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豪，昨天之前是条烂赌狗，今天成了海上通缉榜第一的疯批。
别急，点根烟，我慢慢告诉你——我是怎么把六十五公斤金砖、七百万人命债，还有自己的骨头，一块块秤斤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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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哥，我肚子饿了。”
阿昆把PS5手柄往桌上一扔，塑料外壳“咔啦”一声，像在凌晨死寂的空气里撕开一道口子。
我蹲在值班室最角落，正用指甲掐大腿逼自己保持清醒——再过五分钟，鱼仔他们就要在后门***。我满脑子都是“螺丝卸了没”“乙醚够不够”“阿珊千万别醒”，阿昆这一句“饿了”，像钝刀敲在我天灵盖上。
“忍一下，六点交班我请全队吃茶餐厅。”我压低声音，生怕心跳声太大。
“不行，胃抽筋了。”阿昆揉着肚子，T恤撩起，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楼下七十一的鱼蛋煲仔面，我请你。”
他边说边往门口走，拖鞋“啪嗒啪嗒”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我猛地起身，椅子刮地发出刺耳声响，把屋里其他几个人都惊醒了。
“干嘛啊豪哥？”阿贵翻身，睡眼惺忪，“地震了？”
我挡在门前，对阿昆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半夜吃泡面？上周医生才说你有脂肪肝，想死别拖累工位。”
“真饿了，”阿昆伸手拨我，“就十分钟。”
我侧身避开，脑中急转：后门的暗锁已被我提前磨成倒角，螺丝只剩半圈，一推就开。阿昆只要下楼右转，就能看见门缝里透出的光。
绝不能让他出去。
“行，非要吃是吧？”我咬牙转身走向厨房，“我给你煮，公仔面加双蛋，比鱼蛋健康。”
阿昆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豪哥万岁！”
我走进厨房，拉上门，手抖着打开冰箱，冷气扑面如冰水泼脸。我拿出六包面，全部倒进不锈钢锅，点燃煤气，蓝色火舌“噗”地窜起。旁边是工具箱，我摸出那瓶撕了标签的安眠药，整瓶倒进沸水，“滋啦”一声，药片融化，与面汤混成一片奶白。
“豪哥，我要溏心蛋！”阿昆在外面喊。
“行，给你双黄溏心！”我高声回应，声音却发飘。
额头的汗滑到睫毛，辣得我睁不开眼。我抬手去擦，手背上全是汗碱。
面香飘出，屋里的人都醒了。阿贵第一个晃进来，猛吸鼻子：“哇，豪哥发福利？”
“人人有份。”我笑着把锅端上桌，排开六只海碗，热气蒸得视线模糊。阿珊最后一个到，穿着粉色Hello Kitty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她冲我眨眼：“豪哥，今天什么日子？”
“提前过中秋。”我胡扯着递给她一碗，“趁热。”
六个人围坐在仓库小桌，头顶日光灯嗡嗡作响。我搬了张塑料凳坐在门口，端着碗，一口没动，看他们呼噜吃面。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咦，我怎么……”阿贵晃着头，筷子掉地，“好困……”
“我也是……”阿明趴倒在桌，脸埋进汤里。我把他捞起来，脸颊烫得通红，他却打着呼噜睡熟了。
阿珊努力睁眼，睫毛湿漉漉的：“豪哥……你……”
我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怕，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她的嘴唇在我掌心颤抖，像小鸟最后的心跳，渐渐安静下来。
阿昆想站起来，膝盖一软，“砰”地跪地，额头磕出脆响。他抬头看我，眼中血丝炸开：“豪哥……面里……”
我没让他说完，用乙醚纱布死死按住他的口鼻。他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抠进肉里，我疼得抽气，却不松手。十秒后，他手垂下，如断线木偶。
屋里彻底安静，只剩下六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和墙上时钟走向五点的“咔哒”声。
我瘫坐在地，后背湿透。手机屏幕亮起，鱼仔发来语音：“到位。”
我深吸一口气，把阿珊轻轻放平，理了理她的刘海。指尖触到她额头，烫得吓人——不是发烧，是我手太冰。
“对不起。”我声音沙哑。
我站起身，把碗全部扔进垃圾桶，用矿泉水漱口，吐出来的水带着药味。然后我拉开仓库后门，鱼仔带着十个人蹲在黑影里，蓝工服、黑面罩，像十只夜猫，眼睛在黑暗中反光。
“全部倒了？”鱼仔问。
我点头，喉咙干得冒烟。
他拍拍我的肩，一挥手，十人鱼贯而入，脚步轻得像猫。最后一人递给我一把仿真AK，塑料壳冰凉。
“戏演真点。”他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我接过枪，手指扣在扳机上，觉得它比真铁还重。仓库里六十五公斤黄金码在冷库，像座金山，也像等我的坟。
我回头看了眼阿珊，她的侧脸在灯光下安静如婴儿。我伸手关灯，黑暗吞噬一切。
“动手。”我说。
黑暗中，只有铁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像骨头刮水泥，一下一下，刮在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