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接白月光回国那天,我查出宫内孕九周。我躲在机场角落,亲眼看到那个有洁癖的男人,
与她口水拉斯。相爱十年,结婚三年,本以为是雨过天晴。可他却因为白月光的一句话,
将我送上手术台。当我们的孩子,像医用垃圾般被丢弃那天,我笑着将刀没入他胸膛。
1我挺着快七个月的孕肚,艰难走进厕所。叮咚,微信里收到一条消息,
是我老公的白月光发来的。手指悬在手机屏上,虽然知道不会是我想看到的,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一阵阵娇吟从手机中传来,
隔壁拉屎的大姨没好气嘟囔:“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点都憋不住。”我顾不上难堪,
只一遍遍翻看着,手腕已经被咬到出血,声音止不住呜咽。“你不是说,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床,甚至,连孩子都不许睡……”结婚那晚,他将下巴搁在我发顶,
嗓音满是情欲过后的沙哑,“朵朵,这张床,可是我为你定制的。”“除了你,
别的女人谁都不许睡,包括宝宝。”我轻轻安抚肚中人儿,“宝宝,和妈妈一起离开,
我们不要爸爸了,好吗?”坐到医生办公桌前,我已经将情绪彻底掩藏。宁医生轻轻一叹,
将B超单推到我跟前。“慕小姐,孩子的肾脏,全部萎缩。必须马上引产。
”我脑袋一阵嗡鸣,指尖抠在B超单图像上,声音发颤,“宁医生,这怎么可能?
宝宝刚刚还跟我互动,怎么会……”“我一直有告诫家属,孕妇不可饮酒。
”“可你的检查单中,有几项数据表明,你不止一次饮酒。”我捏着报告单,麻木走着,
好几次差点摔倒。胃里传来恶心感,让我不禁想起,吃排卵药那段黑暗的时光。
当时他心疼到抱着我哭,“朵朵,我们不要孩子了。就我们两个,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我笑着摇头,指尖细细摩挲他眼角的泪痣,坚定说道:“为你,我甘之如饴。
”他低头吻住我苍白唇角,“好,我们一起加油。”他为了替我调理身体,自己学着下厨。
因为不熟悉,热油里加水,炸得满手满脸的水泡。他忍着疼,一脸傻笑,说:“没事。
”可才过了多久,他就能抱着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是我奶奶一次次找上他公司,劈头盖脸又是打又是哭。又或者,是他白月光回国那天,
他在机场抱着她,无声哽咽。离开医院,我坐在马路牙子边打车。***下的石头晒得滚烫,
四十多度的天,我却从心里感到冷。“慕小姐。”2车窗慢慢摇下,一股混着柑橘味的冷气,
冲入我昏沉的脑袋。宁之熙摘掉墨镜,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
我声音艰涩,仿佛是从喉间挤出,“宁医生,下班了?”宁之熙,是有名的妇科圣手。
年纪轻轻,名声享誉国内外。顾明然利用各种手段,将他弄到身边,为我调理身体。
他瞧出我的不对劲,赶忙下车。他指尖微凉,冷白的皮肤下,血管那样清晰。
“顾先生没来接你?”感受腕间传来的凉意,我鼻尖发酸,默默低下头。看我垂眸不语,
他不再追问,将我扶上车。“我送你回去,这么高的温度,再待下去,你肯定要出事。
”车内的冷气,让我浸湿的后背一个激灵。他拿起后座外套,披在我肩头,“你衣服都湿了,
可别再着凉。”我没有拒绝,拉了拉衣领,将巴掌大的小脸遮住。一时间,车内有些安静,
只听得到我喝水时的吞咽声。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宁医生,
别告诉我老公孩子的事,可以吗?”一个急刹,车子稳稳停在别墅边的绿化带,
他不解望着我,“可你若引产,必须他来签字……”“我会自己告诉他。”点了点头,
他犹豫很久,终是问了出来。“慕小姐,恕我冒昧。你受了这么多苦才怀上,我一直有叮嘱,
不可喝酒。可你……”五指倏然收拢,塑料瓶子在我手中变了形。那天,
我刚从宁医生口中得知,宫内孕九周。我开心地蹦起,迫不及待想与他分享这个喜讯。
打车到了他公司,从前台口中得知,他去机场接人了。我实在等不及,
