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如纸,眉头紧蹙,双眸紧闭,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她的肺给咳出来一般,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痛苦的***。
“娘亲,怎么又咳嗽了?”
一个身着破旧衣衫、头发蓬乱的小女孩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她稚嫩的脸庞上挂满泪水,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母亲的手上。
“咳咳……” 洛夫人的咳嗽并未停歇,反倒越发剧烈。
小女孩无助地看着母亲,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帮母亲减轻痛苦。
“不行!
笙儿这就去找二娘!
定能找到大夫来!”
洛笙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地说道。
随后她转身跑出门外,脚步匆忙,毫不犹豫。
洛夫人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
自己本就是大夫,可偏偏治不了自己的病,着实可笑。
还拖累了女儿,眼睁睁地看着七八岁的孩子出去寻找希望。
————寒冬的风凛冽刺骨,吹得洛笙缩了缩脖子。
刚走到二姨娘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娘,西边院子又开始咳嗽了,好吵啊……”“那是因为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连你爹爹都束手无策。”
二姨娘的视线投向门口,眼角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大夫提过,清露寺的山泉水或许可以缓解。”
“那为何爹爹不去寻来?”
“爹爹忙,哪有空去寻。”
清露寺的山泉水?
洛笙缓缓地退了回去,娘说过,她的病药石无医,可她就是想再试一试…… 毕竟自己只有娘亲了……————天空灰蒙蒙的,风呼啸而过,寒气逼人。
佛堂空荡荡的,连寺门口的守卫都渐渐散去。
仅剩的两个守卫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跺着脚。
年轻点的守卫颤抖着说道:“这鬼天气,怎么会这么冷。”
“不是年年如此吗?”
另一个守卫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看这天,又该是场大雪。”
“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
年轻守卫缩了缩脖子。
“也不知我们还要在这里守多少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京都了。”
“京都?”
年长些的守卫叹了口气,眼神十分复杂,“看里面那位的样子,怕是再也出不去咯。”
“呵。”
年轻守卫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里面那位似是被京都遗忘了一般,除了每日前来送吃食的嬷嬷,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他摇了摇头,“不想这些了。”
说完悄悄瞧了眼西周,“我看其他人都回去了,我们也走吧,要不待会下起大雪山路一封,想走都走不了了。”
年长守卫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小跑起来。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寺里那位安静得很,有一年山路被封,足足过了大半个月才通路。
原本以为要大祸临头了,谁知寺里那位依旧在寺中,没有踏出一步。
有了这个开头,守卫们渐渐肆无忌惮起来,管事的统领甚至一年半载才出现一次,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过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飘下点点白色,逐渐密集起来,终于,下雪了。
“清露寺。”
树丛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白色团子,背上背着个小包袱,正揉着腿坐在寺前。
“终于到了,冷死了。”
她鼻子冻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赶紧起身敲着寺门,可就是不见有人开门。
该不会自己这么辛苦前来,这里却没有人吧?
她急得开始喊起来,“开开门,有人在吗?”
敲门声?
屋里的人有些恍惚,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敲门声渐渐轻了下来,寒风刺骨,终于,她倒在了门前。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清醒过来,星星点点的烛光出现在她眼前。
“醒了?”
她一惊,立即清醒过来,只见不远处桌前坐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烛火昏暗,却依旧能看出是个清秀模样的男孩子。
她坐了起来,轻声唤道:“哥哥,我在哪里啊?
我明明记得,我刚刚在敲门啊……”“我是在门口捡到你的。”
他淡淡地说道。
刚刚一开门,就见个白色的团子摔了进来,若不是穿得厚实,定要摔个鼻青脸肿了。
“捡?”
她皱了皱眉。
他面无表情,语气有些冰冷,“你是谁,你可知单闯这里,是要你小命的。”
“我叫……” 她顿了顿,不行,万一被爹爹知道偷跑出来就完蛋了,她皱着眉头,胡编了个名字,“我叫小竹,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她低下头,“爹爹出门办事了,二娘就欺负我,我就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小竹?”
他眯着眼问道,“你家住哪里?”
洛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几步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哥哥,我家就在山下,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我怕二娘……”火炉里的柴 “啪啪” 作响。
他一愣,扯回袖子,“我叫,山风。”
洛笙泪眼汪汪,开始哭了起来,“山风哥哥,求求你了。”
山风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从小就独自生活在清露寺里,哪里懂得与人相处,只得尴尬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哭,外面风雪正大,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洛笙哽咽着,看了眼紧闭的窗,“谢谢山风哥哥。”
“那你好生休息吧。”
说完,起身离去了。
看着山风仔细地关上门,洛笙像是泄了气一般回到床上,静静地躺了下来。
“对不起…… 山风哥哥。”
天亮了,雪依旧下着。
洛笙推开门走出去时才发现积雪己经到了膝盖,她艰难地一步步走着,待找到山风时,裤子己经湿了,但额头上竟然有些汗。
山风只得放下手里的经书,将她带回房,准备了洗澡水,还有自己干净的衣服。
待她洗好澡换好衣服躲在被窝里时,山风才进来,他手里端着碗,是碗白粥,“这几日大雪封山,只有这个了。”
洛笙接过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抿嘴一笑,娘亲顽疾缠身,父亲公务繁忙,家里都落在二姨娘手里。
这么多年来,每日能吃上口热饭便算是满足了,“山风哥哥,谢谢你。”
山风将炭盆搬过去一些,“还冷吗?”
只一会,一碗粥就见了底。
“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