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为聘，以死为终

二十岁那年，他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被我父亲打到骨裂，求来我母亲的救命钱。

后来他成了我的影子，为我处理所有脏事，将我捧成了道上人人惧怕的黑玫瑰。

我以为，他爱我胜过生命。

直到结婚三周年，我提前回国，想给他一个惊喜。

却在我们的卧室里，看见他单膝跪地，正轻柔地为一个女孩擦拭脚踝。

那女孩的眉眼，与我年少时一模一样。

我当着他的面，一脚踩碎了女孩的脚骨。

迎着傅西烬猩红的双眼，我轻蔑一笑。

“离婚还是死，你选一个。”

......傅西烬脱下外套，将那个叫姜星若的女孩紧紧裹住，抱起她就往外冲。

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住，侧过脸，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阮烟，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手下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我给傅西烬发了条信息。

“我在民政局等你。”

他没有回。

两个小时后，回来的不是傅西烬，而是他的心腹，阿诚。

阿诚带来了傅西烬的话。

“傅哥说，嫂子，姜小姐的脚踝粉碎性骨折，医生说恢复的希望渺茫。”

“他让您在家休息，等他处理好那边的事，会回来给您一个解释。”

我笑了。

“解释？”我站起身，走到阿诚面前，伸手，拿过他腰间的枪。

“他有什么好解释的？”“是解释他怎么把一个和我十七岁时一模一样的女孩带回我们的卧室？”“还是解释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结婚纪念日，跪着给另一个女人擦脚？”阿诚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嫂子，傅哥他...”我没兴趣听。

我将枪口对准墙上我们巨大的婚纱照，照片里，傅西烬正低头吻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子弹穿透他温柔的眼。

“告诉傅西烬。”

我把滚烫的枪扔在阿诚脚下。

“我耐心有限。”

“明天这个时候，他再不出现，我就亲自去医院，把他那个宝贝疙瘩的另一只脚也废了。”

傅西烬终究是回来了。

深夜，我被他身上浓重的消毒水味惊醒。

他坐在床边，轮廓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他声音沙哑。

“她的情况很不好。”

“哦。”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身后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他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滚烫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他的吻落在我的颈侧，带着近乎哀求的呢喃。

“阿烟，别闹了，好不好？”“星若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你，忍不住想多照顾一点。”

“这个世界上，谁能跟你比？”熟悉的话术，听得我只想发笑。

我猛地转身，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身下。

“傅西烬，你当我傻？”“照顾？照顾到床上去了？”他呼吸一滞，脖颈的青筋因缺氧而暴起。

“我查了，半年前，你在一个地下拳场救了她，从此她就跟在你身边。”

“你给她钱，给她住处，把她保护得密不通风。”

“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从不让我插手，却带着她旁听。”

“傅西烬，你是想培养第二个黑玫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底满是震惊。

他没想到，他自以为隐秘的安排，我早已了如指掌。

“阿烟，我...”我松开手，从床上坐起。

“够了。”

“我不想听你的谎话。”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

“签字。”

2.他看着协议上的字，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发疯似的将协议撕得粉碎。

“我不同意！”“阮烟，我为你连命都不要，你现在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我离婚？”我冷笑。

“不相干？”“能让你抛下一切赶过去，能让你对我低吼，这叫不相干？”我赤脚下床，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风衣披上。

“傅西烬，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明天，我会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傅西烬婚内出轨，为了小三，连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都忘了。”

“我倒要看看，那些敬你怕你的人，会怎么看你这条重情重义的狗。”

我低估了傅西烬的无耻，也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

第二天，关于他婚内出轨的消息还没传开，另一则新闻就席卷了整个城市。

姜星若，那个被我踩碎脚踝的女孩，接受了媒体采访。

她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怪阮小姐，她只是太爱傅先生了。”

“傅先生一直把我当妹妹照顾，因为我长得像她年轻的时候，所以他才对我多加关照。”

