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敲钟那天，我刚拿到医院的孕检单，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男友兼CEO的江川。
却发现他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是一个陌生女孩。面对我的疑惑，江川很坦然。
“投资方的女儿，有点抑郁症，需要人开解，我答应了对方父亲要照顾她。
”他们微信里的聊天记录，仿佛干净得没有一丝暧昧。可我看着我们十年心血换来的敲钟台，
依旧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我说：“江川，删了她，我们好好庆祝。”话音刚落，
现场大屏幕被黑，开始播放那个女孩流着泪吞药的视频。江川不假思索地冲下台。我拽住他，
“你真的要放弃我，放弃我们十年的心血吗！”“你今天若是走了，我们就彻底完了！
”他却一把将我推开，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跟一条人命比，公司算什么？
”1、巨大的推力让我踉跄后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应声而断，我整个人失控地向后倒去。
“哗啦——”身后那座象征着我们十年巅峰的香槟塔，轰然倒塌。
金色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溅满一地。像我们十年心血的结晶，瞬间破碎。现场一片哗然。
宾客的惊呼声，媒体记者疯狂按下的快门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困在中央。
公司上市首日，创始人CEO为神秘女子离场，联合创始人兼CTO撞倒香槟塔。
明天的新闻头条，我都能想象得到。公司的股价，在盘后交易中应声暴跌。
江川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我弯腰捡起，刺眼的光照亮了他刚刚发出的信息。
“呦呦别怕，我马上到。”呦呦别怕。叫得真亲密。心脏被狠狠揪住，
屈辱和心痛几乎将我淹没。我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拿起旁边司仪掉落的话筒。“各位来宾，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意外。”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今天的庆功宴到此结束。
”“我以公司CTO和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宣布将在一个小时后，召开紧急董事会。
”我的镇定，让现场的混乱暂时得以控制。安保人员开始疏散人群，
公关团队的负责人朝我跑来，脸色惨白。“苏总，现在怎么办？
江总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我打断他，“你现在立刻联系所有线上媒体，
准备发布官方声明，就说……系统故障。”手机疯狂震动，是我的导师，
也是公司的天使投资人秦姐。电话一接通，她严厉的质问就传了过来。“苏念！你疯了吗？
这种时候开董事会？你想让公司直接退市吗？江川呢！”我看着满地狼藉，轻声说。“秦姐，
出事了。”“他去处理更重要的‘人命’了。”我挂断电话，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半年前的画面。我亲自挑选了这座香槟塔的设计，
每一层都代表着我们走过的一年。江川当时从背后抱着我，笑着在我耳边说。“念念，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丰碑，以后我们还会有无数个。”是啊，丰碑。现在成了墓碑。
埋葬了我的爱情，我的十年，还有我未出口的喜讯。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
我让司机把车开到本市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楼下。“苏总，我们现在……”“不等了。
”我推开车门，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楼。就在我踏入电梯的那一刻，手机再次响起。
是公司行政总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苏总，不好了！老张……老张哥突发心梗，
被送进医院了！”老张，公司资历最老的程序员，也是我最信赖的技术骨干。他今天，
就站在台下。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和暴跌的股价。2、我立刻赶到医院，冲进急诊室。
老张还戴着呼吸机，脸色灰败。他妻子在一旁哭得快要昏厥。我立刻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
又塞给她一张卡。“嫂子，你别担心钱，公司会负责到底。”医生把我叫到一边，神情严肃。
“病人是压力过大，情绪激动导致的急性心梗，万幸送来得及时。”“接下来必须静养，
绝对不能再受任何***。”我一个人坐在医院惨白的走廊里，浑身冰冷。从包里翻出那张，
未来得及给江川看的孕检单。妊娠6周+。原本是想给江川一个惊喜，如今看来，
应该是不用了。我拿出手机，点开挂号APP，默默预约了流产手术。但在家属签名那一栏，
我犹豫了。手悬在屏幕上，久久无法落下。就在这时，江川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苏念，
现场公关处理得怎么样了？”他甚至不问我有没有事。“你应该能稳住局面吧？
这种小场面难不倒你。”我依旧沉默，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他顿了顿，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放缓了些。“呦呦的情况很危险，洗了胃，现在还在观察。
你别把她牵扯进来，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个病人。”病人？我的孩子就不是生命吗？
我十年付出换来的公司就不是心血吗？嘴唇被我咬出了血腥味，我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微信弹出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梵高风格的浓郁油画。验证消息是：苏念姐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林呦呦。我手一滑，点了通过。对方立刻发来一张照片。
VIP病房里，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江川正俯身为她掖好被角，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照片只停留了一秒，就被秒速撤回。
紧接着，她发来一段文字。姐姐，你别误会，江川哥哥只是在照顾我，
