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起罪案

罪证编织者法医发现所有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第十起命案发生后的凌晨，

我作为新任法医被紧急召到现场。凶手显然是个老手，

作案手法与前九起如出一辙：干净利落，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当我进行尸检时，

却发现了一个让我通体冰凉的细节。这名死者骨骼上的陈旧伤痕，

与三年前我第一次独立处理的案件死者完全一致。那具尸体，本该早已火化，

骨灰由亲属领走。我连夜调阅了所有卷宗，

惊人的事实几乎让我心脏停跳——十起命案的死者，经骨骼比对，竟然是同一个人。

警方认为我疯了，撤销了我的职务，并派来了心理医生。但我比谁都清楚，

我发现的真相触及了一个庞大的黑暗核心。深夜，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停止调查，

除非你想成为第十一具‘不同’的尸体。”第十起。雨下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浇透，

冰冷的雨水在警车蓝红交替的灯光下，像是一道道划破夜幕的血痕。陈默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还是觉得那股子寒意直接钻进了骨头缝里。作为市局新任的法医，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大案，

直接就是那桩让整个警局头顶都笼罩着阴云的连环杀人案。编号，“清道夫”。

现场在老工业区边缘，一栋废弃的纺织厂仓库。铁门锈蚀，被警方强行破开，

里面弥漫着灰尘、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但绝难错认的血腥气。痕迹科的同事穿着鞋套，

像幽灵一样在偌大的空间里无声移动，相机闪光灯不时亮起，

短暂地照亮那些蒙尘的旧机器投下的狰狞黑影。死者男性，仰面躺在仓库中央一小片空地上。

穿着普通，甚至有些廉价，表情是一种近乎安详的平静，

与周遭环境和他脖颈上那道细窄、精准、几乎看不到多少血污的切口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干净，利落，专业。和前面九起案子的现场报告描述一模一样。“陈法医，这边。

”刑侦支队队长赵伟站在尸体旁，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沉。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清道夫’的手笔，看来没错了。老规矩，尽量快，这鬼天气……”陈默点了点头，

没多说话。他戴上手套、口罩，打开随身携带的勘察箱。蹲下身，初步检查尸体表面。男性，

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体型偏瘦。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

致命伤就是颈部那道切口，直接切断了颈动脉和气管，手法极其精准，几乎是一刀毙命。

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没有多余的伤口，现场除了几个模糊的、大概率没什么价值的脚印外，

干净得像被水洗过。“清道夫”。三年来，九条人命，加上眼前这个，就是十条。

每次都是类似的手法，类似的现场，类似的……无迹可寻。警方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

排查了无数嫌疑人，却始终摸不到凶手的尾巴。这家伙像个真正的幽灵。

尸体被运回市局法医中心的解剖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雨还没停，

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让解剖室里无影灯下的冰冷空气更添了几分黏腻。

陈默需要做一次彻底的解剖检验，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微小物证，

或者验证死亡原因的细节。助手准备好器械后，被他支了出去，他习惯一个人工作，

尤其是在面对这种棘手的案子时。解剖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打开胸腔、腹腔，

检查脏器……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死因明确，没有中毒迹象，没有隐藏疾病。

凶手就像个熟练的外科医生，只完成必要的一击，绝不拖泥带水。当陈默开始检查骨骼系统，

特别是那些在表面检查中不易察觉的旧伤时，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总喜欢从骨骼上寻找死者生前的某些信息，

有时能对身份确认或生活经历推断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死者肋骨的附着组织。

当左侧第四、第五根肋骨的特有形态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陈默的手猛地一抖，

手术钳差点脱手。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陈旧性骨折愈合痕迹。不是常见的线性断裂，

而是一种带有轻微错位和独特骨痂形态的愈合模式。这种形态，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三年前，他刚刚独立执业不久，接手的第一具非自然死亡尸体。那是一个流浪汉，

死于冬天的街头，初步判断是冻饿致死。当时他也做了详细的尸检，排除了他杀，

最终按规定流程，尸体在确认无人认领后火化了。他还记得，

当时在检查那具流浪汉的尸体时，就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了完全一样的陈旧骨折痕迹。