“是我不懂事，不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引起了阮小姐的误会。”

“如果我的存在让她痛苦，我愿意立刻离开。”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懂事又惹人怜惜的受害者。

而我，成了那个仗势欺人、善妒恶毒的疯女人。

舆论瞬间一边倒。

紧接着，傅西烬的公司发布声明，宣布将资助姜星若全部的医疗费用，并为她成立一个专项基金。

他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表明了他保护姜星若的决心。

这套组合拳，打得真他妈漂亮。

我的手下忠叔气得浑身发抖。

“大小姐，这摆明了是傅西烬在背后给她撑腰！他这是要彻底跟我们撕破脸了！”我看着屏幕上姜星若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拨通了傅西烬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背景音里，我能听到姜星若压抑的抽泣声。

“阿烟。”

傅西烬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讥讽道：“傅西烬，你长本事了。”

“开始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他沉默片刻，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我轻笑一声：“哦？”“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我推出去，当所有人的靶子，来成全你和她的情深义重？”“阿烟，你非要这么想，我没办法。”

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耐烦。

“星若只是个普通女孩，她经不起你那些手段。”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到此为止？”“现在，你的心肝宝贝穿着你的衬衫，睡在我们的床上，你却让我到此为止？”我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像冰。

“你猜，如果我把你当年那些光荣事迹都抖出来，媒体是站我还是站你？”3.电话那头，傅西烬的呼吸猛地一沉。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阮烟，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对忠叔说：“备车，去医院。”

忠叔犹豫了一下。

“大小姐，现在过去，恐怕...”我眼神冰冷。

“他以为他布了个局，我就得乖乖往里跳？”“我倒要看看，他能护她到什么地步。”

医院的VIP病房外，站着一排傅西烬新提拔上来的心腹。

看到我，他们立刻拦了上来，神情戒备。

“嫂子，傅哥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姜小姐休息。”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往前走。

为首的那个伸手拦我，我反手一扭，他的手腕被我折断。

病房的门猛地被拉开。

傅西烬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他怒吼。

“阮烟！”“你闹够了没有！”他身后，姜星若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我吓得又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傅西烬下意识地转身，用整个身体挡在了门口，将姜星若护得严严实实。

这个动作狠狠扎进我的眼睛。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我笑了，一步步逼近他。

“傅西烬，你让你的狗拦我，现在又亲自来当门神？”“怎么，怕我进去，把她的脖子也拧断？”他看着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里挤出。

“我再说一遍，别动她。”

“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一把抓向我的手腕。

我迅速侧身躲过，同时抬腿，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却依旧死死地挡在门前。

我们两个在狭窄的走廊里缠斗起来，招招狠厉，毫不留情。

那些曾经只对敌人使用的招数，如今，都用在了彼此身上。

混乱中，我瞥见姜星若从门缝里，拿出手机，似乎在录像。

她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冷笑。

我心中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

傅西烬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向我的小腹。

那里，曾为他挡过一刀，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

我没有躲。

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我腹部，剧痛让我瞬间弯下了腰。

旧伤被牵动，冷汗霎时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傅西烬显然也没想到我会不躲，他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

“阿烟...”我趁他失神，猛地夺过他腰间的匕首，反手刺向他的肩膀。

那是他十七岁那年，为我打架时留下的旧伤。

刀刃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傅西烬痛得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我拔出匕首，任由鲜血喷涌而出。

“傅西烬，这一刀，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淬了冰。

“从今天起，我阮烟，和你傅西烬，恩断义绝，不死不休！”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忠叔和我的手下立刻跟上，护着我离开。

身后，传来傅西烬压抑着痛苦的嘶吼，和姜星若惊慌失措的尖叫。

回到车上，我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风衣。

忠叔吓坏了。

“大小姐！您怎么样！”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傅西烬这些年做的那些干净生意，都给我捅出去。”

“我要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