他心里只有你和你们的公司。他刚刚还在跟我说，你有多厉害，多让他骄傲。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我点开她的朋友圈，权限是全部可见。
最近的一条动态是上周。谢谢哥哥送的颜料，是停产的‘克莱因’蓝，
我的画终于有了灵魂。配图是一双手。一双骨节分明，我熟悉了十年的手，
正在为画板调试颜料。是江川。而那天，他挂了我的电话，说在和一个重要客户开会。原来，
所谓的重要客户就是林哟哟，所谓的开会是指给另一个女人的画，添上灵魂。我缓缓站起身，
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医院的VIP病房区，就在我所在的这层楼的尽头。
我没有立即走过去，去上演一场歇斯底里的对质。而是在流产手术同意书的家属栏上，
一笔一划，签下了我自己的名字。苏念。签完字，我转身准备离开。一抬头，
却撞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江川恰好从VIP病房的方向走出来。他看见了我，
也看见了我手机里那张刺眼的人工流产手术预约单。3、江川愣在原地。下一秒，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劈手夺走了我的手机。“你要做什么？苏念，你疯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在你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责备。“你跟踪我？苏念，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愧疚，不是心疼，而是责备我跟踪他。责备我，
变得不可理喻。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苏念！江川！
”秦姐也闻讯赶到了医院，她本是来探望老张的，却正好撞见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她的视线落在江川手里攥着的手机，看到那个手术单，脸色瞬间大变。“这是……这是什么？
”不等江川回答，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呦呦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病号服，赤着脚，
柔弱地走了出来。她看到秦姐，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秦阿姨，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麻烦江川哥哥的……”“都是我不好，
让苏念姐姐误会了……”江川立刻转身，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将林呦呦护在身后。
他对着我和秦姐，几乎是吼了出来。“妈的，这不关她的事！你们冲我来！
”“她只是个喜欢画画的艺术家！她有抑郁症！我只是怕出人命，你们懂什么！
”“我关心一个病人，有错吗？”秦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川的鼻子骂。“艺术家？
抑郁症？那苏念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们十年打拼下来的公司呢！
这些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不重要了。”我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江川以为我在说气话，他皱着眉，试图用一种施舍的语气来妥协。“苏念，别闹了行不行？
算我求你。”“我已经答应林叔叔，等呦呦情绪稳定，就送她去巴黎最好的艺术学院进修，
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强忍着没有流泪，“所以，
你的解决方案就是用我们公司的钱，去成全她的艺术人生？”“苏念！”“江川。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用来收买我的条件，恰恰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底线。
”我夺回自己的手机，并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拨通了律师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王律师，是我。”“我名下持有的‘启航科技’30%的股份，从明天开盘起，
在二级市场，分批，匿名，全部抛售。”江川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这不是威胁。
这是战争的号角。4、我回到了我和江川共同的家。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
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充满了我们十年来的回忆。现在，只觉得讽刺。我拖出空着的行李箱，
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只拿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必需品。那些他送的礼物，我一件没碰。
门锁传来响动，江川随后赶到。他从背后用力抱住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后，
语气里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慌乱。“念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把股份收回来，公司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我只是平静地问：“林呦呦呢？送走了？”他身体一僵。“她……她情况还不稳定，
医生说不能再受***。”我笑了。推开他，我走到书房，打开了保险柜，
密码是我们俩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里面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我拿了出来，
在他面前打开。盒子里，是一支定制的派克钢笔，价值不菲。
一行小字：“To My Hero, S.N.”这是江川曾经送给我的周年纪念日礼物。
江川看到钢笔，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动容。他想伸手来拿。我却错身避开，走到他的书桌前，
从笔筒里，拿出了另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唯一的不同，是上面的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