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咪,一只顶顶漂亮的狸花猫。我的皮毛油光水滑,像最上等的绸缎,
阳光下能变幻出迷人的虎斑纹路。我的眼睛,据妈妈夸赞,是两颗最纯净的琥珀,
里面盛满了星星。但在我心里,世界上最漂亮的,永远是我的妈妈。妈妈香香软软的,
像刚出炉的、裹着阳光味道的棉花糖。她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暖暖的气息,
混合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和一丝她自己独特的甜味。我最爱在她看书或者看电视时,
蜷缩在她腿弯里,把脸埋进她柔软的毛衣里,深深吸一口气——那是家的味道,
是安全感的味道。当然啦,妈妈最最最漂亮的时刻,是当她撕开猫条包装袋,
或者“啵”一声打开我最爱的金枪鱼罐头盖子的时候!那瞬间,
她的眼睛会弯成温柔的月牙儿,嘴角噙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笑意,
声音也像掺了蜜糖:“***~来,开饭啦!” 我会像一道闪电般冲过去,尾巴翘得笔直,
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咕噜咕噜”声,用小脑袋蹭她的手,
恨不得把整个脸都埋进那香喷喷的美味里。那一刻的妈妈,
简直比喵星最耀眼的星星还要光彩夺目!我悄悄在心里认定,给她猫条和罐罐的人,
一定是世界上最懂得欣赏美的智者!我的生活原本像一碗温热的、加了双倍鱼肉的猫粮,
完美又满足。直到那天下午。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我像往常一样,竖着尾巴,
迈着优雅的小碎步迎到门口,准备给妈妈一个最热情的蹭腿礼。门开了,
妈妈的笑脸映入眼帘,但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的两脚兽身影——他叫陈强。
他身上裹挟着一股浓烈而复杂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在阴暗角落里发酵腐烂了,
又混杂着刺鼻的、呛人的烟雾味,
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属于陌生雄性生物的侵略性气息。这股味道像一只无形的大手,
猛地攫住了我的鼻子和喉咙。“阿——嚏!”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整个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耳朵也向后撇成了飞机耳。我警惕地后退一步,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妈妈却似乎毫无察觉,她笑盈盈地弯腰抱起我,
声音甜得像刚打开的蜜罐:“***宝贝,看,这是爸爸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爸爸?
这个词汇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不起任何温暖的涟漪,
反而带来一阵莫名的寒意和排斥。我从未需要过什么“爸爸”。我的世界,有妈妈就足够了,
她是我的太阳,我的月亮,我的一切。陈强咧开嘴,露出一个在我看来极其虚伪的笑容,
伸出粗糙的大手朝我的头顶摸来。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逼近!我的本能瞬间炸开!
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竖,像一只受惊的刺猬。我猛地从他手下挣脱,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唰”地一声,在他伸过来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哎哟!
” 陈强夸张地缩回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疼痛和恼怒的表情,
但他嘴里却说着:“没事没事,小家伙认生嘛,脾气还挺大。”我的心沉了下去。
妈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像晴朗的天空骤然布满阴云。她把我放回地上,蹲下来,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失望:“***!不可以这样!怎么能挠爸爸呢?
太没礼貌了!” 她轻轻拍了下我的***,那一下不疼,
却像一根针扎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愣住了,
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巨大的委屈。耳朵彻底耷拉下来,
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明明是他先带着那股可怕的、让我窒息的味道靠近我的!
是他侵犯了我的领地!为什么妈妈要训斥我?为什么她不相信我?我不明白,
巨大的困惑和受伤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陈强还是住进了我们的家。起初几天,
他笨拙地学着妈妈的样子,拿着逗猫棒在我面前晃,或者试图用带着烟味的手指挠我的下巴。
但我毫不掩饰的排斥——炸毛、哈气、迅速躲开——让他感到挫败和难堪。他内心深处,
对猫这种生物并无好感,甚至带着一丝轻蔑。他无法理解妈妈对我那种近乎溺爱的情感投入。
在他看来,一只猫而已,值得花那么多钱买罐头、猫条?值得每天花时间梳毛、陪玩?
