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囚笼初遇福州六月的雨,黏腻得像隔夜的鱼丸汤。我第一百零一次试图活动发麻的手腕,
金属链条在床头发出哗啦的响声,像在嘲笑我的徒劳。
空气里弥漫着鱼丸的鲜香和茉莉花的清甜,混着这老房子特有的霉味,
构成一种奇异的、专属于这座城市的气息。“东哥,今天的鱼丸可是肃威路那家老字号,
你最爱吃的。”麦雪端着蓝边碗走进来,马尾辫甩得利落,骑手服还没换,腰细腿长。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纯得像鼓岭山泉,
如果忽略她正熟练地把我当宠物狗一样投喂的事实。我张嘴吞下一颗鱼丸,Q弹爆汁,
确实是我常点的那家。“小雪,你这算是精准打击啊。”我舔了舔嘴角,
“连我好哪口都摸得门儿清。”“你外卖订单记录里,一个月点了八次。
”她拿纸巾擦我嘴角,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还有,
上周三晚上你点的那单,是给一个叫‘莉莉’的姑娘吧?芝士爆浆鸡排,多加甘梅粉。
”我后背一凉。那是我跟新认识的模特莉莉的“宵夜交际”,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客是上帝,上帝的数据,骑手也得用心记。”她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又舀起一颗鱼丸,
“来,再吃一个,吃饱了才有力气……讲段子。”是了,这就是我,刘东,
福州广告圈小有名气的“情场浪子”,此刻的日常任务。
被一个外卖女骑手囚禁在她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用荤段子换取生存物资。这情节,
比我给客户写的劣质剧本还他妈离谱。事情得从一周前说起。
那天我刚结束一个难缠的客户比稿,心情大好,决定用一顿丰盛外卖犒劳自己。打开APP,
点了肃威路的鱼丸,还特意备注:“帅哥刘东收,请派个最漂亮的女骑手送餐,有惊喜哦。
”这是我的老毛病,口花花,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爱逗闷子,
爱讲些无伤大雅的荤段子,自以为风趣幽默。门铃响时,
我正对着镜子打理我那喷了半瓶发胶的头发。开门一看,嚯,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孩一身骑手装束,头盔下露出一张白净清秀的脸,不算惊艳,但很耐看,
尤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刘先生?您的鱼丸。”她声音清脆,带着点跑累后的微喘。
我接过外卖,身子斜靠在门框上,摆出自认最帅的姿势:“妹子,送餐辛苦啦。
看你这一头汗,哥心疼。要不进来坐坐,喝杯水?”我冲她挤挤眼,
“哥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关于……鱼丸和筷子的,保证你听完脸红。”这是我惯用的伎俩,
用些带点颜色的段子试探,对方要是笑了或者嗔怪,就有下一步。要是一脸正气地拒绝,
我就立马打住,说是开玩笑。她没像其他女孩那样或害羞或恼怒,只是静静看着我,
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刘先生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风趣。”“哦?我还有传说?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刘东嘛。”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肾有点虚,
常点枸杞王外卖补肾。”我老脸一红,这她都知道?没等我反驳,她忽然凑近一步,
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不过,我有个比鱼丸筷子更好听的故事,东哥想不想听?
”“什么故事?”“关于……一个话太多的帅哥,怎么变成哑巴的故事。
”我还没品过味儿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甜香,然后脑子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
就在这儿了。这间小屋子,墙壁斑驳,家具简陋,唯一的窗户钉死了木板,
只透进几缕吝啬的光。我的左脚踝上,套着一个厚厚的海绵护套,连着一条细长的金属链子,
另一头牢牢锁在沉重的床脚。链子的长度经过精确计算,刚好能让我在房间内有限活动,
触及马桶和洗手台,但绝对够不到门口。我的手机、钱包、钥匙,全都不翼而飞。
麦雪成了我的“饲养员”。她每天准时送来三餐,都是我喜欢吃的,
甚至比我平时点的更合胃口。她给我擦身,换衣服,甚至在我便秘时默默给我备上火龙果。
照顾得无微不至,如果忽略我像个被圈养的宠物这个事实的话。“小雪,你到底图啥?
”我第一百零一次问她,“劫财?我卡里那点钱估计还没你跑单攒的多。劫色?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虽然我自认有几分姿色,但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她正在帮我叠洗干净的***,头也没抬:“我图你开心。”“我这样开心个屁!
