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为靳承屿的金毛那天,正听见他搂着唐雨柔怀念我。“晚晚走后,只有你的眉眼像她。
”他指尖抚过唐雨柔酷似我的脸。我低头看着毛茸茸的爪子,
悲愤地在他意大利手工皮鞋上滋了一泡。靳承屿暴怒:“元宝!你找死?!
”唐雨柔眼中却闪过熟悉的恶毒。后来我叼走她下毒的鹅肝,撞碎她调包的遗物相框。
直到从狗窝扒拉出温晚的钻石项圈——那是我前世遇害时戴的,
内侧刻着唐雨柔的英文名缩写。靳承屿抱起发抖的我:“元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而唐雨柔藏在背后的手,握紧了填满子弹的消音手枪。
---消毒水混合着雪松冷香和昂贵皮革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枷锁,蛮横地钻进鼻腔。
意识像是被强行从冰冷粘稠的沥青海里打捞出来,带着濒死的窒息感和头颅炸裂般的剧痛,
猛地砸进这片全然陌生的感官世界。眼皮重逾千斤,
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视神经尖锐的***。
视野先是模糊晃动的一片暖金色光晕和深灰底色,
耳畔是低沉的、规律性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型电器在持续工作。挣扎了不知多久,
眼前混沌的景象才艰难地凝聚。首先撞入眼帘的,
是光可鉴人、冰冷坚硬的深灰色大理石地面,
清晰地倒映着头顶那盏造型极简却庞大得离谱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毫无温度的光。
视野高度极低,几乎紧贴着冰凉的地板。我下意识想抬手揉揉发胀的眼睛,抬起来的,
却是一只覆盖着厚实、蓬松、在灯光下泛着温暖金色光泽的……爪子?爪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攥紧了心脏!我猛地低头!视线所及,
是毛茸茸的、覆盖着温暖金色长毛的胸口,再往下,
是同样毛茸茸、此刻正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着的……前肢?
以及一条同样毛茸茸、此刻正因为惊惶而不自觉快速摇摆着的……尾巴?!
“呜……”一声不受控制的、带着幼兽般短促呜咽的哼唧从我喉咙里滚了出来。声音陌生,
充满了惊恐与茫然。我,温晚,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飞机失事的“意外”受害者,重生了。
重生成了一只狗?!一只金毛寻回犬?!
还没等这足以摧毁所有理智的认知在混乱的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低沉、磁性、却浸透了浓重疲惫与沙哑的男声,
如同惊雷般在头顶不远处炸响:“晚晚走后,这世上,只有看着你……”男人的声音顿了顿,
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只有你这双眉眼,还留着几分她的影子,
让我觉得……她好像还没走远。”晚晚?!这个名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瞬间绷紧的神经!这声音……靳承屿?!我前世水火不容的商界死对头!
那个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靳氏掌权人?!我猛地抬起头,循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来源望去!
视线越过冰冷反光的地面,落在一双包裹在笔挺昂贵黑色西裤里的长腿上。
顺着那象征财富与权力的面料往上,是男人劲瘦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他背对着我,
微微低着头,怀里紧紧拥着一个穿着白色蕾丝长裙的纤细身影。那个身影,
那张微微侧过来的脸……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冻结!唐雨柔!我的“好闺蜜”!
前世飞机失事前,
最后一个和我通话、声音甜腻地祝我旅途愉快、还“贴心”提醒我系好安全带的人!此刻,
她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靳承屿——我前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死对头怀里!她的脸!
那张我曾在镜子里端详了二十多年的脸!此刻被唐雨柔顶着!眉眼的弧度,鼻梁的线条,
甚至唇边那抹惯常的、带着柔弱感的浅笑,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那双眼睛深处,
没有温晚的清冷疏离和骨子里的骄傲,只有精心伪装出的、浓得化不开的哀伤、理解,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的窃喜!靳承屿,
那个素以冷酷无情、手段狠厉著称的商界阎王,此刻却用我从未想象过的、近乎卑微的温柔,
轻轻抚摸着唐雨柔的长发,修长有力的手指停留在她耳畔,
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他的声音低哑,
每一个字都裹着沉甸甸的痛苦和一种病态的依赖:“雨柔,只有你在身边,
我心里这空掉的一块……才没那么疼。”轰——!
滔天的悲愤和荒谬感如同火山熔岩在我元宝的胸腔里轰然爆发!灼烧着五脏六腑!