这种不理解,渐渐发酵成一种隐晦的嫉妒。我的排斥,
在他眼中是对他这个新“男主人”权威的挑战。一只猫都敢对他龇牙咧嘴?这让他感到窝火。
他需要确立自己在这个空间的主导地位。咪的噩梦开始了。只要妈妈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
家门“咔哒”一声关上,陈强脸上那层虚伪的油彩就像劣质的墙皮一样,“哗啦”剥落殆尽。
他会故意用脚把我的食盆踢到沙发底下最深、最暗的角落,任凭我怎么焦急地喵喵叫唤,
用爪子拼命去够,他都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角挂着恶意的笑,看着电视,
对我的饥饿置若罔闻。我的水碗也常常是空的,舔得舌头都干了,也只能得到他冷漠的一瞥。
他嫉妒妈妈对我的好,觉得挤占了本应属于他的情感份额。
当他无法从妈妈那里获得预期的回应,
或者感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胁”来自一只猫的威胁,他就将失落和怨气迁怒到我身上。
虐待我,成为他发泄对妈妈不满的一种隐秘方式。最让我恐惧的是那个冰冷的铁笼子。
他会趁我不备,一把揪住我的后颈皮,像拎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粗暴地把我塞进去。
“哐当”一声,笼门锁死。狭小的空间瞬间剥夺了我的自由,冰冷的铁条硌着我的身体,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绝望的味道。我尖叫,用爪子疯狂地抓挠笼门,
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喉咙都喊哑了,换来的只是他厌烦的呵斥:“吵死了!闭嘴!
” 关笼子、拔毛这些行为,带有强烈的“驯服”意味。他试图通过施加痛苦和恐惧,
让我屈服于他的意志。看到我因恐惧而颤抖、因疼痛而尖叫,
能给他带来一种扭曲的控制感和征服欲。他本身生活工作不如意,
内心积压着各种压力和负面情绪自卑、焦虑、愤怒。而弱小、无力反抗的我,
就成了他发泄这些负面情绪最安全、最方便的“沙包”。更可怕的是,有时他会打开笼门,
却不是放我出来。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趣”,用粗糙的手指,
狠狠地揪住我背上漂亮的毛发,用力一扯!“喵嗷——!!!
” 尖锐的剧痛让我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扭动挣扎。他却像找到了什么乐子,
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一下,又一下地揪着。“毛还挺厚实。”他嘀咕着,
仿佛在评价一块地毯。我拼命用爪子去抓他,用牙齿去咬他,但他皮糙肉厚,
我的反抗在他巨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和可笑。我只能缩在笼子最里面的角落,
背对着他,瑟瑟发抖,用舌头一遍遍舔舐被揪疼的地方,心里疯狂地呐喊:妈妈!妈妈!
你在哪里?救救我!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是拯救我的天籁!
当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笼门打开的瞬间,我积蓄的所有恐惧、委屈、疼痛和饥饿,
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像一道离弦的箭,带着哭腔的呜咽,不顾一切地扑进她怀里,
把脸深深埋进她带着阳光和熟悉馨香的颈窝里,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剧烈颤抖。
我的尾巴紧紧缠住她的手臂,
喉咙里发出又急又促、断断续续的呜咽:“喵呜…喵喵…呜…喵呜…” 妈妈!那个坏蛋!
他欺负我!他不给我吃的!他把我关在又黑又冷的笼子里!他还揪我的毛!好痛!