”“你讲段子的时候,挺开心的。”她叠好***,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仰头看我,
眼神纯净,“东哥,你以前对那些女孩讲段子,是为了泡她们,对吧?现在,
你只对我一个人讲,是为了活下去。这多纯粹。”我竟无言以对。于是,
我的“表演”开始了。每天,我必须讲够一定数量的段子,才能换来食物、水,
以及……有限的“自由活动时间”。段子的质量由她评判,老套的、不好笑的,不算数。
起初,我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但慢慢地,一种诡异的习惯感滋生出来。反正也逃不掉,
不如……找点乐子?“小雪,你知道电脑为什么又卡又慢吗?”我盘腿坐在床上,
啃着她刚买回来的光泽蹄髈。她坐在小凳子上削苹果,摇摇头。
“因为它每天看着你和我这样英俊潇洒、速度快的,它心里嫉妒啊!”麦雪手一抖,
苹果皮断了。她抿嘴忍住笑,瞪我一眼:“这个不算,太老土。”“那换一个!
说有个男的去看医生,说‘大夫,我最近老是放屁,不过不臭也不响。
’医生头也不抬说:‘给你开点药,吃几天就好了。’过了一周,男的又来了,
怒气冲冲:‘大夫,你这药怎么回事?我现在放屁臭得能熏死苍蝇!
’医生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推推眼镜说:‘废话,先把你的嗅觉和听觉治好了,
才能治你的屁啊!’”“噗嗤——”麦雪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赶紧又板起脸,“低俗!
……不过,算你一个。”日子就在这种荒诞的节奏中流淌。我讲段子,她听,有时点评,
偶尔被我逗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又恢复成那个冷静得可怕的“看守”。
通过零碎的对话和观察,我渐渐拼凑出麦雪的一些信息:她老家似乎在外省,
一个人来福州打拼,干过不少工作,最后觉得跑外卖自由、赚钱快。她心思缜密,
力气大得惊人能轻松把昏迷的我拖进来,而且对福州的大街小巷、各家店铺了如指掌。
有时深夜,我会听到她坐在窗边那把旧椅子上,低声哼歌,哼的是些我没听过的调子,
带着点说不出的哀伤。月光照在她侧脸上,那神情,
完全不像白天那个果决甚至有些狠厉的女孩,倒像个迷路的孩子。囚禁我的小屋,
也渐渐露出更多细节。墙角有个旧书箱,里面塞的不是书,而是一摞摞用丝带扎好的外卖单。
我趁她不在时她并非24小时在,有时会出去“跑单”,把我锁着,
伸长链子所能及的最大距离,用晾衣杆费劲地勾过来一本。翻开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我近半年的外卖订单记录,每一张上面都用荧光笔做了标记:“鱼丸,
加醋加辣”——旁边画了个笑脸。“深夜枸杞王”——画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给不同女性点的奶茶、甜品订单旁,则是重重的问号,或者一个愤怒的猪头。还有一些纸条,
写着零碎的话:“3.15 雨夜,他在三坊七巷帮流浪猫撑伞,自己淋湿了。假装没看见。
”“4.20 凌晨,他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点了咖啡,备注:求客服小姐姐聊天,
无聊死了。傻乎乎的。”“5.1 他和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吵架了,在楼下,
把礼物扔进了垃圾桶。看起来很难过。”我捏着这些纸条,手有些抖。这丫头,
监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像个影子,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的生活,
记录着我的喜好、我的行踪、甚至我的情绪起伏。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痴迷了,
这简直是……“看够了吗?”麦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吓得一哆嗦,纸条撒了一地。
她不知何时回来的,悄无声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弯腰一张张捡起来。“小雪,
你……”我喉咙发干,“你跟踪我?”她把纸条理好,放回箱子,动作不疾不徐。
“不算跟踪。”她转过身,看着我,“只是……你的世界太吵太乱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把你藏起来。”“***这是犯法!心理变态!”我忍不住吼起来,链条哗啦作响。“变态?
