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皆可平，念你亦可行

第一章 市一院的初遇，是冷冬里的微光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市一院门诊楼的玻璃上，

发出细碎的声响。苏念裹紧了洗得发白的羽绒服，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入职通知书，

站在外科办公室门口，指尖冻得发僵。“报告。”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因为冷，

是紧张——市一院是省重点医院，外科更是全院的王牌，而她，只是个从县城卫校毕业，

靠定向培养名额挤进来的护士，和那些名牌大学出来的同事比，总觉得矮了一截。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进。”苏念推开门，

暖气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抬眼望去，办公桌后坐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他低着头写病历，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

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白大褂的袖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连带着那双手，都显得格外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握着钢笔的姿势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规整。“我是新来的护士苏念，分到外科护理组，

来向您报道。”苏念把通知书递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男人终于抬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那是双很亮的眼睛，却带着点疏离的冷意，像冬日里结了薄冰的湖面。

他扫了眼通知书，又看了看苏念冻得发红的鼻尖，没说话，

只是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先坐，等护士长来带你熟悉环境。”苏念刚坐下，

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护士长刘姐推门进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念念来啦？

别紧张，我们外科虽然忙，但大家都好相处。对了，这是我们外科主任陆则衍，

以后你的工作，归他统筹管。”“陆主任好。”苏念赶紧站起来，又鞠了个躬。

陆则衍“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病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刘姐凑到苏念耳边，小声说：“陆主任人好，就是话少，

你别往心里去。他可是我们院的‘一把刀’，多少疑难杂症都能搞定，跟着他学，

有你好处的。”苏念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发怵。她偷偷打量陆则衍，

见他始终专注于病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好乖乖坐在椅子上，手指绞着羽绒服的衣角。

直到半小时后，刘姐带她去护士站，路过病房区时，突然听见一阵喧闹。

“你们这什么破医院！我爸都住院三天了，手术还没安排，是不是想讹钱啊！

”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指着护士的鼻子骂，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护士急得眼圈发红，

却还得耐着性子解释：“先生，您父亲的检查结果显示有凝血功能障碍，手术风险太高，

陆主任正在和专家组讨论方案……”“讨论？我看你们就是不想治！”男人伸手就要推护士，

苏念下意识地冲上去，想拦住他，却没料到对方力气大，一下就把她甩到了旁边的墙上，

后背撞得生疼。“住手。”冷冽的声音响起，陆则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站在男人面前，比对方高出小半头，目光沉沉的，带着压迫感：“我是陆则衍，

患者的主治医生。你父亲的凝血指标只有正常水平的三分之一，现在手术，

术中大出血的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你想让他死在手术台上？”男人愣了一下，

显然被陆则衍的气势镇住了，但还是嘴硬：“那你们也不能一直拖着啊！

”“方案已经讨论完了，明天上午九点手术，我主刀。”陆则衍拿出手机，

调出专家组的签字文件，“这是风险告知书，你现在签字，我们开始术前准备；要是不签，

现在就办理出院，没人拦着你。”男人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签名，

又看了看陆则衍冷得像冰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接过笔签了字。等他走后，

陆则衍回头看向苏念，眉头皱了皱：“没事吧？”“我……我没事。”苏念揉了揉后背，

强忍着疼笑了笑。陆则衍没说话，只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瓶跌打损伤药，

递给她：“回去擦了，明天要是疼得厉害，跟刘姐说，调个白班。”苏念接过药瓶，

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一片冰凉，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她看着陆则衍转身离开的背影，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冷漠的主任，

好像也没那么难接近。那天晚上，苏念值夜班，第一次独自处理病房的情况，手忙脚乱的。

有个老奶奶半夜咳嗽得厉害，她找遍了治疗车，都没找到止咳糖浆，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陆则衍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瓶止咳糖浆：“在药房冰箱第二层，下次记着位置。”“谢谢陆主任！

”苏念接过糖浆，赶紧给老奶奶喂药。陆则衍站在门口，看着她熟练地给老奶奶拍背，

等老奶奶呼吸平稳了，才说：“夜班注意着点，有解决不了的事，直接去办公室找我。

”苏念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走廊的灯光有点暗，却能看清他眼底的柔和，

不像白天那么冷了。她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连带着夜班的疲惫，

都减轻了不少。她不知道，那天晚上，陆则衍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里她忙碌的身影，

