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香烟袅袅。李宸长身立于玉阶之下，
玄色朝服上金线绣成的凤穿牡丹图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目光皆聚焦于这位当朝长公主身上。“北境大捷，全赖长公主运筹帷幄，用兵如神。
”兵部尚书手持玉笏，声音洪亮，“三战皆捷，斩敌五万，收失地七城，
此乃我朝三十年来最大胜绩。”龙椅上，皇帝李渊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女儿坚毅的面容，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长公主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实乃陛下之福，江山之幸。
”中书令接着奏道。李宸微微垂首，声音清越却毫无骄矜：“儿臣不敢居功，全赖将士用命，
父皇威德。”退朝后，李宸刚步出大殿，几位皇子便迎面走来。“皇姐真是好手段，
连魏老将军都对你心悦诚服。”二皇子李宏皮笑肉不笑，“不知皇姐下一步是要掌枢密院，
还是入主东宫？”三皇子李容接话：“皇姐虽是巾帼，却让兄弟几个无地自容了。
”李宸面色不变，只淡淡道：“诸位皇弟说笑了，宸只是为父皇分忧，为江山效力，
别无他念。”她微微颔首，从几人中间穿过，玄衣拂过朱红廊柱，背影挺拔如松。行至宫门，
贴身女卫沈青即刻迎上，无声地随在她身后三步距离。多年相伴，已无需多言。
回府马车刚行至半路，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刺车窗。沈青瞬间拔剑，
电光火石间已将箭矢击落。“有埋伏！保护殿下！
”街道两侧屋顶上顿时冒出十余名黑衣刺客，手持弓弩，箭如雨下。沈青翻身下马，
剑光如练，护在马车周围。几名侍卫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李宸稳坐车中，面色沉静。
只听外面兵刃相交，惨叫连连。不过半炷香时间，厮杀声渐息。
沈青的声音自车外传来：“殿下，刺客已全部伏诛，留了三个活口。”车帘掀开，
李宸目光扫过街面横七竖八的尸体，最后落在沈青染血的衣袖上。“你受伤了。
”“皮肉小伤，无碍。”沈青面色不变，“这些刺客身手不凡，像是军中出身。
”李宸眼中寒光一闪：“送回府细细审问。”是夜，公主府地牢中，
三个被俘的刺客经酷刑拷问，终于吐露实情。“是二皇子指使的？”李宸站在刑房外，
声音冷冽。沈青摇头：“他们只接到中间人指令，不知最终主使。
但兵器上的标记显示来自京西大营。”“京西大营...”李宸沉吟片刻，
“李宏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背后还有人。”回到书房，李宸屏退左右，只留沈青一人。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身影。李宸忽然开口：“青儿，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沈青垂首：“自殿下十岁那年从火场中将我救出，已十有二载。”“这些年来，
多少明枪暗箭，你都为我挡下了。”李宸轻叹一声，“如今局势越发凶险，
兄弟们已经按捺不住了。”沈青抬头，目光坚定：“只要青儿一息尚存，必护殿下周全。
”李宸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明月：“父皇今日又赏了我三州兵权。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陛下对殿下恩宠有加。”李宸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恩宠？青儿，
你可知何为帝王心术？可谓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
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她转身看向沈青：“父皇如今对我百般恩宠，
不过是要我做个磨刀石，磨砺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罢了。
”沈青神色微动：“殿下...”“但我偏要做那把最终留下的刀。”李宸眼中闪过锐光，
“青儿，我要送你入宫。”沈青蓦然抬头。“不是以公主侍卫的身份，而是作为暗卫，
到父皇身边去。”李宸低声道，“我需要知道父皇的真实心意，
需要有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她未尽之言，沈青已然明了。三日后，