那种迫切想与人分享的冲动——毕竟这个孩子有多来之不易,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踏入机场,硕大的横幅上写:欢迎我的小公主回国。大厅被白玫瑰填满,两个相拥的身影,
旁若无人地抱着。我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土得掉渣,却甜的让人羡慕。“既然回来,
就不要走了,好吗?”男人语气中的小心翼翼,让我的脚步顿在原地。
3若不是觉得这声音熟悉,我肯定要起哄喊上两嗓子。寻声望去,顾明然黑色大衣下,
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女孩侧脸白皙,我蹙眉看着,手中孕检单割得掌心生疼。
她嘟起小嘴,耳边的蝴蝶发卡,像一把利剑,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伸手摸上发间,
那里正别着一模一样的发卡。这是我们结婚一周年,他送的生日礼物。“明然哥都结婚了,
我若老缠着你,嫂子会不会不高兴?”顾明然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浅浅笑着。
我站在原地很久,忍住眼中酸涩,默默为他找好理由。也许、也许不是我所看到的样子,
也许,那只是工作中的逢场作戏。我偷偷尾随,看见他如何剥去清冷的外表,
将另一个女孩宠成公主。顾明然大手环住她,走进市里最大的会所。我终究按耐不住,
几乎是撞开包间的门。他懒懒抬眸,正对上我发红的双眼,微微一愣。刘海被雨水黏在一起,
我狼狈站在包厢外,与这里的奢靡格格不入。“你怎么来了?”他边将我往外推,
边低声说道:“你先回去,有什么话,等我回去说。”他没注意手上力度,
将我推的一个踉跄,小腹磕在桌角。瞬间,我疼的弓下腰,手掌紧紧捂住肚子。“哪里疼?
不就是推了你一把,怎么这么娇气。”他搀扶起我,“要不要去医院?”林糖糖踩着水晶鞋,
哒哒哒跑来,身子紧紧贴着他的手臂,“嫂子很漂亮嘛!你还说她就一家庭妇女。
咦……”她歪了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明然哥,嫂子的鼻子,好不自然啊?
”她跳到我跟前,小手在我脸上一顿摸索,“难道你是整脸怪……”脸颊被扯得生疼,
积压已久的委屈,轰然爆发。反手狠狠抽在她满是科技的脸上,“你那张科技脸,
还有脸说别人是整脸怪。”“啊……”她朝后跌去,胳膊肘撞上玻璃桌角,疼的倒吸冷气。
脸颊一偏,我顶了顶松动的牙齿,满眼不可置信,“你打我?”他将手背到身后,
掌心***辣的刺麻感,让他心里一阵懊悔。“糖糖孩子心性,你不该对她动手。朵朵,
你太过分了。”“我过分?”我撩开衣袖,手腕的抓痕,正往外渗着血。对上他心虚的眼,
我只冷冷一笑。趁所有人没反应,冲到林糖糖跟前,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
林糖糖高挺的鼻子歪到一边,鼻血混着眼泪,糊了一脸。顾明然疯了般,狠狠撞开我,
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糖糖,我送你去医院。”她抬起泪汪汪的眼,委屈控诉:“明然哥,
她打了我,就这么算了?若让叔叔知道……”“那我让她给你道歉,可好?”他偏过头,
一个劲冲我使眼色。仿佛在说:“快点道歉,不然我也护不住你。”我本不想,
可摸上平坦的小腹,心下的坚持寸寸瓦解。算了,就当为了孩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垂下眸,
我缓步挪到他们跟前,深深吸了口气,“抱歉,我有手抖的毛病,不是有意扇你。
”她眼中闪过嫉恨,随即故作体贴道,“嫂子若真想让我原谅,那你把它喝了。这样,
我就相信你的诚心。”顺着她指的方向,那里摆着一瓶白酒。顾明然皱了皱眉,
“朵朵酒精过敏,换一个。”“酒精过敏?哪有人喝点酒能要命,不愿意就算了。
”她趴在顾明然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水渍。无奈,
他恳求地望了我一眼,见我抿着嘴,不发一言。4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手中酒杯,