看了很久。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她的入职资料页面——家庭住址是偏远的苏家村，

父亲早逝，母亲常年生病，备注里写着“成绩优异，吃苦耐劳”。陆则衍拿起手机，

给财务科发了条消息：“给新入职护士苏念，按最高标准预支三个月工资，走我的项目经费。

”第二章 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是心动的开始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念渐渐适应了外科的节奏。

虽然忙得脚不沾地，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但她学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问题，

就记在小本子上，等陆则衍不忙的时候，就跑去问他。陆则衍虽然话少，

但每次都会耐心解答，有时候还会拿着病历，给她讲手术方案里的护理重点。有一次，

苏念问他为什么选择当外科医生，陆则衍沉默了很久，才说：“想救人。”就这三个字，

让苏念心里一动。她想起自己选择当护士的原因——小时候母亲生病，村里的医生水平有限，

差点耽误了治疗，从那时候起，她就想成为能帮别人的人。那天下午，苏念收到家里的电话，

母亲说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村里的医生建议去市医院检查。苏念的心一下揪紧了，

挂了电话就开始翻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钱，还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她知道，

市医院的检查费不便宜，要是母亲真的有什么事，她根本付不起。“在想什么？

”陆则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念吓了一跳，慌忙把钱包收起来，

摇摇头：“没……没什么。”陆则衍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没追问，

只是递给她一张饭卡：“食堂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去吃饭吧，我帮你盯会儿。

”苏念接过饭卡，心里有点发慌——她从来没跟陆则衍说过自己爱吃糖醋排骨，

他怎么知道的？直到她去食堂，刷了饭卡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千块钱。她拿着饭卡，

站在食堂门口，突然想起入职那天，陆则衍给她的跌打损伤药，

想起夜班时他递过来的止咳糖浆，想起每次她加班，桌上都会多一杯热牛奶……这些细节，

她以前只当是主任对下属的照顾，可现在想来，好像都带着点不一样的心意。晚上，

苏念鼓起勇气，拿着饭卡去找陆则衍：“陆主任，饭卡里的钱……”“是预支的工资。

”陆则衍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刘姐说你家里有困难，跟医院申请了预支，

按规定批的。”苏念知道，这是陆则衍在帮她找借口。医院的预支工资最多只能批一个月，

而且还要走流程，哪能这么快到账。她看着陆则衍，心里又暖又酸，想说谢谢，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先拿着用。”陆则衍把饭卡塞回她手里，“你母亲的事，

要是需要帮忙，跟我说。”苏念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身跑回了护士站。

她拿着手机，给母亲订了第二天去市医院的车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

以后报答陆则衍的帮忙。第二天，苏念请了半天假，带母亲去呼吸科检查。结果出来，

是慢性支气管炎，需要住院治疗。苏念拿着住院单，刚想去缴费，

就看见收费处的护士对她说：“苏小姐，您母亲的住院费已经交过了，

是陆则衍医生帮您交的。”苏念愣住了，转身就往外科办公室跑。陆则衍正在做手术，

她就在手术室门口等，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直到下午五点，陆则衍才从手术室出来，

脸上带着疲惫，白大褂上还沾着点血迹。“陆主任！”苏念跑过去，眼眶通红，

“你为什么要帮我交住院费？我不能要你的钱！”陆则衍看着她，

笑了笑——这是苏念第一次见他笑，眉眼弯起来，像融化了的冰雪，好看得让她心跳加速。

“先让你母亲好好治病。”他伸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钱的事，

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或者……”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后好好工作，

把患者照顾好，就算还我了。”苏念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温柔，她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能用力点头。接下来的日子，苏念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母亲。陆则衍总会在不忙的时候，

