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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李娟张翠兰的其它小说《十万彩礼返多少钱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其它小作者“爱吃黑蒜的冷宇”所主要讲述的是:婚宴敬酒的那杯白酒还烧着我的喉婆婆尖利的声音已经穿透喧闹的人直直扎进我耳“……能嫁到我们那是她祖上积德!要不是看她老能干谁要啊?彩礼?是给了十转头不就让她拿回来给我们买车了?说是嫁笑死人一辆车才几个钱?说到还是我们家厚不然就她那样……”我端着那盘滚烫的清蒸手指掐紧了盘烫意和痛意混在一站在宴客厅华丽的入一步也迈不进满座的宾客眼神各异...
主角:李娟,张翠兰 更新:2025-09-21 01: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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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敬酒的那杯白酒还烧着我的喉咙,婆婆尖利的声音已经穿透喧闹的人声,
直直扎进我耳膜。“……能嫁到我们家,那是她祖上积德!要不是看她老实,能干活,
谁要啊?彩礼?呵,是给了十万,转头不就让她拿回来给我们买车了?说是嫁妆,笑死人了,
一辆车才几个钱?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厚道,不然就她那样……”我端着那盘滚烫的清蒸鱼,
手指掐紧了盘沿,烫意和痛意混在一起,站在宴客厅华丽的入口,一步也迈不进去。
满座的宾客眼神各异,窃窃私语像粘腻的虫子,爬满我的脊背。王磊走过来,扯了我一下,
低声道:“站这儿干嘛,妈那边要人盛汤,快去。”我没动,看着他。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恳求,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林薇,算我求你了,
今天这么多人,别闹脾气。妈就是喝多了,嘴上没把门,忍忍,啊?忍忍就过去了。
”那盘鱼最终重重放在转盘上,汤汁溅出来,几滴油腻落在婆婆簇新的旗袍上。她顿时炸了,
声音拔得更高:“哎哟!要死啊!存心的是不是?这衣服多贵你知道么?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一点事都做不好!”王磊赶紧抽了纸巾去擦,一边赔笑:“妈,妈您别气,小薇不是故意的,
她手滑了……”他拽着我,“快,给妈道歉!”我看着他那张写满“顾全大局”的脸,
看着婆婆那副刻薄的得意,看着满桌子王家的亲戚们事不关己的看戏表情,喉咙里的那团火,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忍忍。这个词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口来回锯。回门那天,天阴沉着。我手里拎着几盒营养品,还有一条烟,两瓶酒。
是王磊准备的,他说差不多就行了,意思到了就成。我心里不舒服,
但想想那天婚宴后他抱着我道歉,说以后我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心又软了,没再多争辩。
开门的是我妈,看见我们,脸上笑了一下,那笑很快又淡了,扫了眼我们手里的东西,
侧身让我们进去:“来了啊,进来吧。”弟弟林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头都没抬。他女朋友,
现在该叫弟妹了,周莉,嗑着瓜子,斜眼打量我们,目光在我明显是旧衣服的裙子上停了停,
嘴角撇了一下。爸坐在一旁看报纸,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气氛有点冷。王磊堆着笑,
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爸,妈,一点心意。”林峰一局游戏打完,终于舍得抬眼,
用脚尖拨了拨那堆东西,嗤笑一声:“姐,姐夫,你们现在可是王家的人了,
就拿这点破烂玩意儿回门?这烟,这酒,喂叫花子呢?还有这保健品,三无产品吧?
吃坏了人你们负责啊?”王磊脸上有点挂不住:“小峰,这话说的,
都是正规商场买的……”“正规商场就买这?”林峰猛地坐起来,抓起那条烟就摔在地上,
“糊弄鬼呢!当我不知道?王家给了十万彩礼,一分钱都没见给我姐带回去!
全贴补你们了是吧?现在倒好,拿这点垃圾来打发我们?”“小峰!”妈喊了一声,
却不是呵斥,更像是某种无奈的提醒。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冰凉冰凉的。
那十万彩礼……我妈当时拉着我的手,说替我存着,怕我年纪小被婆家骗,
说以后都是我的底气。王磊家因此觉得我倒贴,瞧不起我,我觉得委屈,
却还抱着那点可怜的希望,以为娘家总归是娘家。“彩礼钱,
是妈说先帮我……”我试图解释,声音干涩。“帮什么帮!”林峰彻底炸了,
一脚踹在茶几上,果盘瓜子洒了一地,“那钱是给我买婚房的!妈早就说好了!