我似乎看到里面狰狞的恶意。“朵朵,就当为我而喝,等回去,我亲自给你煮醒酒汤。
”我一个劲后退,身子被人死死压住。我仓皇摇头,“明然我、怀……”不等我说完,
他一把钳住我下巴,硬生生将酒灌入我腹中。就这样,我不知被灌了多少,那句怀孕,
终究未说的出口。我紧紧咬住唇,任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宁之熙递来纸巾,轻声安慰,
“你与顾先生都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我苦涩一笑,轻轻抚上肚子。不会再有的,
这样的男人,不配我替他生孩子。后来无数个这样的场景,他都会袒护林糖糖。
忍着阵阵眩晕,手指悬在指纹锁上,系统提示,输入错误。我连试好几遍,终于承认,
我的指纹,被那个男人,删除了。我靠在扶梯,静静把玩无名指的婚戒。这枚戒指,
是他亲手设计,里面是未来孩子名字的缩写。他说:“我迫不及待想有个与你相似的宝宝,
无论男女,都叫顾慕星。”那时候的他,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耳边电话响了很久,
才被接通,“我在门外,开门。”粗重的呼吸,顺着网线,钻进我的耳膜。通话被猛然掐断,
我无力垂下脑袋,又等了半小时,门才缓缓从里面打开。顾明然裹着浴巾,白皙的胸口上,
鲜红的划痕,宛如一块烙铁。我瞳孔不停收缩,仿佛被火星子舔过,眼泪夺眶而出。
昨天、昨天他还与我在浴室温存。我还抱着侥幸,以为他能浪子回头。毕竟,
这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怎能轻易割舍。可今天,现实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冲到厕所,呕出几口酸水。“你还好吗?
”精致的马克杯里,是我最爱的茉莉花茶,“先用这个漱口,会舒服点。”他眼神漆黑如墨,
定定望着我,透出的压迫,让人胆寒。我没有抬手去接,目光停留在杯口的口红印上。
我从不化妆,这是谁的,昭然若揭。我一把将杯子打翻,溅起的水,洒在他腕间的手表上。
“你……”他手背青筋暴起,“不可理喻。”说完,摔门离开。我静静盯着马桶里的杯子。
我很穷,这是我们相恋那年,我打暑假工,攒钱买的情侣杯。我还记得,他收到这个礼物时,
眼里止不住的欣喜。这么多年,他一直珍之爱之,或许,他也曾真正爱过我吧。爬起身,
小腹传来抽疼,我扶着墙朝房间走去。顾明然站在大厅,见我不舒服,想伸手搀扶。
我侧身躲过,他尴尬的扯了下腰间的浴巾。“朵朵别闹,今天幸亏我去的及时。不然,
糖糖家的玻璃,就被那群猫崽子撞开。”“哦。”他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语气里是压不住的火气,“换完鞋,洗个澡再进房间,脏死了。”他眼里的嫌弃,
几乎快要溢出眼眶。我嘴唇蠕动半天,眼泪遮了视线。那年我十七岁,
被重男轻女的奶奶赶出家门。六月的天,风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我从泥泞的小巷走出,
泥水混着经期的嫣红,在我发白的牛仔裤上晕开。肚子疼到抽搐,我蜷缩在屋檐下,
瑟瑟发抖。银色跑车里,冲出一身白色运动装的男生。他满脸焦急,走到我身侧,缓缓蹲下。
“同学,你还好吗?”瞧出我的不对劲,他拦腰将我抱起。鞋底的黑泥,
不小心踩到他白裤子上。他冲我浅浅一笑,安抚的摸摸我滚烫的额头。后来,
从他兄弟嘴里得知。那天他回到家,将自己泡在浴缸很久,搓澡巾上倒满消毒水,
足足洗了两个小时。可第二天,他依旧冲我笑着,细白的手指,脱掉我满是补丁的袜子。
思及此,我低头苦笑。那个连我嘴角冰淇淋,都能舔去的少年,终究是死了。5“嫂子,
你身上怎么一股汗味。”林糖糖轻轻扇着风,冲我无害笑着,手指提着胸前带子。
雪白的肌肤上,暧昧的痕迹,毫无遮挡的袒露出来。“今天真不好意思!明然哥一听我害怕,
就啥也顾不上了”“没事,他是你哥,关心你是应该的。”我低着头,嘲讽的勾了勾唇。
孩子在肚子里翻动,我薄薄的肚皮,鼓出一个个小包,似乎在附和我的话。
林糖糖在我毫无防备下,一把掀开我宽大的睡裙。“啊!嫂子,你肚子上面是什么?好恶心。
