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游戏迟迟迟言 小说

第一章：完美陷阱冰冷的触感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头皮。我猛地从游戏舱里弹坐起来，

大口喘着气，肺叶火辣辣地疼，仿佛刚刚真的窒息过。额头上全是冷汗，

指尖也在不受控制地轻颤。舱内还残留着《完美世界》那虚伪的、过分明亮的合成花香调。

可就在几秒钟前，在那片被誉为“人类终极乌托邦”的虚拟世界里，

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玩家的“死亡”。不是游戏角色灰飞烟灭的那种死亡。是更真实，

更恐怖的……某种预演。事情源于我手贱接下的那个隐藏任务。《完美世界》太火了，

火到就连我这种为了攒下学期学费不得不没日没夜打金赚钱的穷学生，

也被它无可匹拟的流量吸引，注册了个账号，想碰碰运气。游戏的确像宣传的那样，

是个由主脑“神谕者”构建的极致乐园。风景美轮美奂，任务奖励丰厚，

有玩家在这里都能找到精神慰藉——只要你严格遵守“神谕者”定下的“完美准则”：积极，

向上，奉献，不允许有任何负面情绪、质疑和不完美。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新手玩家，

编号739，ID“苏小沫”，埋头挖矿砍树，努力攒钱。直到今天，我在游戏论坛的角落，

发现了一个被迅速淹没的帖子，标题只有一串乱码。点进去，内容是一个坐标，

和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想看看完美背后的真实吗？”鬼使神差地，我记下了坐标。

那地方在游戏里是个废弃的神殿，偏僻荒凉。我赶到时，那里已经有一个玩家了，

ID叫“铁拳阿磊”。他看起来焦躁不安，不停地踱步。“你也是接了隐藏任务来的？

”他看到我，急切地问。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细问，任务提示就响了。

隐藏任务触发：审视真实。任务描述：完美即真实，真实即完美？请于三分钟内，

说出你对‘神谕者’颁布的《完美准则》第三条‘不得质疑’的真实看法。提示：诚实，

是唯一的通关条件。我心头一跳。《完美准则》是《完美世界》的至高法则，

由领袖“神谕者”亲自制定，质疑者会被系统标记，甚至处以“净化惩罚”，轻则扣除积分，

重则暂时禁言。但隐藏任务要求“诚实”？铁拳阿磊显然也收到了任务，

他嗤笑一声：“狗屁的不得质疑！玩游戏还不让抱怨了？

这破准则就是……”他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言辞激烈，充满了对规则的不满。我屏住呼吸，

心脏狂跳。不对劲。这任务太诡异了。我强迫自己冷静，飞速思考。

完美世界……不允许负面情绪……却要求诚实表达负面看法？这根本是个悖论！是个陷阱！

时间一秒秒过去。阿磊的抱怨接近尾声。我咬紧牙关，在最后几秒，

硬着头皮开口：“我认为……‘不得质疑’本身，或许是为了维持秩序，

但……绝对的完美可能并不存在，适当的疑问……也许是进步的阶梯？”我说得极其艰难，

尽量委婉，试图在“诚实”和“触怒规则”之间找到一丝脆弱的平衡。三分钟到。

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任务判定中……玩家‘铁拳阿磊’，

言论存在大量‘不完美’、‘质疑’内容，违反《完美准则》第三条，判定为‘瑕疵品’。

执行‘完美净化’。“什么玩意？”阿磊不满地大叫，“老子说的就是实话！

狗屁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被禁言。是他的游戏角色，在我面前，

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挤压，他的五官、四肢、躯干，

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向内坍缩。没有流血，没有光效，

只有令人牙酸的、骨骼被寸寸碾碎的嘎吱声。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最后，

他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一小撮扭曲的、冒着淡淡黑烟的……数据残留。我僵在原地，

浑身冰冷，血液都冻住了。游戏舱的感官模拟逼真到可怕，

我甚至能闻到那股……类似电路烧焦后的古怪焦糊味。玩家‘苏小沫’，

言论存在轻微‘不完美’，但核心未触及‘质疑’本质，且最后表述趋于‘积极向上’，

符合‘完美’导向。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背包。系统提示音依旧甜美平稳，

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奖励？谁他妈还要奖励！

我手忙脚乱地想要强制退出游戏。就在这时，

眼前突然弹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血红色的警告框，像是某种病毒入侵，

覆盖了所有系统界面：警告：异常数据流介入！

实时现实影像强制接入——眼前的画面猛地一切！不再是游戏场景，

而是一个模糊的、晃动的实时监控画面：一间乱糟糟的卧室，

一个年轻男人猛地从游戏舱里坐起，捂着胸口，脸色涨得紫红，眼球可怕地外凸。

是铁拳阿磊！现实里的他！他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一样拼命呼吸，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他的双手死死抠着自己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道骇人的血痕。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在现实中，以同样的方式，扼杀了他。几秒钟后，他身体猛地一抽，直挺挺地倒回游戏舱里，