不然周莉家能同意结婚?现在房子首付还差一点,正愁着呢,你们倒好,穿的人模狗样的,
回来显摆?拿这点东西恶心谁呢!”他越说越气,抓起那两瓶酒就要砸。“林峰!
”我尖叫一声。王磊一把拉住我,往后退,脸色难看至极:“少说两句!走,我们先走!
”“滚!赶紧滚!”林峰指着门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嫁了人也屁都捞不着,
以后别回来了!看见你就烦!”妈在一旁,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扭开了头。
爸始终盯着他的报纸,好像那上面的字比眼前的儿女撕扯重要一万倍。
我被王磊几乎是拖着拽出了家门。身后,是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摔上。震得我浑身一颤。
楼道里安静得可怕。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腿软得站不住。王磊喘着粗气,
整理着自己被扯歪的衣领,脸色铁青,半天,憋出一句:“你家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说完,大概觉得在我这受了天大的委屈,转身就先下了楼。我独自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
里面隐约传来林峰还在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我妈低声劝慰的嗡嗡声,
甚至好像还有周莉的一两声轻笑。世界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琥珀,
把我凝固在这绝望的寂静里。晚上,天彻底黑了,闷雷滚过,很快,暴雨就砸了下来,
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出租屋的窗玻璃。王磊在隔壁房间睡了,打着鼾。我们新婚,就分了房。
他说我身上一股娘家的穷酸晦气,触霉头。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雨水映出的晃动光斑,
一动不动。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是一条短信。来自我妈。
手指僵硬地点开。只有一句话,冷静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最后一丝幻想。小薇,
你放在我这儿保管的十万彩礼,已转为小峰婚房的首付,勿念。勿念。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球。暴雨声震耳欲聋。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鞋都没穿,
赤着脚冲出门,冲进那片冰冷的瓢泼大雨里。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睡衣,贴在身上,
沉重又窒息。路灯在水幕中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只有我奔跑踩出的水花声和震耳欲聋的心跳。我要去问清楚。一定是搞错了。
那钱是我的底气。她说过的。她是我妈啊!我跑到娘家门口,那扇白天刚刚对我紧闭的门。
我疯狂地用拳头砸门,用脚踹,雨水和泪水糊了满脸,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妈!开门!
妈!你出来!你说清楚!那钱是我的!是我的彩礼钱!你说给我存着的!你开门啊!
”拳头砸在冰冷的铁门上,很快一片红肿,渗出血丝,又被雨水冲淡。门里,
隐约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还有笑声。是的,笑声。不是争吵,不是担忧,是笑声。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声。我的砸门声和哭喊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过了很久,
也许没多久,但对那时的我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门里的电视声小了。
门锁轻轻响了一下。但不是打开。只是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chain lock安全链还挂着。我妈的脸出现在那条缝隙后面,半明半暗,
看不真切。外面的暴雨声和屋内的暖气声形成两个割裂的世界。她的声音平静地穿过门缝,
混合着屋里电视的杂音和温暖的空气,却比这冬夜的雨更冷地刺入我的骨头:“林薇,
你闹什么闹。”“彩礼给了娘家就是娘家的钱,怎么用,还得经过你同意?
”“你弟弟买房是正事,是大事。你当姐姐的,不该帮衬吗?”“再说,你老公,王磊,
他今天在那看着你被骂,他帮你了吗?他为你说过一句话了吗?”“你自家男人都靠不住,
都不帮你,你凭什么来怪我们?凭什么指望我们?”“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话音落下,缝隙里的光线消失,那张脸也消失了。轻轻的咔哒一声,里面的锁舌彻底落稳。
像最终的审判。我站在暴雨里,看着那扇再无动静的门。砸门的血手印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是啊,王磊都没有帮我。我的丈夫,我的娘家。全世界都没有我的地方。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那道门。赤脚踩在冰冷的积水里,感觉不到刺痛。
雨水像冰冷的裹尸布,紧紧贴着我。我去哪里呢?那个出租屋?王磊的鼾声?还是回娘家?
