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苏家别墅。
红绸漫天,却掩不住空气中的尴尬。
陈凡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中央,像个误入天鹅湖的灰鸭子。
他面前,苏家大小姐苏清月一袭白色长裙,容貌绝色,眼神却冷得像冰。
“陈凡,”苏清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记住我们的约定,你只是苏家的‘冲喜女婿’,为期一年。
这一年里,你住阁楼,不准碰我,不准对外宣称你是苏家女婿,否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知道下场。”
陈凡点点头,没说话。
他来自乡下,三个月前,一个自称苏家管家的人找到他,说苏家老爷子病重,算命的说需要一个“八字纯阴”的人入赘冲喜,而他正好符合。
作为条件,苏家会给他一百万,还会治好他师父的旧疾。
对于被家族遗弃、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的陈凡来说,这笔交易无法拒绝。
客厅里,苏家亲戚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
“听说了吗?
这小子是个孤儿,在道观长大的,连高中都没读完。”
“清月可是江城第一美人,哈佛毕业,居然要嫁给他?
苏家是疯了吧?”
“还不是为了老爷子?
等老爷子好了,这小子肯定被扫地出门。”
陈凡攥紧了口袋里的一块老旧玉佩,玉佩温润,刻着一个模糊的“陈”字——这是他唯一的念想,师父说,等他遇到“过不去的坎”,玉佩或许能救命。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阵骚动,管家慌张地跑下来:“不好了!
老爷子……老爷子又昏迷了!”
苏家人脸色大变,苏清月更是脸色苍白,转身就往二楼跑。
陈凡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老爷子的卧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摇头叹息:“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可能是……心病。”
苏清月眼眶泛红,却强撑着:“不可能!
爷爷昨天还能说话!”
陈凡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卧室。
房间朝南,采光极好,本是吉位,但他却注意到——床头正对着窗外的一棵老槐树,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像只鬼爪,死死罩着床铺。
“是‘阴槐锁魂’。”
陈凡忍不住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带着嘲讽。
“你个乡巴佬懂什么?”
苏家二姑夫呵斥道,“别在这胡说八道!”
陈凡没理他,径首走到窗边,指着老槐树:“槐树属阴,正对床头,夜间吸纳阴气,老爷子本就病重,阳气弱,被阴气冲了魂窍,自然醒不过来。
把树砍了,再在床头挂一面八卦镜,今晚就能醒。”
“一派胡言!”
苏清月冷冷地看着他,“陈凡,别以为入赘了就能插手苏家的事,滚出去!”
陈凡看着她,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老人,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他知道,没人会信他。
但他没走,只是在别墅院子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望着那棵老槐树。
深夜,月上中天,老槐树的影子果然像活了一样,扭曲着伸向老爷子的窗户。
陈凡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指尖微动,铜钱在空中摆出一个“镇”字诀,无声无息地落在槐树根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向那间逼仄的阁楼。
他不知道,此刻卧室里,原本昏迷的老爷子手指,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