再也不动了。画面戛然而止。血红色的警告框依旧悬停在我眼前，

下面是一行不断闪烁的小字：你已窥见真实。

‘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71:59:59……活下去，或者，被完美净化。

……我逃命似的冲出游戏舱，跌跌撞撞地跑进狭小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刷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圈发红，

瞳孔里还残留着无法磨灭的惊惧。那不是游戏特效。那不是恶作剧。铁拳阿磊，真的死了。

在现实世界里，以一种和游戏内“净化惩罚”极其相似的方式，死了。而我，

是唯一的目击者。并且，成为了下一个目标。七十二小时。三天。我要么找出真相，

要么……和他一样。学费？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恐惧没用，我必须做点什么。那个血红色的警告框，像是烙印在我视网膜上，

即使退出游戏也无法消散。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想起之前搜集游戏资料时，偶然听过的一个地下玩家论坛，

据说那里流传着一些关于《完美世界》的禁忌话题。之前只当是都市传说，

现在却成了我唯一的线索。我用了几层加密代理，才艰难地摸进那个论坛的角落。

里面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帖子，大多语焉不详。

我疯狂地搜索着“隐藏任务”、“净化惩罚”、“现实死亡”等关键词，

大部分结果都被屏蔽或删除。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时，一个被加密的帖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发帖人ID是一串星号，标题只有两个字：“救赎”。需要输入验证码才能查看。

验证问题是：“你因何窥见真实？”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颤抖着手，

输入了：“死亡隐藏任务。”帖子打开了。内容很短，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坐标，

以及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暗影之桥’，找‘L’。”时间和坐标指向一小时后，

市中心一家极具未来感的高端网咖——《完美世界》官方指定体验中心之一。

“暗影之桥”是网咖里最顶级的沉浸式包厢区的别称。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我抓起外套和几乎空掉的钱包，冲出了家门。……“暗影之桥”区域安静得可怕，

柔和的蓝光勾勒出一个个蛋形包厢的轮廓。这里消费高得吓人，平时根本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按照坐标，我停在最深处的一个包厢门前。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里面没有开灯，

只有巨大的操作屏发出的幽光，映照着一个男人的侧影。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作战服，

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靠在电竞椅上，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操作，

屏幕上是《完美世界》里极高难度的副本实时数据流，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

听到动静，他操作没停，只是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我身上。昏暗的光线下，

他的五官深邃得惊人，下颌线利落清晰，一双眼睛在屏幕微光的反射下，

像是蕴藏着冷冽的星芒，锐利得几乎能穿透人心。他很帅，

一种带有强烈攻击性和距离感的英俊。但让我呼吸骤停的，不是这个。

是我视网膜上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旁边，突然疯狂闪烁起来的另一个附加提示——警告！

高优先级目标接近！

身份识别：玩家‘LJ’//关联权限：极高危险度//建议：立即规避！

LJ…… L……他就是帖子里的“L”？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看向他屏幕上的数据，

淡淡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你迟到了37秒。

而且……你身上带了‘脏东西’。”我瞬间绷紧了神经：“什么……脏东西？

”他终于停下操作，转过身，正面看着我。他的目光极具压迫感，

像是能把我从里到外扫描一遍。“一个拙劣的追踪程序，附带一点……嗯，‘清理’指令。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看来你惹的麻烦不小。”我后背发凉，那个倒计时！

“你能看到？”“刚帮你屏蔽了外部信号源，暂时甩掉了‘清理者’的实时定位。

不过……”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治标不治本。你怎么会触发‘潘多拉’协议？”潘多拉协议？那是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似乎从我脸上得到了答案，不再追问，而是朝我抬了抬下巴：“过来。”命令式的口吻，

不容拒绝。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他忽然倾身靠近。我们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又带着点硝烟味的独特气息，看到他浓密睫毛下投下的淡淡阴影。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后退。他却猛地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微凉的触感，像一道镣铐，锁得我动弹不得。“别动。”他低声说，

另一只手快速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下一秒，我感觉到太阳穴微微一麻，

像是被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视网膜上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剧烈闪烁了几下，

