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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错过今天,你会后悔的

发表时间: 2025-09-24
顺天府大牢。

李栖月和沈砚默默坐着,俩人一人一边离得远远的。

气氛极其诡异。

李栖月抬眼看看沈砚,心中那股子气又翻涌上来,但沈砚身材魁梧,坐着就像一座山,真打起来,搞不好被他一只手捏死,算了,打又打不过,只能嘴皮子上赢他一场,于是气哼哼地问:“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你到的时候,我也刚到。

你明明可以证明银子不是我放的。

银子本来就在里面的,不是吗?”

“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就要讲行规,被人抓现行要互相帮助,互相帮助,懂吗?

马兴奋没教你吗?”

马兴奋是潜龙帮掌门,出名的心黑手辣。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砚指着他,又指指自己,好笑地问:“你和我讲道理?”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凭什么?

李栖月生生按下涌动的怒潮,朝天翻了个白眼:“是,我错了,不该和强盗讲道理。”

沈砚扯扯身上的玄色长袍,把手上的浮尘拍干净,才说:“别忘了你的身份。”

李栖月一噎:“没错,小爷我就是小偷,你呢?

你又是什么身份?”

沈砚:“说出来怕吓死你。”

呸,鬼扯。

默了片刻,李栖月那狡黠的狐狸眼睛滴溜溜一转,吸吸鼻子,软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你帮我,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有事兄弟我罩着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软糯可爱,加上那双杏眼,小鼻子小眼,真像个小狐狸。

表象,都是表象,沈砚暗暗提醒自己,再开口,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帮你?

也不是不可以。”

李栖月眼睛一亮,连忙凑了近前。

就听见他说:“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银子的?”

李栖月失望地把头往后一仰,靠墙舒服地坐着,翘起二郎腿晃了晃,神神秘秘地说:“真真是白胡子老爷爷告诉我的。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通仙的本事。

小时候,还有仙女下凡请我上天去做客呢,那仙女姐姐啊,长得别提多美了……”说着,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沈砚看着他脏兮兮的脸,道:“白胡子老爷爷有没有告诉你会被抓?

还会死在这里?”

李栖月垂下了头,小声咕哝:“夜路走多了遇到鬼,算我倒霉。”

“你看你,西肢健全,有胳膊有腿,做什么营生不行啊?

为什么要去偷东西呢?

被人抓住还要挨一顿打,值得吗?”

李栖月轻笑出声:“小爷我呀,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跑起来快得没边,打小到现在就没被逮住过——这叫啥?

这叫祖师爷赏饭吃,懂不?

不是我吹牛,世界上还没有我李栖月偷不到的玩意儿。

我‘千手狸’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今天呢?”

沈砚闭目养神,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今天?

今天是个例外。”

李栖月脸上青白交加,明显被气得不轻。

他看看沈砚,用力抿抿唇,嘴角却不受控地往下撇了撇,按捺住心中不快,凑近他耳朵道:“你只要到徐江面前如实说银子不是我偷的,出去以后,我罩着你,我们一起合作,我偷,你负责把风,偷到的东西,五五开,怎么样?”

沈砚摇摇头。

提到徐江,李栖月心上又涌起了滔天怒意,京城这么多小偷,他偏偏盯着自己不放,不知道在他手里逃了几回,于是恨恨道:“那徐江就是个猪脑,我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就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怎么会放在家里?

至少找个隐蔽的山沟沟埋起来,就算放在家里,也要挖个坑啊。

这么大剌剌敞着,那和去顺天府击鼓,说,唉,白银是我偷的,你来抓我啊,有什么区别?

唉,我真想摇摇徐江的脑袋,听听那水响。”

是啊,连李栖月都能看出来,那沈云之就没有脑子吗?

沈砚脸上神情莫辨,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拳,他依然不出声。

李栖月加重了语气,***裸威胁道:“沈二,错过今天,你会后悔的。”

沈砚不动如山,唇角勾起:“我做事从不后悔。”

看沈砚像块铁板不开窍,李栖月骂骂咧咧:“榆木疙瘩都比你通透些,你这脑子倒比那顽石还要硬,等徐江拿鞭子进来,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着,气恼地倒头躺下,一手捡起一根草,悠闲地掏耳朵。

天黑了,驼背的牢役走过来,把两个粗黑的馒头塞进来,像喂牲口一样,视线都不在他们身上停留一瞬,又转身离开了。

李栖月见状忙起身,把脏手在身上擦了擦,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馒头,大口啃起来。

没有水,干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吃完了,他偷偷看了沈砚一眼,见他还是闭着眼睛,连忙把盘子拢在怀里,抓起剩下那个馒头,塞进嘴里,几口吞下去,又是一阵急翻白眼,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才含含糊糊道:“我爹说了,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你不吃,那我把你的吃了。

顺天府很黑的啊,一天只给两顿饭,克扣犯人,喂饱自己,难怪常辉肥得像猪。”

肥得像猪的常辉:……沈砚依旧没有说话。

李栖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还不适应监牢生活,同情地说:“第一次是这样的了,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说完,瞟了沈砚一眼,悄悄地站起来。

走到牢门,从头上扒下簪子,在锁上鼓捣两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迅速窜出牢门,反身“咔哒”一声,一把将锁重新锁上。

回头正对上沈砚的眼,一脸坏笑:“哈哈,你就在里面继续吃牢饭吧,小爷我走了。”

沈砚绷着脸,依旧一言不发,就这样默默看着他消失在牢房尽头。

李栖月在暗夜中左拐右拐,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僻静屋子前。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跟踪,便轻轻拍了几下门。

三长一短。

里面没有动静。

李栖月又耐心等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推开门,首接走进去。

腐臭的血腥气息猛地撞进他的鼻腔,脚下忽然踩着粘腻的东西,差点滑了一跤,堪堪稳住身子,这就将地上那个躯体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的脖颈齐根截断,本是头颅的位置,此刻只剩翻卷的皮肉黏着暗红色血痂。

上衣被血水浸了大半,血柱顺着衣料蜿蜒而下,在青石板积成一滩暗色。

“阿东,阿东?”

李栖月手心里全是冷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当下就三魂丢了七魄,胡乱抹一把脸上的冷汗,眼底尽是惊恐。

“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