那扇再也敲不开的门?不知道。我只是麻木地走着,朝着城市外面亮着灯的地方走。
那是国道,有大货车呼啸来去,灯光能刺破雨幕。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或许早就没有了。心里那片荒芜的沙漠,最后一点名为“家”的海市蜃楼,也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我妈最后那句话,在脑子里反复回荡,刮骨洗髓。“你老公都不帮你,凭什么怪我们?
”凭什么?是啊,凭什么。我走到国道边上,雨水迷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巨大的货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溅起半人高的水浪。车灯晃眼,
像一只只巨兽冷漠的眼睛。我站在路边,看着那些灯,一动不动。其中一辆车,灯光格外亮,
像两把巨大的光剑,穿透雨幕,直直地射向我。它越来越近,速度极快,
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那光太刺眼了,白茫茫一片,吞噬了一切。
我甚至能感觉到轮胎碾压过积水路面时那种沉重的震动。就这样吧。我闭上眼,迎向那道光。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也好。剧烈的颠簸,刺耳的鸣笛,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还有某种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世界碎裂成一片空白。……消毒水的味道。
先是嗅觉醒来。然后是听觉,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身上很痛,
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沉重,无法动弹。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许久,才慢慢聚焦。
白花花的天花板,吊瓶,透明的管子连在我的手背上。我还没死。
这个认知带来一阵尖锐的失望。视线艰难地转向床边。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伏在床边,
似乎睡着了。她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穿着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衣服,头发干枯,
鬓角已经花白,脸上带着长期操劳留下的深刻皱纹。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
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我轻微地动了一下,试图抽出手。她立刻惊醒了,
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布满了血丝,显然哭了很久很久。但那眼神,
里面翻涌的情绪太复杂了,
有我读不懂的、极其浓烈的痛苦、愧疚、还有一种……一种近乎疯狂的失而复得的激动。
她张了张嘴,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似乎想说话,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灵魂里。那种眼神,
让我完全愣住了。这不是护士。不是医生。这是谁?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空气中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声。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
的小心翼翼和一种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沉重情感:“孩子……我……我的孩子……”她颤抖着,
冰凉的、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贴在她泪湿的脸上。
“我才是你妈妈……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二、陌生的妈妈与带锁的抽屉那两句话,
像两颗生锈的钉子,硬生生楔进我混沌的脑海。“抱错了……”“我才是你妈妈……”荒谬。
滑稽。像一出劣质的苦情戏,在我被现实摔打得四分五裂的时候,强行加演。我看着她,
看着这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她哭得几乎脱力,那双粗糙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
硌得我生疼。她的眼泪是滚烫的,可我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被她握住的手腕,
迅速蔓延到全身。我猛地抽回手,动作大得扯到了输液管,针头在血管里偏移,一阵锐痛。
“你……”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是谁?”女人被我突然的抗拒刺伤了,
眼神碎裂开,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她慌慌张张地想帮我按稳针头,又不敢碰我,
手足无措:“别动,孩子,别动……针要跑了……我叫医生……”“我问你是谁!
”我提高声音,喉咙撕裂般地痛,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尖锐和警惕。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护士快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表情严肃的医生。“张女士,病人刚醒,情绪不能激动!
”医生语气严厉地制止了那个叫张翠兰的女人,然后检查我的输液针,调整了一下,
语气缓和下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我摇摇头,
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缩在一旁、不停抹泪的女人。医生叹了口气,简单检查了我的体征,
对张翠兰说:“她需要静养,身体和精神都受了很大刺激。有什么话,慢慢说。
”医生护士离开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她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啜泣。我闭上眼,不去看她。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身体的疼痛是真实的,雨夜的冰冷是真实的,
王家人的嘴脸、林家人的嘲讽、那扇摔上的门、那条冰冷的短信……全都是刻骨铭心的真实。
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妈妈”呢?二十年。抱错。这算什么?
为我前二十年的悲剧找一个轻飘飘的借口?为我那些无处申告的委屈,安上一个荒唐的注脚?