去呼吸科看她母亲，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候带本杂志，还会跟医生讨论治疗方案，

让母亲的病情恢复得很快。母亲看在眼里，私下里拉着苏念的手说：“念念，

陆医生是个好人，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可得抓紧点。”苏念的脸一下红了，

慌忙躲开母亲的目光：“妈，你别乱说，陆主任是我领导。”可只有苏念自己知道，

她早就对陆则衍动了心。每次看到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的样子，

每次听到他温柔地跟患者说话，每次感受到他藏在细节里的照顾，她的心都会跳得特别快。

那天晚上，苏念值夜班，陆则衍也在办公室加班。快十二点的时候，苏念煮了碗面条，

端到办公室门口：“陆主任，你还没吃饭吧？我煮了点面条，你尝尝。”陆则衍抬头，

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桶，点了点头。苏念把面条放在桌上，刚想走，

就被陆则衍叫住了：“一起吃。”保温桶不大，两个人挤在办公桌前，分着吃一碗面条。

面条有点咸，苏念不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煮面条，没掌握好盐的量。”“挺好的。

”陆则衍说，语气很认真，不像在安慰她。苏念看着他低头吃面的样子，心里甜甜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办公室里却暖融融的，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

就好了。可她没想到，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一场风暴就朝她袭来。第三章 山海初现，

是他母亲的羞辱三月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苏念母亲的病也好多了，准备出院。

苏念特意请了一天假，收拾母亲的东西，心里想着，等母亲出院了，她就找个机会，

跟陆则衍表白。就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贵气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戴着珍珠项链，手里拎着名牌包，上下打量着苏念，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就是苏念？”女人的声音很尖，带着点傲慢。苏念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

请问您是？”“我是陆则衍的母亲，林慧。”女人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五十万，你拿着，离开则衍。”苏念的脑子“嗡”的一声，

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她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又看着林慧冷漠的脸，心里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苏念的声音有点发颤。“你不明白？”林慧冷笑一声，

“则衍是什么身份？我们陆家在市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是市一院的外科主任，

名牌大学毕业，以后还要继承家里的产业。你呢？一个从农村来的护士，没背景没学历，

还带着个生病的妈，你配得上他吗？”这些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苏念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和陆则衍的差距，可她从来没想过，会被人这么直白地羞辱。

“我和陆主任只是同事关系。”苏念咬着牙，强忍着眼泪。“同事？”林慧站起身，

走到苏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则衍心软，

被你蒙骗了，还帮你交住院费，帮你找关系。我告诉你，你这种想靠男人上位的女人，

我见多了！今天你要么拿着钱走，要么我就去找你们医院领导，让你在市一院待不下去！

”苏念看着林慧，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想反驳，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接受了陆则衍的帮忙，可她从来没想过要靠他上位，

她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好好在一起。“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离开陆主任。”苏念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倔强，“我和陆主任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不用您管。”“好啊，

你还挺硬气！”林慧气得脸色发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多久！”说完，她拿起银行卡，

摔门而去。林慧走后，苏念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母亲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

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苏念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母亲叹了口气，说：“念念，

要不……你就听阿姨的吧？我们跟陆家，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妈，我喜欢陆主任，

我不想放弃。”苏念哭着说。母亲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那天下午，

苏念送母亲出院，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则衍，

也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能不能跨过这道“山海”。晚上，苏念去上班，刚到护士站，

就看见陆则衍站在那里。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担忧：“今天下午，我妈去找你了？

”苏念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跟你说什么了？”陆则衍的声音有点沉。“没什么。

”苏念摇摇头，想装作没事的样子，“就是聊了聊我妈的病情。”陆则衍知道她在撒谎，

他母亲的脾气他最清楚，肯定说了不好听的话。他伸手，想握住苏念的手，却被苏念躲开了。

“陆主任，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苏念的声音很低，带着哭腔，“你母亲说得对，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陆则衍的脸色变了，他看着苏念，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知道，母亲的话伤了苏念的心，可他不能让苏念就这么放弃。

“苏念，别听我妈的。”陆则衍的声音很认真，“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出身，

有没有学历，我都喜欢你。我会跟我妈沟通，让她接受你，你别放弃，好不好？

”苏念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她的心又动摇了。她想相信他，想跟他一起面对，

可林慧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不敢再往前走。“陆主任，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