前世飞机爆炸时的烈焰与粉身碎骨的剧痛,被至亲至信联手背叛推向死亡的冰冷绝望,
的脸、占据我的“遗恨”位置、享受着我死对头怀抱的唐雨柔……所有情绪疯狂交织、冲撞,
几乎要撕裂这具毛茸茸的躯壳!靳承屿!你这个眼瞎心盲的蠢货!你怀里抱着的,
是害死你真正“怀念对象”的毒蛇!是窃取了我一切的窃贼!她连这张脸都是偷来的!
极致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身为“狗”的本能约束和理智思考!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生理冲动猛地从小腹窜起!我几乎是凭着满腔的恨意,
四条腿因激动和愤怒而微微打颤,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了几步,
冲到靳承屿那双擦得一尘不染、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纯手工定制皮鞋旁。然后,
我猛地抬起一条后腿!哗啦啦——一股温热的、带着强烈狗尿骚味的液体,如同泄洪般,
酣畅淋漓地、精准无误地浇在了靳承屿那双象征着身份、品味和此刻“深情”的皮鞋上!
深色的、光洁的鞋面瞬间被浸湿了一大片,难闻的气味在奢华却冰冷的客厅里迅速弥漫开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靳承屿抚摸唐雨柔头发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那深沉的痛苦和病态的温柔,如同劣质的面具般寸寸碎裂。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脚边,
看向那只胆大包天的肇事狗——金毛元宝。他先看到自己湿透的、散发着异味的皮鞋,然后,
视线猛地对上了我的眼睛。我元宝毫不退缩地瞪着他!
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一种近乎人性化的、***裸的控诉与极致的嘲讽!那眼神,
绝不是一只狗该有的眼神!更像是一个被彻底激怒、充满鄙夷的灵魂!“元!宝!
”靳承屿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暴怒而扭曲,
额角青筋暴跳,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燃起骇人的风暴,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你找死?!
谁给你的狗胆?!”巨大的声浪裹挟着主人磅礴的怒意和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属于犬类本能的对强者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具身体。我元宝浑身金色的长毛猛地炸开,
下意识地夹紧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威胁和本能畏惧的呜呜声,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小半步。就在这时,被靳承屿搂在怀里的唐雨柔,
也像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啊”地惊呼一声,声音娇弱得恰到好处,带着惊吓和担忧,
身体更是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一缩,更深地埋进靳承屿怀里寻求庇护。
她抬起那张酷似温晚的脸,眼眶迅速泛红,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无辜”的控诉,
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承屿哥……元宝它……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适时地从眼角滑落。然而,
就在她垂眸掩面、看似委屈万分的瞬间,那浓密睫毛掩盖下的瞳孔深处,
一抹熟悉的、淬了毒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冰冷恶毒,快如闪电地掠过,
精准地刺向我的方向!那眼神,与前世飞机起飞前,她在电话里柔声说“晚晚,
一路平安哦”时,眼底一闪而逝的寒芒,一模一样!是她!就是她!唐雨柔!
我的心脏在毛茸茸的胸腔里狂跳!愤怒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我想狂吠,想扑上去撕咬!
但靳承屿那山岳般的暴怒威压和犬类本能的恐惧拉扯着我。更要命的是,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角落那个巨大的、镶嵌着冰冷金属边框的狗笼!
那是“元宝”的专属禁闭室!“滚回你的笼子去!三天不准出来!
”靳承屿的怒喝如同最后的判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他不再看我,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秽,转而用与方才判若两人的轻柔动作拍抚着怀里“受惊”的唐雨柔,
“雨柔,别怕,一条不懂事的畜生而已。我让人把它关起来。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保镖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前肢。
粗糙的手掌捏得我骨头生疼。我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愤怒和恐惧交织的低吼,
金色的毛发在拉扯中凌乱不堪。“呜…呜汪!”唐雨柔!你不得好死!
我试图用尽力气嘶吼,发出的却只是犬类含糊的呜咽。身体被不容抗拒地拖拽着,
离那对令人作呕的男女越来越远。靳承屿低声安抚唐雨柔的温柔话语,
像毒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视野的最后,是唐雨柔依偎在靳承屿怀里,微微侧过头,
朝被拖向笼子的我,投来一瞥。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委屈?
只剩下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如同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般的嘲弄和快意。“砰!
”沉重的金属笼门被无情地关上、落锁。冰冷坚硬的触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巨大的水晶吊灯的光被笼子的栅栏切割成一条条惨白的光带,投射在我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狗笼本身淡淡的铁锈味,还有我身上未干的尿液骚气。
黑暗、冰冷、屈辱、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瘫倒在冰冷的笼底,
金色的毛发失去了光泽。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温晚,
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与靳承屿分庭抗礼的存在,如今竟沦为阶下囚,不,是笼中犬!
