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薇从未想过，一张普通的全家福会成为她婚姻崩塌的导火索。那个周日的午后，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柚木地板上，她正跪坐在相册堆中整理女儿五岁的生日照片。
指尖划过光面相纸，
停留在那张他们去年在海滨度假村拍的全家福上——丈夫周明从背后环抱着她，
女儿小雨被他们簇拥在中间，三张灿烂的笑脸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冰雪。
手机***突兀地响起时，林薇正用指腹摩挲着照片中女儿酒窝的位置。接通电话，
闺蜜苏瑾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薇薇，你快看周明的朋友圈！
”林薇困惑地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最新动态发布于三分钟前，
是周明分享的一组“周末家庭时光”照片。前几张是早餐和散步的随拍，
直到最后一张——那张她刚刚还在凝视的海滨全家福。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照片里，
周明依然从背后拥抱着一个人，中间也依然是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
可被拥抱的人不再是林薇，小女孩也不再是小雨。取而代之的是个眉眼妩媚的年轻女人，
和一个小眼睛、单眼皮的女孩——那女孩穿着小雨最爱的鹅黄色泳衣，
脖子上却顶着张完全陌生的脸。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止。她将图片放大再放大，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照片P得天衣无缝。光线、角度、阴影处理得完美无缺，
仿佛那个女人才是原本就该出现在周明怀中的妻子，那个陌生女孩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只有一点出卖了这张照片的虚假——陌生女孩右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而小雨根本没有耳洞也没有痣。“这算什么？”林薇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高级版的换脸游戏？”她颤抖着手指想要评论，
却发现这条状态仅对部分好友可见——而她不在可见名单中。心脏猛地一沉，
那种被排除在丈夫生活之外的刺痛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林薇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
打开电脑。她需要找到原图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当文件夹弹出的瞬间，
她的血液几乎凝固——去年整个夏天的照片文件夹，空空如也。包括那张全家福的原图。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备份”的新文件夹，里面塞满了周明与那个陌生女人的合影。
他们一起做饭的背影，并肩看夕阳的剪影，
甚至还有同一海滨度假村的照片——只不过照片里的女人换上了比基尼，
周明的手亲昵地搂着她的腰。林薇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想起周明最近总是加班到深夜，想起他手机上新设的指纹锁，
想起他衬衫领口偶尔沾染的陌生香水味。所有线索像拼图般突然严丝合缝，
拼凑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真相。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林薇慌忙擦掉不知何时滑落的眼泪，
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周明正推门而入，手里提着给小雨新买的乐高玩具。“老婆，
我回来了。”他如常笑着，嘴角弧度完美得像个面具，“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林薇注视着他自然无比的表演，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这就是与她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
一边精心策划着另一个家庭的生活，一边还能若无其事地问她想吃什么晚餐。“随便。
”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小雨在楼上睡觉，别吵醒她。
”周明点点头，凑过来想给她一个日常的亲吻。林薇下意识地偏过头，
那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丈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哼着歌走向厨房。站在厨房门口，林薇看着周明系围裙的背影，忽然想起五年前的婚礼。
当时司仪问周明：“你愿意娶林薇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吗？”周明回答“我愿意”时，眼神真诚得让她落泪。
现在那双同样的手，正在为她和另一个女人分别准备晚餐吗？那双唇，在说出爱她之后，
又去亲吻谁的额头？林薇悄悄退回客厅，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将周明朋友圈里的照片截图保存，然后打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几乎从未拨过的号码——周明的表弟杜磊，也是位摄影师。
或许他能看出照片处理的痕迹。“杜磊，”她压低声音，“我需要你帮我看一张照片。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杜磊似乎正在外面：“嫂子？什么照片啊？
”“周明发在朋友圈的全家福，但...那上面的人不是我。”林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每个字都像玻璃渣一样割着她的喉咙。沉默良久，杜磊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发给我看看。
