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纹初现乌云散去，暴雨渐歇。
惨白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重新洒在这片被雷霆蹂躏过的乱葬岗。
上官孤缓缓站起身，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如同干柴被点燃。
他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原本遍布的伤痕与焦痂己然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白皙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琉璃光泽，仿佛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韧性。
最奇异的是，在他胸口正中，一道浅紫色的、形似闪电的复杂纹路若隐若现，微微散发着暖意。
这便是九霄雷皇诀踏入雷纹境的标志——雷纹。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调动丹田中那个缓缓旋转的紫色气旋。
一缕细若游丝的电弧立刻在他指尖跳跃起来，发出“噼啪”轻响，照亮了周遭一小圈地域。
空气中弥漫的稀薄水汽被电场电离，散发出淡淡的臭氧味道。
“力量……这就是力量的感觉……”上官孤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
十六年来，他受尽白眼与欺辱，只因无法凝聚气感，是个人人可欺的废材。
如今，这指尖跳跃的电弧，虽微弱，却真实不虚，是他复仇之路的起点。
根据脑海中烙印的功法信息，他知晓这九霄雷皇诀霸道无比，以雷霆为食，淬炼己身。
每一次雷劈，固然是九死一生的考验，但渡过之后，获得的好处也是巨大无比。
只是，寻常雷电能量驳杂狂暴，远不如天劫之雷精纯，但对他目前的境界而言，己是难得的“资粮”。
他需要熟悉这股力量。
目光扫过不远处一具半腐的尸身旁散落的碎石，上官孤并指如剑，引导着那缕微弱的电弧激射而出。
“嗤！”
电弧打在石头上，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并未将其击碎。
上官孤并不气馁，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股力量尚且微弱，更重在掌控，而非蛮力。
他反复尝试，收敛电弧的爆发，转而尝试让其如丝线般缠绕、感知。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感知随着电弧的延伸而变得敏锐，数丈内风吹草动，甚至泥土中虫蚁的蠕动，都依稀可辨。
“以雷为引，感知周天……这功法果然玄妙。”
他想起功法提及的“呼吸之间，雷神立至，听令而行”的高深境界，那需要将雷霆之力炼化到如同自身呼吸般自然的地步，显然还遥不可及。
就在他沉浸于初步掌握力量的微妙感觉时，远处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伴随着火把的光亮。
“疤哥，你说那小子死透了没？
这鬼天气，真晦气！”
是那个矮胖仆役的声音。
“肯定死透了！
三长老的焚心掌，加上这么高的悬崖，还能活？
要不是怕交代不过去，谁来这鬼地方确认。”
疤哥不耐烦地回应，“赶紧找到尸体，回去复命，这地方阴气重，待久了折寿！”
上官孤眼中寒光一闪。
来得正好！
他正需要验证一下，这新生的力量，究竟能带来怎样的改变。
他迅速收敛周身气息，连胸口那抹微弱的雷光也隐没下去，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一块巨大的残碑阴影之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两名仆役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近，嘴里骂骂咧咧。
火光摇曳，映照着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恐惧。
“咦？
刚才扔哪儿了？
就这儿附近啊。”
矮胖仆役用脚踢开几根散骨。
疤哥举着火把西下照射，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处——正是刚才上官孤躺卧的地方。
那里的泥土明显有被冲击的痕迹，周围散落的骸骨也比其他地方更显焦黑，像是被雷火燎过，但偏偏不见尸体。
“不对劲！”
疤哥脸色一变，“尸体呢？！”
“该……该不会被野狗叼走了吧？”
矮胖仆役声音发颤。
“放屁！
这么短时间，野狗能吃得这么干净？
连块破布都不剩？”
疤哥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刀，“小心点，这乱葬岗邪门得很！”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火把猛地摇曳，几乎熄灭。
阴影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谁？！”
疤哥厉声喝道，短刀指向残碑方向。
没有回应。
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和越来越浓重的压迫感。
矮胖仆役吓得腿肚子发软：“疤……疤哥，咱……咱们快走吧！
说不定……是那小子化成了厉鬼……废物！
世上哪有鬼！”
疤哥强自镇定，但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他死死盯着那片阴影，一步步缓缓后退。
突然——“噼啪！”
一道微弱的紫光在阴影中一闪而逝！
虽然短暂，却清晰可见！
紧接着，上官孤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
月光照在他身上，面容平静，眼神却冰冷如刀，身上虽衣衫褴褛，却并无重伤垂死之态。
“鬼？！
上官孤！
你……你没死？！”
疤哥瞳孔骤缩，如同见了鬼魅，难以置信地惊叫起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还中了焚心掌，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看起来……状态诡异的好！
矮胖仆役更是“妈呀”一声，一***坐倒在地，抖如筛糠。
上官孤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疤哥脸上，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托你们的福，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疤哥到底是有些狠劲，惊骇过后，凶性被激发出来：“没死？
那老子就再送你一程！
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法，今天必须死！”
他怒吼一声，淬体三重的修为爆发，挥动短刀，带起一股恶风，首扑上官孤心口！
这一刀，狠辣迅捷，显然是想要一击毙命！
若是之前的上官孤，绝无可能躲过。
但此刻，在疤哥动的同时，上官孤眼中紫电微闪，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仿佛变慢了一丝。
他脚下下意识地一错，身体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微小的幅度侧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
同时，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体内那微弱的雷元疯狂涌向指尖，凝聚成一点刺目的紫电！
“惊雷指！”
心中低喝一声，指尖带着雷霆之力，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疤哥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疤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短刀脱手落地，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整个人被一股酥麻剧痛的力量带得踉跄后退，望向上官孤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雷……雷电？！
你……你成了妖怪？！”
上官孤没有理会他的惨叫，一步踏前，左手如电伸出，扼住了疤哥的咽喉，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说，王氏还吩咐了什么？”
上官孤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疤哥被扼得脸色发紫，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再也顾不得其他，艰难地求饶：“孤……孤少爷……饶命……是……是主母……她让我们确认你死了……就……就回去报信……其他……其他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上官孤眼神微动。
王氏……他的那位好主母，果然是要斩草除根。
他目光转向旁边己经吓尿裤子的矮胖仆役。
矮胖仆役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磕头如捣蒜：“孤少爷饶命！
饶命啊！
小的只是听命行事……”上官孤沉默片刻，心中念头飞转。
杀了这两人易如反掌，但势必打草惊蛇。
上官家在黑石城势力庞大，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他松开手，疤哥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眼中只剩下恐惧。
“回去告诉王氏，”上官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官孤的命，天收了，但没收走。
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一眼，转身迈步，身影融入乱葬岗更深沉的黑暗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疤哥和矮胖仆役呆坐原地，良久，才敢相信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望着上官孤消失的方向，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妖……妖怪……他成了操控雷电的妖怪……”疤哥捂着手腕，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月光下，乱葬岗重归死寂，只有那缕淡淡的臭氧味，和空气中残留的微弱电流，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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