因为形态特殊，他还在当时的验尸报告里特意标注并画了简图。怎么可能？

陈默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强迫自己冷静，

也许是巧合？类似的骨折虽然独特，但并非绝无可能。他深吸一口气，

更仔细地检查其他骨骼。右侧胫骨中段，

有一处陈旧性的骨膜炎留下的增生痕迹；左侧锁骨远端，

有一个极细微的、愈合已久的凹陷性骨折……每发现一处，他心里的寒意就加重一分。

、愈合程度……和三年前那具编号为“CN-201X-0107”的流浪汉尸体骨骼记录，

完全吻合！那具尸体，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经火化了！

骨灰还是他亲眼看着被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按照规定流程处理掉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后背。他猛地直起身，扯掉口罩，

大口呼吸着解剖室里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空气。幻觉？疲劳导致的记忆错乱？

他冲回办公室，反锁了门，也顾不上现在是凌晨几点，开始疯狂地调阅内部档案系统。

他需要证据，需要白纸黑字的记录来证明自己错了，需要证明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巧合。

他首先调出了三年前那起流浪汉死亡的案卷，找到了他亲手撰写的尸检报告，

以及附带的骨骼伤痕记录和草图。高清扫描件，清晰无比。然后，

他调出了“清道夫”系列案的所有卷宗，从第一起到最新的第十起。

每一份都有详细的尸检报告和照片，包括骨骼检验的部分。他开始比对。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照片，是一个中年下岗工人，被发现于城郊水渠。骨骼X光片显示，

左侧第四、五肋骨陈旧骨折，形态特殊……与三年前流浪汉的记录，像素级吻合。第二起，

死者是一名小餐馆老板，死于后巷。右侧胫骨骨膜炎增生痕迹……吻合。第三起，无业青年，

溺死于河道。左侧锁骨凹陷骨折……吻合。第四起……第五起…………第十起，

就是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这具。所有陈旧伤痕，

全部严丝合缝地对上了三年前那具本该化为灰烬的尸体。十个不同的死者身份，

十种不同的死亡地点和时间，

十套不同的指纹和DNA记录如果现场提取到的话……但支撑这十具皮囊的骨骼，

却属于同一个人！陈默瘫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他感觉整个世界的逻辑都在他面前崩塌了。这不是连环杀人案。

这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匪夷所思的骗局！一个用同一具骨骼，披着不同皮囊，

反复“死亡”了十次的惊天骗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第二天一早，

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抱着厚厚一摞打印出来的比对资料，冲进了队长赵伟的办公室。

“赵队！重大发现！‘清道夫’案子……”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乏睡眠而沙哑颤抖。

赵伟皱着眉听完了陈默语无伦次、逻辑混乱的陈述，又翻看了那些骨骼比对的图片和记录。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从最初的严肃变成了明显的不耐烦和怀疑。“陈默，

”赵伟放下资料，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十个不同的人，

用的是同一个人的骨头？这怎么可能？骨骼是支撑人体的框架，

怎么可能会在不同的尸体里出现？你是不是太累了？连续出现场，压力太大？”“赵队！

这些比对结果很清楚！你看这些伤痕的位置、形态……”陈默急切地指着图片。“伤痕？

”赵伟打断他，“类似的伤痕很多人都会有！巧合而已！

你不能凭几处旧伤就下这种荒谬的结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过去三年所有的侦查方向都是错的！

意味着整个法医体系、身份识别系统都成了笑话！”“可是……”“没有可是！

”赵伟猛地一拍桌子，“陈默，我理解你想尽快破案的心情，但破案要讲证据，讲科学！

不是靠这种异想天开的幻想！你告诉我，

凶手是怎么做到把同一个人的骨头塞进十个不同的人体里的？嗯？医学奇迹吗？还是魔法？

”陈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无法解释。他只知道他眼睛看到的事实。骨骼不会说谎。

“回去休息吧。”赵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个发现，

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我会安排心理辅导科的同事跟你聊聊。”“赵队！”“这是命令！

”赵伟的眼神变得锐利，“陈默，我不想看到一个有前途的年轻法医，

因为压力过大而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现在，立刻，回家休息。

手上的工作暂时移交给你徒弟。”陈默被变相停职了。消息很快在局里传开。

同情的、疑惑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偶尔能听到压低声音的议论：“新来的那个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