不过...嫂子，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林薇的心脏。
她颤抖着手指发送图片，然后听到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冷气。“这P图技术专业得可怕，
绝对不是普通美颜软件能做到的。”杜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光影融合、肤色匹配、边缘处理...这得是专业修图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效果。
而且...”“而且什么？”林薇追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且这不像是一次性完成的。
你看背景里椰树的影子角度，和人物的光影完全匹配，说明P图的人手上有原图，
并且对光线和透视的理解非常专业。甚至可能...”杜磊顿了顿，
“可能原本就是对着原图来设计的这场换脸。”林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沙发靠背，
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周明是建筑设计公司的总监，对透视和光影再熟悉不过。
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专业的修图技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P一张假的全家福？
除非...除非这不是第一次。这个想法像毒蛇一样钻进林薇的脑海。她道谢后挂断电话，
疯狂地开始翻查周明所有的社交账号。微博、INS、甚至领英...一张张照片看过去，
一开始没有任何异常。直到她点开周明半年多没更新的QQ空间。
在一组标注为“公司团建”的相册里，她发现了第一张可疑照片——周明和同事们的合影，
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女性侧脸。林薇将图片放大，认出那就是全家福里的陌生女人。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组照片的更新时间是去年秋天，比他们的海滨度假还要早三个月。
林薇继续向下滑动，指尖突然停顿在一张看似普通的晚餐照片上。
周明举着红酒杯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某家高级西餐厅的包厢。但在酒杯反射的微弱光影中，
林薇依稀能看到对面坐着个女人——红色连衣裙，波浪长发，与全家福里的女人如出一辙。
日期显示是去年情人节。林薇清楚地记得，那天周明告诉她要去外地见一个重要客户，
凌晨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她当时还心疼地为他煮醒酒汤，
帮他***太阳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薇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疲惫的青黑。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
自从生下小雨，辞去工作成为全职妈妈，她的世界就缩小到只剩下这个家和这对父女。
而周明的世界却在不断扩大，扩大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洗手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周明关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老婆，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多么体贴的丈夫啊。林薇对着镜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若是从前，
她一定会为这样的关怀感动不已。现在却只觉得每一个字都虚伪得令人作呕。“没事。
”她努力让声音平稳，“可能吃坏东西了。”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打脸颊。
水珠顺着睫毛滴落，像是无声的眼泪。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小雨马上就要醒了，
她不能在女儿面前失态。整理好表情走出洗手间时，周明还站在门外，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林薇注视着他那双曾经深爱过的眼睛，
忽然想起杜磊的话——“可能原本就是对着原图来设计的这场换脸”。
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周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可能有一个完整的相册，
记录着与另一个女人的“家庭生活”，而她和女儿只是这场戏里被抹去的背景板。“老公，
”林薇听见自己轻声问，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你还记得我们去年在珊瑚湾拍的那张全家福吗？我突然想把它洗出来放大挂在客厅。
”周明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虽然稍纵即逝，但没能逃过林薇紧盯着他的眼睛。
“怎么突然想起那张？”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最近不是说要换一组新的照片吗？
我们可以去拍一套专业的...”“我就喜欢那张。”林薇坚持道，
注意到周明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小雨第一次在海里游泳，
笑得特别开心。你还记得吗？她穿着那件小黄鸭泳衣，
你抱着她转圈...”周明的笑容变得僵硬：“当然记得。不过原图可能不好找了，
上次电脑不是中过病毒吗？好多照片都丢失了。”完美的借口。林薇的心一直往下沉。
他们电脑确实中过病毒，是在三个月前，周明亲自处理的。现在想来，未免太过巧合。
“是吗？”她垂下眼睛，“真可惜。”周明似乎松了口气，
