去。那是系统强加的命运,她挣脱了,就不能回头。这天,
医馆里来了个急症病人。是个壮年脚夫,突发腹绞痛,疼得满地打滚,脸色煞白。
李大夫诊脉后,眉头紧锁,有些迟疑:“这像是肠痈之症阑尾炎,凶险得很,
老夫……老夫只有三成把握。”病人家属一听,顿时哭天抢地。沈未晞正在一旁捣药,
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那病人的体征——右下腹压痛反跳痛明显,伴有轻度肌紧张。
是急性阑尾炎,可能已经快穿孔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无菌手术条件的时代,
李大夫说的三成把握恐怕都乐观了。“需要立刻切开引流,否则脓毒攻心,必死无疑。
”她脱口而出,是现代外科医生的本能判断。话一出口,整个医馆都静了一下。
李大夫猛地看向她,眼神惊疑不定。病人家属也停止了哭泣,
愕然地看着这个满脸灰扑扑的小药徒。“你……你说什么?”李大夫声音都变了调。
切开肚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邪术!沈未晞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心下懊恼,
连忙低头:“我……我胡说的,以前听游方郎中吹牛说过……”但那脚夫已经痛得意识模糊,
家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扑过来抓住沈未晞的胳膊:“姑娘!你会治?求求你救救他!
求求你了!”李大夫脸色凝重,将沈未晞拉到后堂,压低声音:“惜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切开人腹,这是何等骇人之事!稍有差池,便是人命!我这小医馆担待不起!
”沈未晞看着前堂那痛苦***的病人和绝望的家属,又想起自己穿越初在冷宫濒死的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大夫,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老先生,我能救他。但需要您帮我。
若不成,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与您和医馆无关。
”李大夫看着她眼中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笃定,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
他重重一跺脚:“罢了!老夫信你一次!需要什么?
”一场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骇俗的“手术”在仁心堂的后堂进行了。
所有器具用沸水反复煮过,沈未晞用李大夫的银针和金疮药粉勉强替代麻醉和消炎药。
她手极稳,下刀精准,避开血管,找到肿胀的阑尾,切开引流脓液,冲洗,然后缝合。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流畅。李大夫在一旁打着下手,看得目瞪口呆,
冷汗涔涔,却又抑制不住职业性的激动。那脚夫命大,竟然真的熬了过来,数日后,
炎症逐渐消退,捡回一条命。消息像长了翅膀,悄悄在底层百姓中传开。仁心堂有个女神医,
能开刀治病的!来找“惜娘”看疑难杂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依旧低调,
大部分时候只提供建议,由李大夫出面。但她的医术,尤其是处理各种外伤和急症的能力,
远远超出了李大夫的认知。李大夫不再让她做杂活,默许她接诊,
甚至开始向她请教一些奇特的治疗思路。一老一少,倒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味。
沈未晞终于有了微薄的收入,能买些好点的吃食,身体慢慢养好了些,脸上的灰垢渐渐洗净,
露出原本清丽却带着冷冽的眉眼。只是她依旧沉默,眼神里总藏着挥之不去的警惕和疏离。
她以为日子能这样一直过下去,隐藏于市井,凭医术安身立命。直到那天下午。
几个地痞流氓闯进了仁心堂,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吊儿郎当地踹翻了门口的药材架子。
“老头!保护费该交了!”刀疤脸嚷嚷着,目光却淫邪地落在正在柜台后称药的沈未晞身上,
“哟,这儿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俏娘们?”李大夫连忙上前,赔着笑脸:“几位爷,
这个月的份子钱早就交过了……”“我说没交就没交!”刀疤脸一把推开李大夫,
伸手就朝沈未晞的脸摸去,“小娘子,跟哥哥们去喝一杯?”沈未晞眼神一冷,侧身避开。
“嘿?还敢躲?”刀疤脸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
沈未晞指尖悄无声息地捻起柜台上一根用来挑药膏的银簪。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住手。”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几个地痞的动作瞬间僵住。众人回头。只见医馆门口,
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讲究的马车。车帘掀开,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迈步下来。身量极高,肩宽腿长,面容俊美至极,却冷硬如冰雕,
眉宇间凝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凛然之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他并未带多少随从,
只有车夫和一个同样气息沉凝的灰衣侍卫。刀疤脸在这南城一带横行惯了,
虽觉得来人气度不凡,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谁啊?少管闲事!