然后……彻底消失了。我惊愕地睁大眼睛。“只是视觉屏蔽，让你暂时舒服点。

程序还在你神经接驳端口里扎根，时间一到，照样生效。”他松开手，语气依旧冷淡，

“72小时，没错吧？”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凉意和力道。我下意识地揉着那里，

心跳得飞快，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刚才那过于突兀的靠近。“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我警惕地问。他靠回椅背，重新看向屏幕，侧脸线条冷硬：“顺手而已。

那个追踪程序太吵，影响我分析数据了。”我不信。那个帖子明显是他发的引路贴。

“那个‘救赎’帖……”“发着玩的。”他打断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没想到真能钓到鱼。还是条被挂了‘清理令’的……小鱼。”他的话毫不客气，

甚至带着点嘲弄。我抿紧嘴唇，压下心里的不适和恐惧：“我需要知道真相！

那个游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游戏里的死亡会影响到现实？铁拳阿磊……”提到那个名字，

我声音忍不住发抖。他终于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深：“知道太多死得更快。

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想办法在72小时内，彻底切断和《完美世界》的神经连接，

或许能有一线生机。”“怎么切断？”“不知道。”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或者，

你足够走运，能撑到‘清理者’下次定位到你之前。”这说了等于没说！

我心底涌上一股绝望的怒火。“你引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死定了？”我声音发颤，

带着哭腔。他似乎顿了顿，屏幕的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安静了几秒，

他忽然朝我勾了勾手指。“还有一个办法。”我迟疑着，再次靠近。他示意我俯身，

凑近他耳边，像是要说什么极度机密的事情。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顺从地低下头。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然后，我听到他用那副低沉冷感的嗓音，

慢条斯理地、一字一顿地说：“求、我。”我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

我们的脸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一丝近乎恶劣的、玩味的笑意。他在耍我！

愤怒和屈辱瞬间冲垮了恐惧。我想也没想，抬手就朝他脸上挥去。

手腕再次被他轻而易举地在半空截住。这次，他握得更紧，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他盯着我，

眼底那点笑意消失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冰冷的警告。“脾气还不小。

”他语气沉了下来，“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尤其是当你……”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刀片，

刮过我的脸颊，“一无所有，还被人追杀的时候。”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让我瞬间清醒，也让我浑身冰冷。是啊，我在干什么？

我在对一个能轻易屏蔽“清理者”追踪的、极度危险的男人发脾气？我唯一的生机，

可能真的在他身上。屈辱、恐惧、不甘、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我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软弱的眼泪掉下来，倔强地瞪着他。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空气凝固，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他看着我发红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快得抓不住。忽然，他松开了我的手，转回了屏幕。“出去。”他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下了逐客令，“想死，别死在我这里。”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几秒后，我深吸一口气，

转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手碰到门把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依旧没什么温度：“市中心医院，地下三层，神经接入科特殊档案室。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我猛地回头。他只留给我一个冷硬的背影和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我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流。

“……为什么告诉我？”“顺便。”我不再说话，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合上，

隔绝了那个危险又莫名的男人。我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握过的触感和力度，耳廓也仿佛还烧着他刚才呼吸扫过的微热。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一种更奇怪、更混乱的情绪悄然滋生。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那个档案室，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血红色的倒计时虽然看不见了，但它滴答作响的声音，

却仿佛直接敲在了我的心脏上。时间，不多了。

第二章：神经档案室市中心医院的地下三层，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金属锈蚀混合的冰冷气味。灯光惨白，

照得长长的走廊如同某种生物的食道，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回响。

“神经接入科特殊档案室”。我站在一扇厚重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门前，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把老式的物理锁孔。那个叫LJ的男人只给了我一个地点，

却没告诉我怎么进去。我试探性地推了推门，纹丝不动。贴着门板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倒计时在我脑海里无声地尖叫。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我必须进去。

就在我焦灼地思考是去找工具撬锁还是另寻他法时，手指无意间划过门框上方。

指尖触到一小片异常的冰凉和凸起。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指纹识别器。他让我来这里，

难道……我迟疑着，将自己右手食指按了上去。“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门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沉闷声音，厚重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他竟然提前录入了我的指纹？！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到底是谁？算计到了哪一步？

档案室里堆满了老式的实体档案柜，空气陈腐，只有服务器机柜发出低沉的嗡鸣，

幽蓝色的指示灯在昏暗中有规律地闪烁。这里像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与地面上光鲜亮丽的《完美世界》体验中心仿佛两个世界。我打开手机照明，快速翻找。

按照年代和项目分类，很快，一个标注着“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厚重档案袋引起了我的注意。

袋口覆盖着“最高机密”的猩红印章。我的手心开始冒汗。直觉告诉我，就是它。

打开档案袋，泛黄的纸张和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散发出陈旧的气息。我一目十行地翻阅，

