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在白色地砖上蜿蜒出暗红色的溪流。
隔着玻璃器皿折射的扭曲光影，她看见夏晴的校服裙摆被变异鼠群撕成了碎片。
"快跑！"程诺的尖叫声刺破空气。
那个总是冷静的医学生此刻正用解剖刀疯狂戳刺着攀上她小腿的灰黑色生物，血珠溅在显微镜的金属外壳上。
林晓晓的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她颤抖着去拉安全通道的门把，却发现通风管道里正涌出更多发着红光的眼睛。
楚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出了这些变异鼠嘴角的黏液，和半个月前在解剖楼地下室见到的一模一样。
密文档、教授办公桌上印着"Project Lazarus"的牛皮纸袋..."瑶瑶！"夏晴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腥臭的热气喷在耳后。
楚瑶浑身僵直，眼睁睁看着好友雪白的脖颈被利齿贯穿，温热的血溅上她胸前的校徽。
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听见电子钟发出刺耳的报时声。
"现在是凌晨三点整。
"楚瑶猛地睁开眼睛。
月光从宿舍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在书桌上投下一道惨白的线。
她浑身冷汗地摸向脖颈，指尖触到完好无损的皮肤。
下铺传来林晓晓磨牙的声响，程诺的床帘里透出平板电脑的微光，夏晴的粉色拖鞋整齐地摆在梯子下方。
手机屏幕在枕边亮起，锁屏日期赫然显示：4月1日。
距离丧尸病毒爆发还有三十天。
楚瑶翻身坐起时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她突然发现对面穿衣镜里的倒影有些不对劲——镜中人的瞳孔正在缓慢扩散，眼白爬满血丝，就像...就像她们在解剖室见过的那些尸体。
"叮咚！"特别关注提示音突兀响起。
楚瑶颤抖着点开班级群，班长刚转发了一条通知："接校医院紧急通知，近期有同学反映被不明生物咬伤，如有发热症状请立即..."消息未读完，阳台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楚瑶赤着脚冲过去，看见夏晴正蜷缩在晾衣架下，睡衣领口渗出暗红色的痕迹。
月光照亮她青筋暴起的手背，指甲缝里沾着可疑的黑色黏液。
"我被...被什么东西咬了..."夏晴抬起头，瞳孔已经变成浑浊的灰白色，"瑶瑶，我好饿啊..."第二章 蝴蝶振翅楚瑶抄起阳台的晾衣杆横在胸前，金属杆身还挂着夏晴昨天洗的碎花睡裙。
夜风掀起窗帘的瞬间，她看清好友颈侧的伤口——两个相邻的圆形血洞，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
"这不是老鼠咬痕。
"程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知何时醒来的医学生举着应急手电，光束里漂浮的灰尘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这是犬齿穿刺伤，但齿间距超过任何现存犬科动物。
"林晓晓抱着笔记本电脑缩在门后，镜片反光遮住了表情："校医院三天前的就诊记录里，有个体育生说自己被'疯狗'咬了。
"夏晴突然发出呜咽般的低吼，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楚瑶注意到她手背血管变成了墨绿色，像极了她们重生前在实验室看到的变异藤蔓。
"按住她！"程诺从医药箱翻出约束带，"晓晓，查最近半个月全市狂犬病案例！瑶瑶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瑶正对着穿衣镜发呆。
镜中倒影的瞳孔完全扩散成黑洞，右眼角缓缓淌下一道血泪。
当她抬起颤抖的手指，镜像动作却延迟了半拍。
"你被感染了？"程诺的解剖刀抵上她后腰。
"如果我说从重生那刻就开始变异，你信吗？"楚瑶苦笑着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的暗红色斑纹正组成某种DNA链状的图案，"但我的意识还很清醒，甚至..."她突然转身抓住程诺手腕，"能感知到三百米内所有变异体！"尖锐的警笛声骤然划破夜空。
林晓晓突然把电脑屏幕转向众人，监控画面里，生物实验楼的地下通风口正在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十几个红点在其中蠕动，像极了她们死前见过的变异鼠群。
"有人提前启动了潘多拉魔盒。
"程诺的解剖刀当啷落地，"你们记得吗？上辈子病毒是暴雨后才爆发的，但现在..."她的话被夏晴的嘶吼打断。
原本被约束带捆住的女孩竟然生生扯断了尼龙扣，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月光照亮她完全异化的眼球，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晴晴还认得我们！"楚瑶突然拦住要掷出水果刀的林晓晓，"她刚才攻击时避开了大动脉！"仿佛印证她的话，夏晴扑到程诺面前骤然停住，獠牙距离咽喉仅剩三厘米。
一滴混着黑血的泪珠砸在程诺白大褂上，腐蚀出焦黑的洞。
"保...存..."沙哑的喉音从怪物喉咙里挤出，夏晴用扭曲的食指在地上划出血字。
当划到第四笔时，整栋宿舍楼突然剧烈震颤，她们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爆破的巨响。
楚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诡异的共鸣感席卷全身。
