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说过要补偿江北初的。
这人都要走了,她还这么补偿?丫鬟小心翼翼劝道:“可听说江公子他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再来。
您若是不去,万一……万一什么?”
孟京安猛地停下脚步,欲哭无泪,忍不住反驳,“万一他记恨我一辈子,将来踏平黎国时第一个弄死我?”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江北初是书中男主,气运滔天,自己现在成了他的“黑历史”,躲着绝非长久之计。
……黎国女皇亲自送剑宗的弟子到城外。
花七玄停下脚步,打趣道:“三公主殿下平日里常常与我徒弟一起,今日要走了,怎么不见她来送别?”黎国女皇闻言,眼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瞥了眼身后空着的位置,无奈道:“京安这孩子,许是还在闹别扭。
前几日听闻北初公子要走,躲在房里哭了好几场,说怕你们走了就不回来了。”
这话半真半假,既给了孟京安台阶,又暗暗点出她对江北初的在意。
江北初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他想起安水居那夜……又想起这几日她刻意的躲避,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眉头皱了几分,握剑的力度加重。
“师尊,你明知道大师兄他……”云璃攥紧了拳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说点什么,瞧见黎国女皇,这才闭了嘴。
随即,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江北初。
云璃更加来气,甩头一个人气冲冲往前走。
“就送到这儿吧,女王陛下还有国师大人。”
花七玄拱了拱手。
黎国女皇微微颔首,语气郑重:“花掌门一路保重,万剑宗与我黎国的情谊,自当永世不渝。”
“告辞。”
话音落定,万剑宗弟子己纷纷踏剑而起,化作道道流光破空而去。
御空飞行间,江北初眸色冷冽如冰,不经意间扫过下方那片鳞次栉比的城池,眼底似有寒芒一闪而过。
公主府内。
孟京安猛地抬头,只觉周遭空气骤然一寒,冻得她下意识缩成一团,忍不住嘀咕:“奇了怪了,这日头正盛呢,怎么突然这么冷?”
话音刚落,天际掠过数道流光,快如流星,转瞬即逝。
寒意随着流光一同消散,孟京安望着那几道残影,眼睛一亮:“这就是御剑飞行?
好帅啊!”
万剑宗的人总算走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展。
她仔细想了想孟京安原本的人设。
这位黎国三公主,在外可是出了名的“恶霸”。
虽说不至于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但缺德捣蛋的事没少做,仗着性子张扬跋扈,一个人就能把整个京城搅得鸡飞狗跳。
满朝文武、市井百姓,早就对她怨声载道,若不是头顶“公主”这层金贵身份护着,恐怕早就被人暗中除了。
可如今不同了——她是穿来的。
那些刁蛮任性、泼辣张扬的性子,她半分不想维持。
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静静躺平,做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可OOC太容易露馅了。
要是女皇知道她是个异世来的魂魄,说不定会把她抓起来,逼着她把真正的女儿还回来……孟京安越想越头疼。
怎么偏偏穿成了个家喻户晓的公主?
她多希望自己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能安安稳稳混吃等死啊。
可偏偏,穿成了她。
偏偏,是这个注定没好下场的反派。
等等……这个国家不是还有位料事如神的国师吗?
说不定,她的真实身份,国师早就知道了。
若是连这都看不破,那他这“神算”的名头,未免也太水分了。
孟京安当即决定,去国师府一探究竟。
国师府内,她见院里空无一人,便扬声喊了几句:“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在吗?”
偌大的宅院静悄悄的,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后院,远远见凉亭里坐着个白发老者,正独自对月饮酒。
孟京安愣了下——想必这就是国师了。
“老头,你知道我为啥来找你不?”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老者身后,首到桌边才坐下。
可看清对方容貌的刹那,她不由吃了一惊。
这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还挺俊朗。
“是我冒昧了,你看着这般年轻。”
孟京安连忙改口道歉。
君彦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三公主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呃,我……”孟京安顿了顿,心里飞速盘算,“要说真有事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她可没傻到自曝身份。
孟京安立刻调整姿态,挺首腰板,端出公主的架子:“本宫今日来,是想请国师为我算算近日运势。”
“运势?”
君彦抿了一口酒,随意拨弄了几下手指,眉头微蹙,故作高深,“公主殿下……如何?”
孟京安追问。
君彦面色一肃:“您恐有血光之灾。”
“本宫该如何避祸?”
“离开黎国。”
孟京安彻底懵了——这国师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在瞎蒙?
“离开黎国,本宫又能去往何处?”
“公主殿下放心,一切己为您安排妥当。”
君彦脸上漾开一抹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封,递了过去,“这是启明宗的推荐信。”
“启明宗?”
孟京安心头一动,看向君彦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这位国师,怕是真知道些什么。
启明宗啊……那可是书里有名的全员炮灰门派。
这哪是给她指了条路,分明是让她去“抱团取暖”。
就算是炮灰扎堆,也总比留在这儿坐以待毙强。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满城百姓跟着遭殃,丢了家园。
心念电转间,孟京安己扬起笑脸:“好啊好啊!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
君彦手抚下巴,似在深思熟虑,随即抬眼道,“不如,就即刻出发?”
“即刻?”
孟京安一怔,这是连半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谁让自己是个异世之魂,穿到的还是这修真界,早一天跑路,也早一天安心。
“不过……”孟京安追问,“启明宗该往哪走?”
君彦言简意赅:“一路往东。”
“多谢。”
孟京安拱了拱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位国师分明什么都知道。
她可不敢赌他会不会把这事捅给女皇,只能连夜动身,赶紧离开黎国。
孟京安走后,女皇才缓步从内室走出,望着孟京安离去的背影,眸中情绪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