”她歪头想了想,忽然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残忍,“东哥,你以前对那些女孩子,
说完甜言蜜语,转头就忘,算不算一种精神上的抛弃?我只不过是把这种抛弃,
变成了物理上的……珍藏。”我再次哑火。我那些风流债,此刻成了她反驳我的最佳武器。
“好了,今天的故事时间还没结束。”她拍拍手,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闲聊,“继续吧,
东哥。我还想听。”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那里面有一种我从未在其他女人眼里看到过的、混合着占有欲、依赖和某种绝望的复杂情感。
我忽然觉得,被锁住的也许不只是我。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小雪,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看着她,语气认真起来。她明显愣了一下,
眼神闪烁了一下:“……什么?”“不是因为你漂亮,也不是因为你把我关在这儿。
”我慢慢说,“是那天,我假装感冒咳嗽,你二话不说,半夜跑出去给我买川贝枇杷膏。
回来的时候,头发都被雨淋湿了。你还记得吗?”麦雪没说话,手指绞着衣角。“还有,
我随口说想吃永泰的葱饼,你第二天就跑遍半个福州城给我买回来,还是热的。”我继续道,
“我以前那些女朋友,没一个记得住我不吃香菜。只有你,每次点餐,
都记得跟老板说‘不要香菜’,比我自己记得还牢。”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小雪,
你把我关在这里,给我吃的喝的,听我讲无聊的段子。”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其实,
你是不是……只是太孤单了?”这句话像戳破了某个气球。麦雪的肩膀垮了下来,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像个受了委屈又倔强不肯承认的孩子。
我挪过去,链条限制了我的动作,我只能尽力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东哥……”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只是……不想你再对别人笑了。
”“那些笑,很多都是假的。”我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吵吵闹闹的世界里,
只有在这个破屋子里,链子拴着,反而……有点真。”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像是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窗外,福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这间被遗忘的角落,两个孤独的灵魂,被一条冰冷的锁链和一段荒诞的关系,
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讲一千个段子?也许只是个开始。
但就在刚才,看着麦雪的眼泪,我忽然意识到,逃离这间囚笼的关键,
或许不在于解开脚上的锁链,而在于打开她心中的那个结。
那个用孤独、迷恋、和或许我从未真正理解过的爱,打成的死结。“好了,别哭了。
”我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个招牌式的坏笑,“哥还有个压箱底的终极爆笑段子,
关于一个外卖骑手和一个话痨帅哥的,想不想听?”麦雪吸了吸鼻子,瞪着我,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要。”她说,“不过,不好笑不给饭吃。”夜还长,
段子还得继续。但有些东西,好像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2 链锁情缘链条的长度刚好够我走到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能看到福州灰蓝色的天空。
今天下雨了,雨水顺着木板缝隙渗进来,在窗台上积了一小滩。我把手指伸进去,划拉着,
无聊地看着涟漪一圈圈散开。已经第七天了。脚踝上的海绵护套有些脏了,
但麦雪洗得很干净,甚至带着茉莉花香的洗衣液味道。她总是这样,
在囚禁我的每一个细节里,夹杂着令人困惑的温柔。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迅速回到床边坐下,摆出那副她熟悉的、略带痞气的表情。麦雪进来了,雨衣滴着水,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她手里拎着熟悉的打包盒,但今天似乎还多了个塑料袋。
“肃威路那家鱼丸今天没开门,”她脱下雨衣,露出里面干爽的骑手服,
“我跑了三坊七巷那边另一家,你尝尝味道对不对。”我接过还有些烫手的盒子,
心里有点异样。她记得我只吃那一家,甚至记得那家没开时我的备选。这观察力,
细致得让人发毛。“东哥,”她在我身边坐下,递过筷子,“今天的故事,想好了吗?