她冲上阳台，看见三个街区外的市立医院腾起滚滚浓烟，夜空被警车和救护车的闪光染成猩红。
"不是三十天。
"林晓晓盯着突然黑屏的电脑，声音发紧，"市政电网刚刚瘫痪了，比上辈子提前了整整二十七天。
"程诺捡起不知何时滚到脚边的玻璃药瓶，"稳定剂003"的字样让她瞳孔骤缩——这和她们在教授办公室见过的实验药剂一模一样。
破碎的瓶身残留着齿痕，显然是被夏晴偷偷叼回来的。
"叮——"所有人的手机同时亮起。
本该在三个月后发布的丧尸生存指南，此刻正静静躺在未读邮件里。
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附件里除了PDF文件，还有个名为"Lazarus_Backup"的加密压缩包。
楚瑶摸向锁骨下方的变异斑纹，突然轻笑出声。
她想起重生前最后看到的那个银色U盘，以及被血浸透的实验室工作日志。
当夏晴用非人的身躯将她们护在身后时，月光把变异鼠群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竟诡异地拼成希腊字母"Ψ"。
"这次我们不是猎物。
"她擦掉镜中倒影的血泪，握紧滋滋作响的应急灯管，"是带着病毒样本的诺亚方舟。
"楼下突然传来宿管阿姨的惨叫。
第三章 血色课堂宿管阿姨的惨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割开夜幕。
楚瑶抓住窗框的手指骨节发白，变异后的视网膜清晰捕捉到楼下血腥的一幕：五十多岁的妇人正用指甲刨抓自己的脸颊，脖颈处插着半截拖把棍，暗红色液体顺着PVC管道的纹路往下淌。
"她被感染了。
"程诺往急救包里塞手术剪的手在发抖，"但怎么可能这么快？上辈子病毒转化需要十二小时..."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
整栋宿舍楼的声控灯逐层亮起，像被惊醒的巨兽睁开猩红的眼睛。
林晓晓突然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校论坛正在疯狂刷新帖子：生物工程系夜跑小队：有人在东区操场看到会走路的尸体！视频.mov食堂李师傅：冷库的冻肉在动！它们眼睛里长蘑菇！图书馆管理员：请不要靠近三楼期刊室！有学生突然撕咬...夏晴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扭曲的手指死死抠住阳台栏杆。
楚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诡异的共鸣感顺着血管蔓延——三百米半径内，十七个变异体正在苏醒。
"去解剖教室。
"程诺突然扯下染血的白大褂，"那里有液氮罐和手术器械，更重要的是..."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破解的邮件附件，"生存指南第7页标注了医学院地下有应急避难所。
"林晓晓突然按住正在打包物资的楚瑶："你的眼睛...在发光。
"穿衣镜前，楚瑶的瞳孔已经变成琥珀色的竖瞳，锁骨下的DNA斑纹蔓延至耳后。
当她凝视夜幕中的火光，视网膜上自动浮现出热成像图——三个正在快速接近的红点，移动轨迹呈现不自然的Z字形。
"躲开！"楚瑶拽着程诺扑向右侧的瞬间，阳台玻璃轰然炸裂。
一只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撞进寝室，它的左臂异化成螳螂般的骨刃，右脸还残留着校篮球队队服的碎片。
"王鹏？"林晓晓失声叫道。
昨天还帮她修过电脑的男生，此刻正用脊椎末端新生的蝎尾刺穿衣柜门板。
夏晴突然从阴影中暴起，异化的手掌精准掐住蝎尾关节处。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程诺将医用酒精泼向怪物眼眶，楚瑶趁机用晾衣杆刺穿它膝盖后的肌腱。
"弱点在枕骨大孔！"林晓晓突然喊道，她正盯着平板上暂停的视频，"所有攻击行为都会让这里鼓起紫包！"程诺的手术刀划过寒光。
当刀刃没入怪物后颈的瞬间，所有人腕表突然震动，暗红色的"01:15"浮现在屏幕——倒计时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楚瑶在血泊中踉跄起身，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缓慢变黑。
当她扶住夏晴滚烫的肩膀时，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暴雨夜的实验室，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将紫色试剂倒入通风管道，胸牌在闪电中一闪而过——那是个被划掉的Ψ符号。
"去实验楼！"她抓过程诺手中的解剖刀割破掌心，黑血滴落处腾起青烟，"有人在提前投放病毒源，就在今晚！"整栋宿舍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通道的绿光里挤满扭曲人影。
林晓晓掏出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走廊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死机声。
趁着变异者们呆滞的刹那，四人顺着排水管滑向草坪。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楚瑶在潮湿的空气中嗅到铁锈味，她的虹膜此刻完全变成爬行动物般的金色，视野中所有变异体都笼罩着淡紫色的光晕。
当她们穿过解剖教室后门时，程诺突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