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神吗?”
“作为神,你可以得到很多糖果,甚至不只是糖果。”
那年我还小,并没有把高天之上发圣光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你想成神吗?”
“作为神,你可以得到许多单独游戏的时间,并且还有更先进的游戏设备。”
那年我不大,不过我也清楚凭空造物的事情不会发生,因此这事草草了之了。
直到……
“夏饶!夏饶!”
“你怎么又在睡觉,天天睡,天天睡,学校是你家啊!”
犹如恶兽般怒吼的巨大嗓门竟从一位并不高大的女子口中发出,像是回荡的音波般将桌上趴着的少年人一口吹起。
伴随而来还有一本自上而下的硬纸书,名作夏饶,脸上长着麻子,皮肤坑坑洼洼,身形瘦弱的少年被砸的头疼。
但他本能的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趴着,像是犯了重罪的死囚接受了临刑时的责骂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与哄笑。
“你,我说你,晚上到底去干什么了?别人都在睡觉,难不成你晚上都在偷狗?”
老师的个头并算不上高大,就算是比瘦肉的夏饶也要低一个头,不过就是这样的老师,她指着比自己还高的学生一顿臭骂。
“下课给我到办公室去。”
这句话落下,这件事在课堂上也同样谢幕,不知何时,坐下的夏饶双腿没了刚刚落座时的恍惚,大脑也在那段时间变得清明。
但这是短暂的,当细长的指针开始摇摆,胖胖的那根也在慢慢被带动时,夏饶的喉咙里又好像堵上了某种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但并不是刺耳的响铃声,其他同学耳中的欢声笑语却变成了夏饶的催命符。
这哪是什么下课铃,这是审判的号角。
老师走出教室,夏饶本想装作恍惚不记得那件十分清楚的事,他甚至忽视了身边叫嚷和催促的同学。
紧紧的盯着脚后跟离开门口的老师后,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夏饶,跟上!”
老师的声音里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气,眼见如此,夏饶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在那时化为虚无。
没法子的他只得在群人的夹缝里挤了出去。
老师的步子不快,甚至因为身形原因,大小腿都不长,算是慢的了,可就算是这样,跟在后面的夏饶却比她还磨叽。
就算是注视那道背影,身后的那人也会下意识的肃然起敬,或者也可以说这是源自于本能的一种恐惧。
在走廊的拐角,那段“裁决之路”的尽头,夏饶看到了一间刑场,里面是一群“四目恶魔”。
他们看向夏饶的眼里有许多打量,好像是想要把他当成自己的猎物一般审视的目光,不过在看见早他一步进门的老师之后便悻悻然的低头继续忙碌。
简单来说就是,瞟了一眼。
老师在一处角落驻足,随后转身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后便招呼夏饶到她跟前,抬起看着眼中的少年。
她脸上带上了柔和,不再附有那间教室里的“恶毒”与“尖锐”,每个字都是那么柔和,语气亲切的询问他昨夜的作息。
夏饶并没有意外她在课上已经一锤定音的事情还来询问自己。
“你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
“那指定的,昨晚我可老过瘾了,我跟你说,那娘们老带劲了!”
“……”
这话一定不是夏饶说的,而是“问罪之间”的另外一个恶魔的高歌。
他十分大声的与电话那边的另外一人炫耀自己昨夜的不眠,不过在另外的老师目光注视下逐渐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老师面上有些尴尬,重新把视线看向夏饶,期待的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没,没有。”
答案很模糊,不知道到底是没有睡好还是单纯的否定老师的询问,不过这种模棱两可显然没有打击到她的关切。
老师无奈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该说你怎么好。”
“你就算是喂狗,狗都能给你看家,就那啥事也干不了的白眼狼,养着干嘛。”
“……”
“抱歉抱歉,我打电话呢。”
老师伸出手,但高度似乎无法抵达夏饶的肩膀,无奈的她也不想徒增尴尬重新站起,索性拍了拍他的胸口。
“多大了?”
“十七了。”
夏饶老老实实回答。
“男子汉,大丈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就弄垮了身体,你以后怎么挣钱,怎么养家糊口啊。”
“得了吧,说的比唱的好听,老子现在不潇洒,以后躺板板了你给我骨灰撒到女澡堂啊?”
“……”
打电话的老师已经走出去了,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晰的透过木质铁门穿进“焚恶方场”里。
老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最后嘱咐夏饶一句。
“回去好好休息。”
“去去去!”
老师实在忍无可忍,眼中带着怒意朝着声源去瞪了过去。
窗边办公的主任被瞪了一激灵,他刚刚正驱赶着窗台前打搅他的学生,不料却迎接了夏饶老师的一肚子火。
“涤凶之地”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夏饶回到了那间教室里。
在这里,老师总会站在讲台,对犯错的学生不留情面的指责,而那间“千年老妖”的聚集地,更像是弥补和关心这些小家伙的地方。
这并不是双重人格,而是站在七尺讲台前他们应尽的义务,他们不可能在课堂上对犯错的学生关心,因为那样会让效仿的小家伙愈发增多。
同样的,责骂并不是学校的全部,他们更要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个温暖的家,这里传授的不单单只是知识,还有作为人应做的事。
孩子是一张白纸,尽管如今的他们已经稍微有了自己的一点颜色,但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他们还不够全面,非常容易被一时的情绪和想法左右。
老师尽力做的,就是成为影响他们一生中,重要的人。
而这,也正是夏饶老师办公桌前所贴着的一幅大字。
“张弛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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