“孩子……”她又开口了,声音抖得厉害,“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
我……”她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慌乱地在身边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摸索着,
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泛黄的纸张。她颤抖着拿起最上面一张,
那是一张非常老旧的出生证明,纸张脆黄,字迹模糊,但还能看清母亲姓名栏:张翠兰。
父亲姓名栏:李建国。婴儿姓名栏:空着。出生日期,和我的一样。下面,
是一张微微卷边的黑白B超单子,日期在二十年前。还有几张老照片。照片上,
一个年轻很多的女人,穿着过时的衣服,抱着一个襁褓,站在一家医院门口,笑得很幸福,
眉眼间,能看出此刻床边这个憔悴女人的轮廓。那家医院的名称,
隐约是“XX县人民医院”,不是我出生的市妇幼保健院。
“我当年……是在县里生的孩子……”张翠兰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恍惚,
“那天医院人特别多,乱糟糟的……生完我晕过去了,醒来……护士抱来个孩子,
说是个闺女,漂亮……我那时候年轻,傻,没多想……就觉得,这娃娃,
好像有点太安静了……”她的眼泪滴落在那些泛黄的纸张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养到快一岁,孩子病了,查血型……才发现不对……我和她爸都是O型,
孩子怎么可能是AB型……”她吸着气,努力不让哽咽中断叙述,“我们回去找,
医院那时候管理乱,档案也丢了好多……只说可能抱错了,
但另一家……另一家好像当时就出院搬走了,
没留具体地址……”“她爸……李建国……他受不了这个刺激,觉得丢人,
又觉得养了快一年有感情了,不让再找了……我们吵,
吵得很厉害……后来……后来他就出去打工,很少回来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指节泛白。
问当年同期生孩子的人……市里也跑了好多趟……后来……后来总算找到一个知情的旧护士,
她偷偷告诉我,当年可能和市里妇幼保健院一家抱混了,那家好像姓林……”姓林。
我的心猛地一抽。“我找到林家……偷偷去看过……”张翠兰的声音低下去,
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愧疚?
“我看见……看见你弟弟有新车……你妈妈……穿得很好……我想,
你过得应该……应该不错……比跟着我强……我……我没钱,
没本事……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过得不错?我听着,
只觉得一股冰凉的讽刺涌上喉咙,呛得我想笑,又想吐。那十万彩礼,给我弟买了车,
给我妈买了新衣。而我,在回门那天,提着“破烂玩意儿”被亲生弟弟摔门赶出来,
在暴雨里被我的“亲生母亲”告知,我的卖身钱给我弟买了房。这叫不错?“你既然找到了,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铁。她浑身一颤,抬起头,
泪眼模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我……我不敢……我怕打扰你……后来,
听说你结婚了……我……我那天,鬼使神差,跑到酒店外面……想偷偷看一眼……”婚宴。
酒店外面。我想起婆婆尖锐的骂声,王磊的沉默,宾客们异样的目光。原来,
在那场彻头彻尾的羞辱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偷偷看着。
“我看到他们……那样说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里涌上深刻的愤怒和后悔,
发抖……我想冲进去……可我……我怕给你丢人……我穿得破……我……”她死死攥着衣角,
那衣服确实很旧了,领口都磨出了毛边。
到你……被你弟弟赶出来……你男人先走了……你一个人站在雨里……”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我那时候就该……就该上去拉住你的!可我……我蠢!我窝囊!我怕你不认我!
我怕你嫌我!”她终于崩溃了,伏在床边,失声痛哭,
你了……我的孩子……我找了你二十年……不是让你这样死的啊……”她的哭声绝望而真实,
像一只濒死的兽。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的痛。那痛感陌生而尖锐,
刺破了我麻木的硬壳。我相信了她的话。不是因为那些泛黄的证明,
而是因为她此刻铺天盖地的、笨拙的、充满了无力感和愧疚的痛苦。这种痛苦,
林家不会给我,王家更不会。她哭了很久,才慢慢平息下来,变成低低的抽噎。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他呢?”我忽然问。
她愣了一下,茫然地抬头。“李建国。你丈夫。”我说出这个名字。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闪过一丝恐惧和深深的疲惫。她低下头,
他后来基本不回来了……听说在南方又成了家……偶尔……偶尔会打电话要钱……”“要钱?