被仇人当作替身宠爱,被真凶肆意践踏!“呜……”一声压抑的、充满不甘和绝望的呜咽,
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溢出,在冰冷的金属笼壁间回荡。泪水,温热的、咸涩的液体,
模糊了金色的视线。不行!不能崩溃!
前世坠机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临死前的不甘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绝望。
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重新凝聚、燃烧!唐雨柔!靳承屿!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温晚,
哪怕披着狗皮,也要你们百倍奉还!我猛地抬起头,沾着泪水的金色瞳孔在笼子的阴影里,
燃起两簇冰冷而决绝的火焰。活下去!清醒地、冷静地活下去!以元宝的身份,
撕开唐雨柔的伪装,揭开靳承屿眼上的翳障!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自食恶果!
复仇的第一步,是适应这具身体,利用这具身体的“优势”。我尝试着活动这具陌生的躯体。
抬爪,伸腿,甩尾,扭头。动作笨拙而滞涩。属于温晚的思维在指挥着这具犬类的身躯,
充满了不协调感。但渐渐地,一些属于“元宝”的本能记忆碎片开始浮现。比如,
如何用鼻子分辨空气中复杂的气味分子。此刻,除了消毒水和铁锈味,
焦虑和算计的汗味;还有远处厨房飘来的、晚餐准备中的食物香气……听力也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捕捉到楼上书房隐约传来的靳承屿低沉的说话声似乎在处理公事,
唐雨柔在隔壁客房用甜得发腻的嗓音打电话的轻笑,楼下佣人细碎的脚步声,
甚至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视觉虽然色彩不如人类丰富犬类是红绿色盲,
但在昏暗光线下,动态捕捉能力却强了很多。笼子外走廊墙壁上挂钟秒针的跳动,
都清晰可见。这具身体,并非全无用处。接下来的几天,我被严格执行着“禁闭”。
每日只有固定时间,由一个沉默寡言、动作有些粗暴的中年女佣王姐,打开笼子上方的小门,
递进一碗寡淡的狗粮和一碗清水。她每次都会不耐烦地催促:“快吃!磨蹭什么!
”机会就在王姐递食盆进来的瞬间。她总是习惯性地把食盆往笼子里一推,眼神就飘向别处,
似乎急着去干别的活。就是现在!这天下午,王姐照例打开小门,粗鲁地将食盆推进来。
就在她手缩回去、视线移开的刹那,我猛地将头探出小门缝隙!目标不是食盆,
而是她别在围裙口袋上、露出一小截的——一支廉价的圆珠笔!动作快如闪电!
尖利的犬齿精准地咬住笔杆,用力一扯!“哎哟!”王姐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
圆珠笔脱手。她惊怒交加,扬起手就想抽下来:“死狗!反了你了!”在她巴掌落下之前,
我猛地抬头,金色的瞳孔不再是平日的温顺或恐惧,
而是凝聚成一种锐利、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穿透力的寒光,直直刺入王姐浑浊的眼睛。
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充满威胁的咆哮,獠牙微微外露。王姐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我的眼神太冷,太不像狗,那咆哮里的警告意味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
尤其是想到靳先生对这条狗的“特殊”虽然禁闭,但毕竟是靳先生养的,
万一打出个好歹……她脸上的怒容僵住,最终化为一丝惊疑和忌惮,悻悻地放下手,
咒骂着:“疯狗!晦气!”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捡起掉在地上的圆珠笔,
用力摔上笼子上方的小门,落锁离开。我立刻吐出嘴里的圆珠笔。塑料笔杆上沾着口水。
顾不上脏,我用爪子笨拙地拨弄着,试图将笔拆开。笔芯!我需要里面的笔芯!
尖利的金属笔尖是唯一的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爪子被塑料边缘划了几道小口子,
终于将笔芯拔了出来。
我将那根细小的、带着金属笔尖的塑料管小心翼翼地藏在笼子角落松动的软垫下面。
禁闭第三天,深夜。别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走廊壁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我竖起耳朵,
仔细分辨。楼上主卧靳承屿和客房唐雨柔都没有动静,佣人房也熄了灯。时机到了!
我用爪子扒开软垫,叼出那根笔芯。走到笼子门锁的位置。那是一个简单的弹簧插销锁,
从外面锁住。我用嘴叼着笔芯,将坚硬的金属笔尖小心翼翼地探出笼子栅栏的缝隙,
凭借着脑海中残留的、关于这种锁结构的模糊记忆,
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去拨动里面的弹簧卡扣。金属摩擦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哒”声。
汗水如果狗有汗的话几乎浸湿了我颈部的毛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爪子因为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而酸麻。终于!“咔哒!”一声比刚才清晰得多的轻响!