一辆棺材从公主府抬出来，而皇宫内多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侍卫，一次“偶然”的救驾事件，
让皇帝注意到了这位武功超群的侍卫。尤其亲眼目睹沈青空手格杀三名突入禁宫的刺客后，
皇帝李渊欣然将侍卫任命为贴身暗卫。临别前夜，李宸将一枚玉玦放入沈青手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让你助我观父皇之心，察宫廷之变。这玉玦是一对，
你我一各一半，见它如见我。”沈青跪地行礼：“青儿定不辱命。”时光荏苒，
两年转瞬即逝。这两年间，李宸渐掌朝政大半，军权在握，声望日隆。诸皇子越发不安，
数次设计构陷，却总被李宸提前识破化解。而深宫中的沈青，已成为皇帝最信任的暗卫之一，
不断将关键情报传出宫外。这日深夜，沈青突然秘密回府。“陛下病重，”她直奔主题，
“御医私下说，恐不过三月之期。”李宸猛地起身：“何时的事？”“已有十余日，
陛下秘而不宣。但二皇子、三皇子似乎都已得知消息，正在暗中调动兵马。”李宸沉吟片刻，
忽然道：“青儿，你可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三日后，皇帝突然召长公主入宫议事。
行至半途，李宸车驾遭大批黑衣死士突袭，混战中，长公主为流矢所中，重伤垂危。
消息传回宫中，皇帝震怒，下令严查。然而所有线索都指向二皇子李宏。与此同时，
边境突然传来急报，北狄趁虚而入，连破三城。病榻上的皇帝焦急万分，欲派将领出征，
却得知二皇子已控制京畿防务，三皇子暗中联络文臣，意图逼宫。正当宫廷大乱之际，
本该重伤垂危的李宸突然率亲兵出现在皇宫，手持虎符，调动京郊大营兵马，
一夜之间控制全城，逮捕二位皇子。当她铠甲染血，步入皇帝寝宫时，老皇帝正剧烈咳嗽着，
沈青无声立于龙床一侧。李渊看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女儿，眼中既有震惊也有几分欣慰，
“你早就计划好了...”李宸跪在龙床前：“儿臣不得已而为之，请父皇恕罪。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沈青默默递上药汤，却被他推开。
“朕这几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及你一分...”他喘着气说，“这江山交给你，
朕放心了。”他示意沈青取来玉玺，亲手放在李宸手中：“只是朕想知道，若朕不传位于你，
你会如何？”李宸抬头直视皇帝：“君虽尊，以白为黑，臣不能听。
儿臣不会让江山落入无能之辈手中。”皇帝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伴着阵阵咳喘：“好！
好！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气魄！”三日后，皇帝驾崩，遗诏传位于长公主李宸。登基大典上，
李宸龙袍加身，一步步踏上御阶。阶下百官跪拜，高呼万岁。御阶尽头，沈青一如往常，
立于新帝身侧三步之距。不同的是，如今她身着御前侍卫统领官服，腰佩先帝亲赐御剑。
礼成，钟鼓齐鸣。是夜，新帝独登宫墙，远眺万家灯火。沈青默然随侍。“青儿，
”李宸忽然开口，“记得少时读《孙子兵法》，你说最欣赏‘不战而屈人之兵，
善之善者也’。”沈青轻声回应：“陛下如今做到了。”李宸转身看她：“若非有你，
我走不到今日。”四目相对，无需多言。新帝望向远方，声音沉静：“这江山万里，
从此你我共守。”月色如水，洒在朱墙黄瓦之上，也洒在两位女子身上。脚下，皇城如棋盘，
江山如画卷。沈青按剑而立，一如过往十二年来每一个日日夜夜。“臣，遵旨。
”宫墙上的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动李宸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她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那是她即将统治的万里江山。“先帝临终前，交给我一道密旨。”沈青的声音平静如水，
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李宸接过，就着宫灯展开。绢帛上是她熟悉的父皇笔迹，
内容却令她瞳孔微缩——“若宸儿有异心，立诛之。”短短九字，重若千钧。
沈青轻声道：“先帝命我，若陛下行差踏错，有负江山社稷，便可执行此旨。”李宸抬头，
目光如炬：“你为何现在就拿出来？”“因为现在，陛下需要知道真相。
”沈青迎上她的目光，“知道这龙椅之下，皆是万丈深渊。”李宸缓缓卷起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