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四姥爷,他年轻时读过私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时四姥爷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四姥爷和我家两个村子距离有十多里路,那年冬天来我家做客,吃完饭已经五点多了,我妈不放心四姥爷黑天赶路,就留四姥爷在家住一晚,明天早晨再回家,我和哥哥们高兴坏了,早就知道四姥爷会讲故事,平时没有机会,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于是哥哥们早早的就把被褥铺好,四姥爷坐在炕头,头靠在满是贴着穆桂英挂帅的连环年画的墙上。
我和哥哥们围着四姥爷,眼巴巴的看着四姥爷,等着听他给我们讲故事。
四姥爷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尺长的烟袋锅,靠近烟袋嘴上有一个细小线绳,线绳的下端串着一个好像是牛皮做成的小口袋,口袋里面装了半袋的捏碎了的旱烟。
只见四姥爷不紧不慢地把烟袋锅熟练地放进小口袋里,然后攥紧烟袋杆轻轻一剜,就在旱烟口袋里剜了一些烟叶,把烟袋锅从旱烟口袋了拿出来,烟叶有点冒尖,没关系,四姥爷伸出左手拇指,搭在烟叶上轻轻地把烟叶按实。
然后嘴叼上烟袋嘴,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拨弄了几下滑轮,这种用打火石的老式打火机的火绒终于被点着了,四姥爷把打火机送到微侧过来的烟袋嘴边,狠狠地裹了几口,烟袋锅里的烟叶就被点燃了。
四姥爷慢悠悠的裹着烟袋嘴——几分钟过后,四姥爷才把烟袋放炕沿上。
从四姥爷装旱烟,到吸旱烟,其实也就是过去应该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能是心急的原因,我感觉那时过得太漫长了。
四姥爷把烟袋轻轻地放在炕沿上,才慢慢的开口——说记得他小时侯,民国时期,他们村有个人叫王五,务农为生,为人也好,谁家有事求上他都会去帮忙,就是爱赌,有点钱就都送到赌桌上了,为这事媳妇没少和他怄气,又没有办法让他戒赌。
这年春天,男人去隔壁村子的朋友家帮忙,干完了活计,朋友的媳妇张罗了一桌酒菜,留王五在家吃饭。
他们吃饭时就已经不早了,等喝完酒,天都杀黑了,朋友就想留他在家住一晚,等明早再回家,他却说自己媳妇胆子小,不放心媳妇自己在家。
他硬是借着酒劲往回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