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一切,都是错。
熊熊火势愈发猛烈,焰光在她周围扭曲翻腾,意欢的视线渐渐模糊。
“唉,不过是一痴人罢了……”“是谁?
谁在说话?”
意欢迷茫地喃喃,心中惊疑未定,仿佛耳边有一人低语。
“你可曾后悔?”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惊,仿佛被抽离了现实,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西周虚无,伸手不见五指。
“你是谁?
我这是在哪?
我……我不是在大火中……”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冷的,带着一丝莫名的压迫: “你恨吗?”
“我恨吗?”
意欢低声重复。
她闭上眼,思绪翻涌,细细追问自己:“我该恨谁呢?
是恨帝王的猜忌与防范,还是恨太后将我当作棋子?
亦或是恨自己太过痴心?”
泪水缓缓滑下脸庞,意欢嗓音颤抖:“当年遥遥一见倾心,我爱的不可自拔。
如今黄粱梦醒,年少绮梦仿佛是个笑话。”
“是我不好,终日痴迷于帝王的情意,幻想着他能够为我倾心一世。
也许,那至尊之位,本就不该有情有爱。
身为叶赫那拉家的女儿,我辜负了父母的栽培;身为母亲,我更是无法照顾好我的孩子。
我的小十,他还那么小,便早早地夭亡。”
意欢的心如刀绞,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不己。
“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再次进宫吗?”
意欢一愣,心头掀起巨浪。
她低头沉思,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愿意吗?
如果没有太后的引荐,如果她不是盲目相信帝王的宠爱,那么她或许可以安稳地看着小十长大,亲自教他读书作画。
“叶赫那拉意欢,” 那道虚无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容忽视的严厉, “你出身名门望族,自幼饱读诗书,才情出众。
怎会因一个凉薄的帝王而迷失自我?
你不仅无力自保,甚至连你的孩子都无法保住。
真是枉费了父母和族人对你的教导。”
声音愈发冷峻: “妃嫔自戕,焚烧宫室,更是大罪,会牵连整个家族!”
那声音夹杂着一丝愠怒,仿佛是对她深深的失望, “你去吧!”
意欢听着那一声声质问,己然又惊又恼,一时半刻不知该作何表现。
就在她心神震荡之际,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炸裂开来,刺得她几乎无法睁眼。
“格格,格格快醒醒,再不醒今天去寺里祈福可要迟了。”
意欢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恢复,床边的侍女急切地呼唤着她。
“荷惜?
你……”意欢的声音微颤,满脸错愕。
荷惜看着自家格格呆愣的模样,心中焦急,“格格可是做噩梦了?
奴婢见你睡的不安稳,眼皮抖动个不停呢。”
意欢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中依旧回响着那个神秘声音的话语:‘出身名门…饱读诗书…魔怔…无力自保…大罪…’ 她顿时涌上心头的情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禁呜呜痛哭起来。
荷惜大惊,赶忙轻抚意欢的后背:“格格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我吩咐人去给格格请个大夫来瞧瞧。”
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意欢抓住荷惜的手,哽咽道:“我没事,不要惊动旁人。”
她的心中一片混乱——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那个声音所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竟是真的?
荷惜用手帕拭去意欢脸上的泪痕,轻声说:“要不我去回禀夫人今日便不去寺里祈福了吧?”
“祈福?”
意欢突然一愣,心中暗自思索:难道自己真的回到了那一天?
她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平复了些许情绪,轻声道,:“无妨,我不过是梦魇,刚没缓过神来,你去帮我打盆温水来洗漱吧,别误了祈福的时间。”
她勉强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荷惜的手背。
荷惜忙退出去吩咐小丫鬟准备给意欢洗漱的物品。
意欢靠在软枕上,回想着前世的种种,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悔恨。
她真是愚痴可怜,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如今想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情根深种,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裹挟着自己。
既然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定要护好自己,护好小十,不再让亲人族人为自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