”顾明然撇开眼,“盖起来,别吓着糖糖。”我看着肚子密布的妊娠纹,才突然忆起。
自从我肚子上多了宝宝的小记号,他与我亲近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来,他从那时候,
就开始嫌弃我了。结婚三年,公公催了无数遍,希望我尽快怀上。可无论怎么努力,
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为了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什么偏方,针灸,就连菩萨案前的香灰,
我都拿来当茶饮。只因公公有个远房表亲的儿媳,多年未孕,就是喝了香灰茶,才一举得男。
为了不让他为难,我一次次将香灰水喝下。喝了半年,我去医院检查。因为长期喝香灰,
我的多器官衰竭,一脚几乎踏入鬼门关。推入手术室的瞬间,我看到顾明然的嘴型,
他似乎在说:“别怕,我会在这里等你。”他眸中的心疼,满的快要溢出,
让我心尖泛起甜意。为了能让他生命不留遗憾,我几乎将自己焊在医院。那么长的针,
一次次从我体内,强行将卵子抽出。我疼的惨叫,却不敢动一下。每每思及,
我都身体下意识痉挛。看着相拥谈笑的二人,我心里像是吞了无数山楂,
酸的眼眶流出生理性泪水。爱不爱,一眼看清的事,我足足用了十年。林糖糖,
是顾父白月光的女儿。顾明然并不知道,他只以为,林糖糖就是来他家借住的亲戚。
我是怎么知道的?6顾母忌日那天,他跟人打架,进了医院。我受他所托,去帮忙祭拜。
那天,狂风吹乱顾母最爱的百合。顾父脸上的皱纹,盛满悔恨,双手***头皮,
痛苦喊道:“婉月,你还在恨我?”“糖糖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当初负了她妈妈,
她才将恨转移到你身上。”我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敢将这事告诉顾明然。我怕他接受不了,
最爱的爸爸,是间接害死妈妈的帮凶。是时候该离开了。“刘姨,你带嫂子去客房洗吧。
”“房间的浴池我很喜欢,明然哥答应,以后只让我去洗。”保姆点头哈腰,“好的,
糖糖小姐。”“回头我再去帮浴池消消毒,你肌肤娇贵,可不能被什么不干不净传染了。
”顾明然抬起头,眼神一片幽深,淡淡瞥了刘姨一眼。我被她按在池子里,冰凉的水,
从头往下浇。“你放开我,我自己洗,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刘姨手下半分力气没松,
死死将我钳住,“也就你把自己肚子里的一坨肉,当个金疙瘩。”她拿起狗毛刷,
眼里闪着满满恶意。我疲惫躺在床上,眼皮似有千斤重。刚睡着,一阵电话***响起。
7我忍住困乏,接起电话。“慕小姐,X国的签证,还有一周就批下来,这段时间,
你好好准备。”我摸着肚子,浅浅笑了。宝宝,等到了那里,妈妈再送你离开,好吗。
我曾经在父母坟前发誓。等我生下孩子,就会去他们牺牲的国家,沿着他们的路,继续走。
父母本是X国的战地记者。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逗留前线救几个孩子,被炸成一堆肉块。
我想去完成父母的遗憾,又放不下他。现在好了,他身侧已经有了相爱的那个人。
我无心再睡,爬起来,去衣帽间收拾。这么多年,我为了证明不是贪图顾家的财产。
几乎没有收过什么贵重物品,唯一贵重的,就是手上这个超大的钻戒。梳妆台上,
摆着一盒红色的永恒玫瑰。这是他做了一个月,在情人节那天,亲自送到我手上。这些年,
无论他送我多少东西,我始终珍惜的唯有这盒玫瑰。我将这些东西,连同一堆手工折纸,
尽数丢进垃圾桶。手指上的戒指,压在写好的离婚协议上。我在父母好友的帮助下,
已经向法院提***讼,很快就会强制执行离婚。指尖寸寸抚过,
照片里记录着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眼泪不争气的落下,那时的我,满心满眼,
都是身侧如春风般的男生。急促的敲门声,仿若催命的无常鬼。见我半天没反应,砰,
房门被大力踹开。顾明然黑眸浸满碎冰,大步朝我靠近,冷白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