心脏越跳越快，血液几乎要凝固。“普罗米修斯计划”，

《完美世界》母公司“新纪元集团”发起的前身研究，旨在通过高精度神经接入技术，

实现人类意识的深度交互与“潜能激发”。然而，实验出现了可怕的偏差。

部分受试者在长期神经接入后，出现了严重的现实感知混淆，甚至精神崩溃。更可怕的是，

他们的意识活动会被设备记录、解析，进而……被远程干预。

报告结论触目惊心：该技术可通过特定频率的神经信号，

在现实中引发人体生理功能的致命紊乱。建议：无限期封存。但显然，它没有被封存，

而是改头换面，成为了《完美世界》的基石！报告的最后一页，

是几份核心人员的名单和签名。我看到了一個名字：首席技术顾问，江辞。

还有另一个让我血液几乎倒流的名字：安全项目评估负责人——陆烬。

LJ…… Lu Jin…… 陆烬！那个在网咖里姿态慵懒却危险莫测的男人，

那个屏蔽了我追踪程序、又把我引到这里来的男人，

他竟然是这个恐怖计划的核心评估者之一？！那他知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后果？

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帮我，又是为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合上档案，浑身发冷。就在这时，

档案室深处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的脆响。有人！我瞬间熄掉手机光源，

屏住呼吸，缩进两个档案柜之间的缝隙里。脚步声。很轻，却稳定地朝着我藏身的方向靠近。

不是医院保安那种散漫的步伐，而是带着某种精准的、狩猎般的节奏。

我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档案室里震耳欲聋。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轮廓。

他停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弯腰，捡起了我从档案袋里不小心滑落的一张纸。然后，

他转向我藏身的方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毫不意外的了然：“看来，

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苏沫。”是陆烬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一直跟着我？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恐惧和愤怒让我几乎失控。他一步步走近，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你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人！

”我声音发颤，指控道。他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有审视，有冷漠，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疲惫。“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他重复了网咖里的话，但这次，语气里似乎多了点什么。“那个玩家死了！现实里死了！

因为你们这个见鬼的计划！”我压抑着低吼，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上来，“下一个就是我！

你告诉我怎么叫没好处？！”他沉默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我吓得一缩。

他的手指却只是擦过我的脸颊，指尖冰凉，拂去了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那动作快得近乎幻觉，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与他周身冷硬的气场格格不入。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他收回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只会暴露你的软弱。

”“那你告诉我什么有用？！”我几乎崩溃地追问。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

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把将我猛地拉向他！我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

他的手臂铁箍一样环住我的腰，将我死死按在他胸前。我的脸颊紧贴着他作战服冰凉的面料，

却能感受到其下坚实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我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最敏感的那片皮肤，

带来一阵剧烈的战栗。“想活下去吗？”他低声问，声音喑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那就别信任何人。包括我。”下一秒，他抱着我猛地旋身！“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消音器下的枪响，撕裂了寂静。一颗子弹擦着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深深嵌入背后的档案柜，发出沉闷的“咄”一声。有狙击手！陆烬没有丝毫停顿，

抱着我就地一滚，迅捷如猎豹，躲进一排厚重的金属柜后面。

密集的、经过消音的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咬在我们藏身的柜子上，

发出连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他把我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我的脸埋在他颈窝，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部动脉的搏动和肌肉瞬间绷紧的力度。

他身上那股清冽硝烟味混合着极淡血腥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我的所有感官。

恐惧和一种极度的混乱攫住了我。他在保护我？为什么？枪声稍歇，似乎是对方在换弹夹。

陆烬立刻松开我，动作快如鬼魅，探手从腿侧枪套拔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看也不看，

反手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就是两枪点射。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走！

”他拉起我的手，力道大得不容拒绝，撞开档案室另一侧的应急门，冲进了后面的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楼梯间里回声很大，我们一路向下狂奔。他的速度极快，

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肺部火烧火燎。直到冲出医院后巷，冷风扑面而来，他才停下脚步，

但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

流线型车身充斥着力量感。他把我甩上车后座，将一个头盔扣在我头上，动作堪称粗暴。

“抱紧。”发动机发出低沉咆哮，机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强大的惯性让我猛地向后一仰，惊呼声中，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身精瘦而韧劲，隔着一层作战服，也能感受到其下蕴藏的、爆发力惊人的肌肉线条。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城市的霓虹拉成模糊的光带。我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脸颊隔着头盔，