”那玄袍男人根本没看他,目光淡淡掠过被踹翻的药材和脸色发白的李大夫,
最后落在柜台后持着银簪、眼神警惕冰冷的沈未晞身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快得让人捕捉不到。随即,他身后的灰衣侍卫动了。
也没见怎么动作,只听“咔嚓”几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和地痞们杀猪般的惨叫,不过眨眼功夫,
那几个流氓全都躺在了地上,手脚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医馆内一片死寂。
李大夫吓得大气不敢出。沈未晞握紧了银簪,心脏莫名提了起来。这个男人,太危险。
他身上的气场,绝非普通富贵人家。玄袍男人这才缓步走进医馆,目光重新落在沈未晞身上,
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度:“你的医术,能治陈年旧疾?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停了所有惨叫和混乱。
医馆里只剩下地痞们压抑的痛哼和粗重的喘息。沈未晞指尖的银簪攥得更紧,指甲掐进掌心。
她抬起眼,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玄袍男人就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如松,
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问的是医术,目光却像手术刀,
一寸寸刮过她的脸,似乎要剥开她刻意伪装的平庸,直刺内里。李大夫吓得腿软,
连忙躬身作揖:“这位……这位贵人,小老儿才是坐堂大夫,
您有何吩咐……”玄袍男人像是没听见,目光仍锁着沈未晞,重复了一遍,
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陈年旧疾。能治?”沈未晞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直觉疯狂叫嚣着危险。这个人绝非寻常富商或官员。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和久居人上的威仪,
比萧彻更内敛,也更……骇人。她垂下眼睫,掩住眸底惊澜,
声音刻意放得低哑平板:“贵人说笑,民女只是帮忙抓药捣杂的学徒,不懂什么医术。
”“哦?”男人极轻地挑了下眉梢,那动作让他冷硬的轮廓稍显生动,却更添了几分莫测。
“方才我看你,下盘极稳,指尖发力精准,避那腌臜之物时,步法暗合章法。不像寻常村姑。
”沈未晞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他看见了!不仅看见,还看得如此透彻!原主难道会武?
这念头一闪而过,被她迅速压下。“贵人眼花了。”她坚持道,头垂得更低,
“民女只是干惯了粗活,手脚利索些。”空气凝滞了片刻。
地上一个地痞忍不住痛哼声大了些。玄袍男人身后那沉默的灰衣侍卫眼神一厉,脚下微动。
“聒噪。”男人甚至没回头,只淡淡二字。灰衣侍卫立刻躬身,随即像拖死狗一样,
将那几个瘫软的地痞无声无息地拖了出去,连同掉落的牙齿和血迹一起清理得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出现过。医馆内重回死寂,只剩下浓郁未散的血腥气。李大夫面无人色,
抖得几乎站不住。玄袍男人这才将目光淡淡扫过狼藉的药材,
最后落在李大夫身上:“既是你坐堂,那便你来。”他伸出左手,搁在还算干净的柜台上。
袖口滑落一截,露出的手腕强劲有力,肤色是久经沙场的蜜色,但靠近腕骨处,
却有一道极深极旧的疤痕,扭曲狰狞,颜色暗沉,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青黑之色,
盘踞在脉络之上。“旧伤。每逢阴雨,痛入骨髓,可能治?”李大夫战战兢兢上前,
屏息凝神诊脉,又仔细查看那疤痕,额角冷汗涔涔。半晌,他收回手,
面色为难地摇头:“贵人此伤……年月太久,邪毒已侵入经络,老夫……老夫才疏学浅,
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方子,根治……恕老夫无能为力。”男人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像是早已习惯这种答案。他收回手,袖口垂下,遮住那可怖的伤疤,
目光却再次似有若无地掠过沈未晞。沈未晞下意识地抿紧了唇。那伤疤……她一眼就看出,
绝非普通刀剑所伤,倒像是某种特制的带毒兵器所致,毒素沉积多年,已与经脉纠缠不清,
极难处理。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确实近乎无解。但她脑子里,
却瞬间闪过好几种现代医疗结合中医解毒通络的思路。需要金针渡穴,
需要特制的强力解毒剂,需要手术剥离部分坏死粘连组织……风险极大,
但并非完全没有希望。这念头刚起,就被她狠狠掐灭。不能出头。这个人太危险。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冷。“看来,是白跑一趟。”他转身,欲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窗外一阵风吹入,掀动了他玄色袍袖的一角。沈未晞的眼角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