”我咬了一口鱼丸,口感确实不错,但比不上我常点的那家。“小雪,
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下雨天吗?”她眨眨眼,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雨水能掩盖他们偷看美女腿型的眼神啊!”我夸张地比划着,“你看啊,
这雨哗啦啦一下,街上那些白花花的腿就……”麦雪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讪讪地收了声,感觉这个段子有点索然无味。“不好笑?”我问。“你在敷衍我,东哥。
”她语气平淡,却像根针,扎破了我强装的气泡。“你以前对那些女孩讲段子,
眼神是发亮的,哪怕只是装的。现在,你眼里只有……应付。”我愣住了。这丫头,
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她忽然站起身,
走到那个旧书箱旁,从里面拿出一个看起来更旧、边角磨损的硬皮笔记本。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背对着我说,“关于……一个总是被忘记的女孩。
”那是我第一次听麦雪提起她的过去。她说她小时候在闽北一个小镇长大,
父母离异后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她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后跟着奶奶生活。
奶奶开一家小吃店,卖拌面和扁肉,生意清淡,勉强糊口。“我那时候又黑又瘦,
像根没长开的豆芽菜,”麦雪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在学校里,
我是那种最容易被忽略的存在。老师点名总会卡顿一下才能想起我的名字,分组活动时,
我总是多出来的那个。”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
“直到初中毕业晚会那天,大家互相在纪念册上写留言。我鼓足勇气,
把我的册子递给一个还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女生。她当时正和别的同学聊得开心,随手接过,
看也没看就放在了桌上。晚会结束,我收拾东西时,发现我的纪念册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
一页都没被写。她完全忘了。”“我抱着那本空白的纪念册回家,哭了一路。
不是因为那个女生,而是我发现,原来我真的那么……微不足道。”我听着,喉咙有些发紧。
我想起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人群焦点,插科打诨,左右逢源。
我从未体会过那种被整个世界遗忘的感觉。“后来呢?”我问。“后来奶奶病了,店关了。
我来到福州,因为这里机会多。”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我送外卖,因为这份工作不需要谁记得我,只需要记住地址和订单就行。我跑得很快,
因为我发现,当我飞快地把餐点送到顾客手上,
看到他们因为准时甚至提前而露出的、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满意表情时,
我会觉得……自己好像被需要了那么一下下。”“直到有一天,我送餐给你。”她看向我,
眼神复杂,“你住在高档公寓,穿着名牌睡衣,开门就冲我挤眉弄眼,
讲那些又油又俗的段子。你和其他那些瞧不起骑手、或者假装客气实则疏离的顾客不一样。
你看见了我。虽然你的方式那么……刘东。”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口花花是种魅力,此刻却觉得有点廉价。
“你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了什么吗?”她问。我努力回想,
却只记得是个关于外卖和“饿”的谐音梗,具体内容早忘了。我那些信手拈来的段子,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过耳即忘的噪音。“你说:‘妹子,送餐辛苦,
你这速度比我心跳还快,搞得我心里小鹿乱撞,外卖还没吃就先饱了饱暖思**啊。
’”她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甚至模仿了我当时的语气。我震惊了。“你看,我记住了。
”她扯出一个淡淡的、没什么笑意的笑容,“你对你那些莉莉、芳芳、圆圆讲的每一个段子,
我几乎都记得。我送过她们很多次餐,她们从来不记得我。但你,刘东,你这个浪子,
你会记得问我‘今天雨大不大’,会在我送餐迟到几分钟时说‘没关系,安全第一’,
会在圣诞节那天塞给我一个苹果……”她深吸一口气:“你对我而言,
是第一个……反复地、清晰地‘看见’我的人。即使你的‘看见’带着轻浮和目的性。
”我明白了。对我而言是习以为常的调情,对她而言,却是黑暗中罕见的光亮,
哪怕那光亮并不纯粹。她像个在沙漠里渴久了的人,抓住我这杯可能有毒的水,
就不肯放手了。“所以你就把我关起来?”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开始没想这样。
”她走到窗边,看着雨,“我只是……想让你只看着我,只对我说话。
那天你备注要‘最漂亮的女骑手’,还说要给‘惊喜’,我以为是给别的女孩准备的。
我慌了。我带着电击棒和***,本来只是想……警告你一下。可你开门时,
那个样子……我一时冲动……”她没再说下去。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雨好像小了些,
滴滴答答的,敲在心上。过了很久,我忽然开口:“小雪,
你知道为什么福州鱼丸吃起来那么Q弹吗?”她疑惑地转过头。“因为它心里是空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就像我一样。看起来圆滑弹牙,其实里面空空荡荡,
塞满了各种调味料和淀粉,只是为了看起来饱满。那些段子,那些玩笑,
就是我外面的那层鱼糜皮,糊弄别人,也糊弄自己。”麦雪怔怔地看着我。我继续说着,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以前觉得,让女孩笑,就能得到她们。现在被你拴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