妈妈我好饿!我好害怕!妈妈显然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但她立刻温柔地环抱住我,
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背脊,试图安抚我:“***乖,***不怕,妈妈回来了。
” 她的抚摸带着熟悉的暖意,稍稍平息了我的颤抖。然而,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听不懂我急切而混乱的“控诉”,
她只看到了一只异常激动、行为反常的猫。就在这时,陈强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委屈。他伸出手背,
上面赫然有几道新鲜的、渗着血丝的抓痕——那是我白天被他揪毛时,
在极度痛苦和愤怒下挣扎留下的。“你看,”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这小祖宗,
脾气真不小。我就想摸摸它,跟它亲近亲近,结果又给我来了一下。
唉……”妈妈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她低头看我,眼神复杂,那里面有关心,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误导的责备:“***,怎么又这样?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乖一点,
不要随便挠人吗?” 她的声音虽然不严厉,但那份不信任像细小的冰凌,刺进我的心脏。
我仰着头,大大的琥珀色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茫然、受伤、还有无法言说的巨大委屈几乎将我淹没。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他在说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
饥饿感混合着心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但妈妈终究是那个深爱着我的妈妈。
她似乎从我异常激动的情绪、瑟瑟发抖的身体,以及陈强手上那过于“新鲜”的抓痕中,
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哄我,而是沉默地抱着我,
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陈强,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冰冷。陈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讪讪地移开了目光。“***今天情绪很不好,”妈妈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要不……你先回去吧?让它安静一下。
”陈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满,但最终还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行,行,那我先走,
你好好哄哄它。” 他拿起外套,快步离开了。门关上的瞬间,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妈妈立刻给我开了我最爱的金枪鱼罐头,
那浓郁的、带着海洋气息的香味瞬间抚慰了我空瘪的胃袋和受伤的心灵。她把我抱到沙发上,
让我蜷缩在她温暖的腿上,然后用手指,无比温柔、无比耐心地,
一点一点梳理着我有些凌乱、甚至被揪掉了一小撮毛的背脊。
那熟悉的、带着无尽爱意的触感,像最有效的良药,让我舒服得眯起眼睛,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妈妈抱着我,
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顶,久久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紧绷,
她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她就这样抱着我,眼神飘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接下来的两天,她常常这样抱着我发呆,眉头微蹙,
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我的尾巴尖,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
陈强没有再出现,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令人不安的气息。第三天下午,门铃响了。
妈妈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陈强。妈妈没有让他进来,
她站在门口玄关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但背脊挺得笔直。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清晰而沉重:“我们分手吧。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陈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冻僵了。他愣了几秒,
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鬣狗一样暴跳起来。“分手?为什么?!”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拔高,
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啊!”他试图去抓妈妈的手腕,“我改!
我都可以改!求求你别这样!”妈妈用力想抽回手,但他像铁钳一样死死攥着不放。拉扯间,
陈强的哀求迅速变质,变成了恼羞成怒的咆哮:“不就是一只破猫吗?!我打它怎么了?!
它就是个畜生!我跟你在一起,在你心里我他妈还不如一只猫?!”这句话像点燃了引信。
妈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火。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
自己都踉跄了一下。她指着门外,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滚!
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陈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里面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他不再哀求,脸上扭曲出狰狞的恨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低吼一声,猛地扑了上来!
他强壮的手臂像两条毒蛇,一把狠狠掐住了妈妈纤细的脖子!“呃……!
” 妈妈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痛苦和惊恐,
双手徒劳地用力掰着他铁箍般的手指,双脚无助地踢蹬着,
喉咙里发出令人心碎的、窒息的“嗬嗬”声。世界在我眼前变成了血红色!
恐惧和暴怒像火山一样在我体内喷发!那个坏蛋!他在伤害妈妈!他要杀死妈妈!
我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竖,弓起背脊,发出一声平生最凄厉、最刺耳的尖叫,
像一颗燃烧着怒火的小炮弹,用尽全身力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扑向那张狰狞的脸!
我的爪子,带着我所有的恨意和恐惧,狠狠抓向他的眼睛!“滚开!死猫!
”陈强被我的突袭分了神,怒吼一声,抬脚就朝着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我狠狠踹了过来!
那一脚带着风声,又快又重,像一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侧腹!“噗——!”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席卷了全身!我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
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哇——!” 我张开嘴,
一大口温热的、鲜红的液体喷溅在雪白的墙壁和地板上,像盛开的、绝望而凄艳的花。
我摔落在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肺腑,
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视线开始模糊、旋转,但我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睁大眼睛看向妈妈的方向。妈妈的脸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紫灰色,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全是濒死的痛苦和对我无尽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