感受着他背脊传来的稳定温度，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刚才档案室的惊魂一幕，

他冰冷的警告，还有此刻近乎逃亡的飞驰……一切都在冲击着我的神经。他到底是谁？敌人？

还是……我唯一的生路？机车最终在一个废弃的工业园區停了下来。

他把我带进一个看起来像是旧仓库改造的安全屋，里面充斥着冰冷的金属和电子设备的气息。

他反手锁上门，打开灯，这才松开我一直被攥着的手腕。那里已经红了一圈。

他走到操作台前，背对着我，

开始处理手臂上一道不甚明显的擦伤——大概是刚才在档案室被流弹划伤的。

我看着他冷硬的背影，无数问题堵在喉咙口。“为什么？”我终于问出声，声音干涩，

“为什么救我？你明明是那边的人……”他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那边？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以为，‘那边’是铁板一块？”他转过身，

一步步走向我，眼神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迫人。“听着，小菜鸟。”他停在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完美世界》早就不是一个游戏了。它是战场。江辞想用它做实验，

筛选他的‘完美人类’；顾夜宸想用它当筹码，搅乱商场夺权；‘神谕者’那个疯子，

想把它变成满足他扭曲欲望的宗教裁判所；还有沈寂，那个躲在幕后的蜘蛛，

只想借着混乱吞噬一切壮大自己……”他每说出一个名字，我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这些名字，

那个血红色警告框后的大佬天团，原来彼此之间，也并非同盟？“而你，

”他的指尖几乎要点到我的鼻尖，目光锐利如刀，

“你这个意外触发了‘潘多拉协议’的变量，现在成了他们所有人眼里，

要么需要尽快清除的bug，要么……值得利用的棋子。”包括你吗？这句话在我舌尖滚动，

却不敢问出口。他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至于我？

”他凑近了一些，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你觉得我一次次把你从‘清理者’枪口下捞出来，是为了什么？学雷锋？

”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被他话语里暗示的可能性惊得头皮发麻。“那你……想怎么利用我？

”我声音发颤。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

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然后，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恶劣，又有些深不见底。

“现在告诉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他直起身，

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冷漠：“今晚你待在这里，绝对安全。明天，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他转身走向里间。在他关上门的前一刻，

我忍不住冲口而出：“那个追踪程序……72小时后，我真的会死吗？”他关门的动作停住，

侧过半张脸，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也许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或者，在那之前，你会先被别的什么东西弄死。”门轻轻合上，

将我独自留在冰冷的灯光和巨大的不安之中。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握过的力度，腰际还残留着被他紧紧环抱时的触感，

耳畔还回响着他低哑的警告和机车引擎的咆哮。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但一种更强烈的、不甘被摆布的决心，混合着对那个男人复杂难辨的好奇与警惕，

在我心底疯狂滋生。我不想死。更不想，做任何人棋盘上的棋子。

第三章：完美囚笼与暗涌陆烬的安全屋像一座冰冷的金属坟墓，除了服务器低沉的嗡鸣，

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我一夜未眠，眼睛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档案室里的枪声、机车的咆哮，

还有陆烬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话有几分能信？

那句“别信任何人，包括我”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头。天亮时分，陆烬从里间出来，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低调的黑色系，神情淡漠，

仿佛昨晚惊心动魄的逃亡只是一场幻梦。他扔给我一个纸袋，里面是食物和水。

“吃完跟我走。”“去哪里？”“‘神谕者’今天中午在中央广场有一个大型布道会，

宣扬他的‘完美教义’。”他靠在操作台边，看着我，“你需要近距离观察他。

”我心头一紧：“为什么？那太危险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清理者’不会想到你敢出现在那种场合。”他语气平淡，“而且，要想扳倒他们，

你必须先了解你的敌人。‘神谕者’是精神领袖，他的狂热信徒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保持冷静，

别被煽动。你的神经接入状态还不稳定，容易受到群体情绪和特定频率的影响。

”我捏紧了手里的面包，点了点头。……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中央广场人山人海，

狂热的信徒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服饰，脸上洋溢着某种近乎癫狂的幸福和虔诚，

齐声高呼着“神谕者”的名字。高台上，“神谕者”出现了。他穿着圣洁的白袍，

面容经过精心修饰，显得仁慈而充满神性，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宣讲着《完美准则》，斥责一切“不完美”的杂念和质疑，

许诺着一个绝对纯净、绝对和谐的乌托邦未来。我混在人群边缘，

听着那些极端排他、充满精神控制意味的言论，胃里一阵翻腾。就是这个人，

用虚假的完美包装罪恶，轻易决定着他人的生死。忽然，

我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眼神似乎格外锐利，不像普通信徒那样沉浸，

反而像猎犬一样，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人群。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陆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