锁舌弹开了!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全身!我强压下几乎冲出喉咙的呜咽,
极其缓慢、无声地用头顶开笼门。冰冷的空气涌入。自由!我像一道金色的影子,
贴着冰冷的地面,迅速滑入黑暗的走廊。避开壁灯光晕笼罩的区域,利用墙角家具的阴影,
朝着记忆中安全通道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空气中残留的雪松味、甜腻香水味、食物的气息……各种信息涌入鼻腔。经过厨房门口时,
我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属于日常食物的、带着点苦杏仁的怪异气味。脚步未停,
身体却借着阴影的掩护,
前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探向料理台下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半开的矮柜!
爪子触到一个冰凉的、光滑的金属小瓶子!来不及细看,我猛地将其扒拉出来!
东西入手冰凉沉重!是一个深棕色玻璃滴管瓶!标签早已被撕掉,
但那股苦杏仁味正是从瓶口密封圈处散发出来的!氰化物?!唐雨柔已经开始下手了?
目标是谁?靳承屿?还是……这条碍事的狗?巨大的危机感让我心脏骤缩!
我毫不犹豫地将瓶子叼在嘴里,继续朝着楼梯口狂奔!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一股带着潮湿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安全楼梯间一片漆黑。我毫不犹豫,
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一步、两步……朝着象征自由和未知的楼下,狂奔而去!
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毛发,肺部***辣地疼。但自由的气息如此清晰!我冲出安全门,
来到别墅后院。湿润的草地沾湿了爪垫。我环顾四周,寻找出路。高高的铁艺围墙,
紧锁的后门……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般穿透夜幕,猛地扫了过来!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车如同蛰伏的猛兽,
无声地滑到别墅后门外的马路边,停了下来。心脏骤然停跳!被发现了吗?靳承屿的人?
还是唐雨柔?!我绝望地蜷缩在门边的冬青灌木丛阴影里,浑身湿漉漉沾满草屑,
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奔跑而剧烈颤抖。车灯熄灭,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下来。不是靳承屿那种迫人的高大,身形更显精悍利落。
他一步步走近铁艺围墙,隔着冰冷的栏杆和浓重的夜色,
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灌木丛里那个狼狈不堪的金毛身影上。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当他微微俯身,
那张脸完全暴露在光线中时,我的心脏沉到了谷底。陆沉!
靳承屿那个同样眼高于顶、脾气火爆的表弟!
一个前世就看不惯我温晚、认为我抢了他表哥风头的纨绔子弟!他怎么在这里?!
陆沉显然也认出了我元宝,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迅速变成毫不掩饰的嫌恶和烦躁。
他皱着眉头,隔着铁栏杆,语气充满了不耐和鄙夷:“元宝?你这蠢狗大半夜发什么疯?
跑出来找死?”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狗主人,“靳承屿呢?他的狗都看不住?
”冰冷的夜风吹过,带着我身上未干的湿气和嘴里叼着的那个致命小瓶的苦杏仁味。
我看着铁栏外陆沉那张写满先入为主偏见的脸,
前世被所有人误解、唾弃的绝望感再次汹涌袭来。但此刻,
嘴里叼着的毒药瓶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提醒着我致命的危险近在咫尺。我猛地抬起头,
湿漉漉的黑发毛发黏在额角,狼狈不堪,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直直刺向陆沉。我向前一步,
将嘴里叼着的那个深棕色玻璃滴管瓶,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放在了铁栏杆下冰冷的地面上。瓶子在昏黄路灯下折射出幽暗的光。然后,我抬起爪子,
不是指向别墅,而是极其用力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控诉,
指向别墅二楼——唐雨柔房间那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呜…呜汪汪!”看!毒药!她干的!