”“嗯……”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说养了……养了那个孩子那么多年……不能白养……”那个孩子。林家养的我。
而李家养的那个,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儿。“那个……孩子呢?”我问,声音干巴巴的。
张翠兰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眼神躲闪,
…像她爸……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也很少回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被头发遮着,不仔细看看不见。我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混乱让我无法深想。之后几天,张翠兰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她笨拙地帮我擦脸,喂我喝水,总是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
她带来的饭菜很简单,清粥小菜,但味道干净,是家里做的。她话不多,
大部分时间就是守着我,看着我,好像一眨眼我就会消失。我从最初的抗拒、怀疑,
到慢慢习惯她的存在。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我心里滋生。我恨了林家二十年,
怨了他们二十年,突然有人告诉我,他们不是我的血脉至亲,
我的痛苦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泄的借口,但又变得更加空茫。那我是谁?王家那边,
王磊和他父母来过一次。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被张翠兰拦住了。
王磊脸上带着不耐烦:“妈,你谁啊?我来看看我老婆。”张翠兰第一次挺直了背,
尽管声音还有些发颤:“她需要休息,你们走吧。”婆婆尖刻的声音响起:“哟,
这哪儿来的穷酸相?林薇,你长本事了?婚宴上丢人现眼没丢够,
现在又找个叫花子来给我们王家难看是吧?”张翠兰气得脸色发白,却一句话都怼不回去,
只是死死挡在门口。我闭上眼,对门外说:“你们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门外骂骂咧咧了几句,终于走了。世界清静了。我看着张翠兰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背影,
心里那根冰冷的刺,似乎松动了一毫米。出院那天,张翠兰早早收拾好东西,扶着我下楼。
她叫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说是托同村人来接的。车一路颠簸,驶出市区,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最终在一个看起来闭塞而贫穷的村口停下。她搀着我,
走进一个低矮的院墙,里面是几间老旧的平房。堂屋里光线昏暗,家具破旧,
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家里……有点旧,你别嫌弃……”她搓着手,不安地说。我摇摇头。
这里再破旧,也比那个用我的彩礼买来、却将我拒之门外的婚房让人安心。
她把我安顿在一间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小房间里,被子有阳光晒过的味道。“你好好歇着,
我去做饭。”她帮我掖好被角,眼神里的温暖,是我二十年来从未在“母亲”那里得到过的。
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口干得厉害,我起身想去倒水。经过张翠兰的房间时,
门虚掩着。我看见她背对着门口,坐在一个老旧的木头箱子前,似乎在发呆。我轻轻推开门。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挡住身后的箱子。
那是一个老式的带锁的木箱。但此刻,锁头是打开的,搭在一边。箱盖开着,
我看到里面似乎放着一些旧衣服。但她的慌乱太明显了,明显到欲盖弥彰。“妈?
”我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称呼。她浑身一震,眼睛瞬间又红了,激动地看着我,
嘴唇颤抖着应了一声:“哎!”“你怎么了?”我问,目光落在那箱子上。她眼神躲闪,
手忙脚乱地想合上箱盖:“没,没什么,收拾点旧东西。”箱盖合上的瞬间,
我看到箱子最底层,似乎露出一角鲜红的颜色。像是一件红色的旧衣服,
但被刻意压在了最下面。她迅速地把锁头扣上,咔哒一声锁好,然后把钥匙紧紧攥在手心,
仿佛那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这个箱子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还有什么?
她为什么这么紧张?那个叫李娟的女孩,初中辍学,性子烈,很少回家。
张翠兰额角那道伤……和她有关吗?这个看似破旧却整洁的家,
这个找了我二十年、看似柔弱卑微的母亲,似乎也藏着一个我无法触碰的、带锁的秘密。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乡村的夜晚,安静得能听到风声。
这短暂的、失而复得的温情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无声地涌动。
三、箱子里的红裙子与沉默的伤痕乡下的夜,黑得纯粹,静得吓人。偶尔几声遥远的狗吠,
反而更衬出这无边无际的沉寂。我躺在陌生的床上,
鼻尖是混合了老旧木头和干净皂角的味道。身体极度疲惫,脑子却清醒得可怕。张翠兰,
我的……母亲。那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带着一种生涩又奇异的重量。她找了我二十年。
这个认知,像一颗微弱的火种,试图温暖我被冰封了二十年的心脏。可林家那些冰冷的画面,
婆婆的辱骂,王磊的退缩,弟弟摔门的巨响,还有母亲……不,是林母隔着门缝说的那些话,
像一层厚厚的冰壳,将那点火种压得奄奄一息。还有那个箱子。她慌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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