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钉在火星特有的赤铁矿岩壁上擦出暗红色火花，林夏看着手腕上的辐射计量表突然开始疯狂跳动。在她脚下三十米处，穹顶生态区的人造草坪正在渗出诡异的蓝绿色荧光，那些经过基因编辑的改良地衣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锡纸，在稀薄的大气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脉冲信号源在地下四百米，正在以每秒三厘米的速度上移。"耳机里传来控制中心失真的电子音，"地质雷达显示你们正上方的岩层有异常空腔。"
陈岩调整着等离子钻机的输出功率，钻头与岩壁接触的瞬间，细密的紫色电蛇突然在整面岩壁上流窜开来。我闻到了臭氧的味道，这不对劲——林夏的警告还没出口，整块岩壁突然像融化的黄油般坍缩，露出后面幽深的隧道。
生物荧光苔藓铺就的通道蜿蜒向下，某种半透明的菌丝网络在岩壁中脉动，像是巨型生物暴露在外的神经束。林夏的呼吸在头盔面罩上结出白霜，她从未在火星样本库见过这样的生命形式。当探照灯光扫过转角时，所有人同时僵在原地——数以万计的晶状孢子悬浮在洞穴中，每个孢子内部都闪烁着类似DNA双螺旋的光纹。
"后退！"陈岩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截断。菌丝网络突然发出刺目的生物电光，林夏头盔里的生命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那些本应沉睡四千万年的火星孢子，此刻正以人类基因库为蓝本进行重组，穹顶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成了它们的3D打印机。
岩壁上的菌丝突然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那是用二十三种不同生物的基因片段拼凑出的面孔。"我们比寒武纪古老，比你们的线粒体更早学会呼吸。"震荡在颅骨深处的低频声波直接转化为语言，"当你们的探测器唤醒休眠基因链时，协议便生效了。"
林夏感觉有冰冷的触须探入颈后的神经接口，海量的信息洪流瞬间淹没意识。她看到四十亿年前火星海洋里漂浮的原始生命体，看到它们将遗传密码封存在最坚硬的锆石晶体中，看到人类如何误打误撞地拼凑出唤醒古老协议的基因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