指向二楼!陆沉撑着膝盖准备离开的动作猛地顿住。他脸上的嫌恶瞬间凝固,
瞳孔微微收缩,视线落在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瓶上,再顺着我执拗指向的爪子,
看向二楼那扇透着暖黄灯光的窗户——那是唐雨柔的房间。夜风吹过,
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混合着金毛犬身上湿漉漉的泥土和青草气息,
还有……一种动物濒临绝境时特有的、孤注一掷的疯狂。陆沉的眼神,第一次,
在那层厚厚的、名为“靳承屿的狗”和“唐雨柔是无辜小白花”的滤镜上,
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他缓缓站直身体,
目光在我元宝那双燃烧着火焰的金色瞳孔和地上那瓶可疑的液体之间来回扫视,最终,
定格在二楼那扇透着不祥暖光的窗户上。冰冷的枪口隔着铁艺栏杆,如同毒蛇的獠牙,
牢牢锁定着灌木丛中瑟瑟发抖的金色身影。唐雨柔脸上那柔美的面具彻底碎裂,
只剩下淬了毒的狰狞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她食指搭在扳机上,微微扣紧。
“元宝……”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知道的太多,会短命的。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我元宝浑身的毛发炸开,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前世飞机爆炸的恐惧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雨柔!你在干什么?!”一声暴喝如同惊雷,
猛地从别墅二楼露台炸响!是靳承屿!他显然是被后院的动静惊动,此刻正站在露台边缘,
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尊冰冷的煞神。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
精准地捕捉到了后门外举着枪的唐雨柔,
以及铁栏内灌木丛中那抹熟悉的金色和地上那个幽暗反光的玻璃瓶!唐雨柔的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她万万没想到靳承屿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出现!“承屿哥!我…我…”她仓惶地想收起枪,
声音带着哭腔试图解释,“我看到元宝跑出来了,嘴里还叼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我怕它乱吃东西有毒,想吓唬它放下……我不知道那是枪!是…是我在花园捡到的玩具!对!
玩具!” 她语无伦次,漏洞百出,试图将枪口垂向地面。“玩具?
”靳承屿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威压。他不再看唐雨柔,
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钉在灌木丛里那个叼着瓶子、抖得像筛糠的金毛身上。
“元宝!过来!” 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地上的毒药瓶反正证据已经被靳承屿看到了,用尽全身力气,
连滚带爬地冲出灌木丛,跌跌撞撞地扑向别墅后门的方向!爪子拍打着冰冷的铁门,
发出急促的“啪啪”声,喉咙里是劫后余生的呜咽。“开门!”靳承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带着压抑的怒火。后门被匆忙赶来的保镖打开。我像一道金色的闪电,
带着满身的泥土草屑和恐惧,一头扎了进去,几乎是扑到了闻声下楼的靳承屿脚边。这一次,
我毫不犹豫地、用尽狗生最大的力气,将沾满污泥的脑袋死死拱进他笔挺的西裤腿里,
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充满巨大恐惧和依赖的呜咽声。
雨柔那淬毒的眼神、濒死的绝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的、寻求庇护的本能。
哪怕庇护者是前世的死对头,此刻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靳承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脚边这只狼狈不堪、抖得不成样子、正用尽力气蹭着他裤腿的金毛。
那温热的、带着泥土气息的触感,还有那充满了巨大恐惧和委屈的呜咽,像一根无形的针,
刺破了他惯常的冰冷外壳。印象中,元宝从未如此失态,
更从未对他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依赖和……恐惧?他的目光越过瑟瑟发抖的金毛,看向后门外。
唐雨柔已经被两个保镖控制住,那把装了消音器的“玩具”手枪被夺下。她脸色惨白如纸,
还在徒劳地辩解着,声音尖利刺耳。而陆沉,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后门附近,正抱着手臂,
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弧度。“哥,”陆沉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靳承屿耳中,“看来你的‘晚晚替身’,不止眉眼像,心肠也挺像啊?
连条狗都不放过?”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那个被保镖小心捡起的深棕色玻璃瓶。
靳承屿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弯腰,动作有些僵硬,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将还在发抖的我抱了起来。温热的、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金毛身躯落入他坚实的臂弯。
我立刻将脑袋更深地埋进他带着雪松冷香的胸口,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颤抖,
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细小的、委屈的抽噎。“带她进来。”靳承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抱着我转身走向灯火通明却气氛凝滞的客厅。他没有再看唐雨柔一眼。
***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刺目的光。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
靳承屿坐在主位沙发上,依旧抱着我元宝。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剧烈颤抖,
但依旧蜷缩在他怀里,耳朵警惕地竖着,
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被保镖“请”进来、站在客厅中央、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唐雨柔。
陆沉则随意地靠在酒柜旁,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杯,
眼神玩味地在靳承屿、唐雨柔和我元宝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穿着白大褂、提着工具箱的男人匆匆赶来,是靳家的私人医生。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保镖递上的深棕色玻璃瓶,戴上手套,取出试剂进行快速检测。片刻后,
他脸色凝重地看向靳承屿:“靳先生,初步检测,瓶内残留液体含有高浓度氰化钾成分。
剧毒,微量即可致命。”“氰化钾?!”陆沉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放下酒杯,
看向唐雨柔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唐小姐,玩得够野啊?给狗下这玩意儿?
多大仇?”唐雨柔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泪水瞬间决堤:“不是的!承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