亲昵地揽住她的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周末我们带小雨去新开的主题公园，
拍更多好看的照片，嗯？”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小雨清脆的声音：“妈妈！我睡醒啦！
”林薇如获大赦般挣脱周明的怀抱，快步走上楼梯。在女儿房间门口，她深吸一口气，
换上温柔的笑容才推门而入。小雨揉着眼睛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已经褪色的泰迪熊。
阳光照在她柔软的发梢，形成一圈毛茸茸的光晕。看到妈妈，她立即伸出小手要抱抱。
林薇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嗅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这是她的骨肉，
她生命中最纯粹的部分。无论发生什么，她必须保护这个孩子。“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雨用胖乎乎的手指擦过林薇的脸颊。林薇这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她急忙抹去眼泪，
强颜欢笑：“妈妈没事，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给妈妈吹吹。”小雨认真地凑过来，
小嘴嘟起吹气的样子让林薇的心都要化了。这就是她放弃事业、全心守护的家庭。
这就是她相信会持续到白头的婚姻。而现在，有人不仅偷走了她的丈夫，
还想在照片中取代她作为母亲的位置。
那个陌生女孩穿着小雨的泳衣——这个细节像根毒刺扎在林薇心里。P图者不仅想要取代她，
还想让那个女孩取代小雨。这是一种何其残忍的心理，不仅要偷走现在，还要篡改过去。
抱着女儿下楼时，林薇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不会打草惊蛇，不会哭闹质问。
周明既然能精心策划到这种程度，必然准备好了各种借口和退路。她需要证据，
需要知道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需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需要知道他们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晚餐桌上，周明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为小雨剥虾，
给林薇夹菜，讲着公司里的趣事。若非林薇知晓真相，
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对了，”周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下周二我可能要出差两天，去临市考察一个新项目。”林薇夹菜的手顿了顿。过去一年里，
这样的短期出差变得越来越频繁。她总是体贴地为他整理行李，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几天？
”她尽量语气如常。“就两天，周二早上走，周三晚上回来。”周明笑着补充，
“正好赶上小雨的幼儿园亲子日，我不会错过的。”多么周到啊。
连女儿的活动日程都记得一清二楚，仿佛是个满分爸爸。林薇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她要知道周明是不是真的去出差，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比如，那个女人的家。晚饭后，
周明照例在书房工作。林薇哄睡小雨后，悄悄拿出备用手机。这是她婚前用的旧手机，
周明可能早已忘记它的存在。她充上电，打开，连接家中WiFi。
微信自动登录的是她的小号，好友列表空空如也。完美。第二天清晨，当周明准备出门时，
林薇假装亲昵地帮他整理领带，顺势将旧手机塞进他公文包的侧袋。
开启的定位共享功能将无声地告诉她，他究竟去了哪里。“路上小心。
”她如常送上一个告别吻，嘴唇触碰到的皮肤让她胃部抽搐。周明毫无察觉地离开后，
林薇立即打开主手机上的追踪软件。一个小红点正在移动，方向确实是周明公司的位置。
她稍稍松了口气，也许这次真的是她想多了？然而上午十点，红点突然改变方向，
朝着城东的高级住宅区移动。林薇的心跳加速，
她打开地图软件对照那个最终停留的位置——翡翠湾公寓，本市最有名的豪华公寓楼之一。
红点在那里停留了整个上午。林薇坐在幼儿园外的长椅上，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阳光明媚，孩子们在游乐场上欢笑奔跑，而她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崩塌。她打开微信，
再次看着那张假的全家福。照片里，周明笑得那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那个女人依偎在他怀里，表情满足而得意。
最让林薇心痛的是那个陌生女孩——她看起来和小雨差不多大，
正抬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周明，仿佛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林薇：周明是不是有另一个家庭？一个他更想要的家庭？
她想起最近一年，周明总是推脱各种家庭聚会，总是工作繁忙，总是疲惫不堪。
她曾以为他是压力太大，体贴地承担了所有家务和育儿责任，让他有更多时间休息。
现在想来，他的时间可能花在了另一个家里。与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孩子。林薇捂住嘴巴，
防止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能在这里崩溃，小雨随时可能从幼儿园里出来，
她不能让女儿看见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手机震动了一下，追踪显示周明已经回到公司。
一切天衣无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界限一旦跨越，
就再也回不到从前。林薇看着幼儿园门口，小雨正蹦蹦跳跳地拉着老师的手出来。看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