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找到我们的前一秒,妈妈为了救我,和那个坏人同归于尽了。
她满身是血的倒在爸爸怀里,说得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安安。”后来,妈妈葬礼结束。
我去牵爸爸的手,告诉他。“爸爸,妈妈说她永远爱你。”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你又不是我女儿,别这么叫我。”“如果不是你那个畜生父亲,我的念慈怎么会死。
”旁边的哥哥也将手里的硫酸从我头顶倒下。“我才没有你这个妹妹,
是你和你亲爸爸害惨了我们全家。”我一边打滚,一边哭。不是的。不是的啊。妈妈说过,
我就是爸爸的孩子,不是那个坏人的。……硫酸从我的脸一直流到脖子里。
我感觉身上像是有火在烧,疼得我哇哇大叫。周围聚集了很多大人,看到这一幕却无动于衷。
唯独一个小孩想要上前将我扶起,“妈妈,姐姐好可怜。”她妈妈将她一把拽回去,
语气厌恶:“她才不可怜,她是人贩子的孩子。
”人贩子的孩子这几个字像是一把刀直直***我的心脏。以前在村里,
也有很多小孩骂我是人贩子的孩子。说我爸爸是老畜生,我是小畜牲。
每每因为这种话流眼泪时,妈妈都会抱着我安慰。她对我说:“安安,
你才不是那个坏人的孩子,你爸爸叫陆沉,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想到这里,
我忍不住大声辩解,“我才不是人贩子的孩子,妈妈说过,我的爸爸是陆沉。
”“你别胡说八道了。”哥哥更生气了,“你果然跟你亲爸一样***,为了卖惨,
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可惜我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将手上瓶子对着我的嘴就要往里倒。我惊恐地看着瓶子剩余的硫酸,整个人打了个颤。
然后拼命地扭动身体向跟周围人求救。但大家依旧只是冷漠地看着我。
爸爸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人冲了过来。她一把推开哥哥,
“陆朝阳,你在干什么,你要杀了你妹妹吗?”哥哥头偏向一边,“她才不是我妹妹。
”“她是你妈妈的孩子,怎么不是你妹妹。”一句话让哥哥哑言。女人回头,心疼地看着我,
“你就是安安吧。”尽管她没做自我介绍,但我还是认出来。她是沈连枝阿姨,
妈妈最好的朋友。看到我的脸,沈连枝阿姨二话不说带我去了医院。医生看了我的伤,
叹了一口气。他说好在是稀释过很多倍的硫酸,对皮肤只是造成了轻微烧伤,
不过就算处理好了,可能还是会留疤。沈连枝阿姨拧眉,“有没有办法不留疤,
她毕竟是个女孩。”医生还没说话,我拉了拉沈连枝阿姨的衣角,“没关系的阿姨,
我身上有很多疤,妈妈说过,这都是勇敢者的勋章。”我掀开自己的衣服。瘦弱的身体上,
大大小小满是伤痕。有得是为了保护妈妈被那个坏人打得。
有得是同村小孩不喜欢我接近他们,对我扔石头砸出来的。连枝阿姨没听我说完,
眼睛就红了。她慌忙起身,说自己去个洗手间。医生将我带进处置室。不过等我上好了药,
连枝阿姨也没回来。我出去找她,看到她和爸爸站在电梯口那里。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念慈的离开,可你也不能纵容陆朝阳做这种事吧。”爸爸一脸淡漠,
“朝阳心里有数,不会真的伤害她。”连枝阿姨叹息,“陆沉,
你有没有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很像你,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你和念慈的孩子,
你要不要去做一个……”“不可能!”爸爸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表情一瞬间变得痛苦,那是妈妈死在他怀里时的表情,“沈连枝,你不知道,念慈失踪前,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大概有三个月没见过了。”爸爸说,在妈妈交代他照顾我之后。
他也怀疑过我是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是派出所找到了妈妈的生产记录。
妈妈是在她被拐卖的第九个月生下的我。不管怎么算,我都不可能是爸爸的孩子。听到这里,
我脚步一顿。难道妈妈真的骗了我?我是那个坏人的孩子?
一时间我感觉有人扼住了我的脖子,我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很快我又清醒过来。不。
妈妈不会骗我的。她说我是爸爸的孩子,我一定就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然而不管什么误会,都不会有人去寻找真相了。因为连枝阿姨听了,也沉默了。许久后,
她劝爸爸,“那你也对她好点吧,毕竟这是念慈给你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件遗物。
”不知是不是连枝阿姨的话起了作用。当天爸爸就带我回了陆家。
虽然一路上他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不愿意看我。但到了地方,
他还是让管家叔叔给我准备了一间舒适的卧室。佣人带我去洗澡,
给了我一身舒适干净的衣服。从小到大,我从没穿过这么得体的衣服。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拿出妈妈的照片,轻声对她说:“妈妈,你说得对,爸爸真的很好,
我一定会像你说得那样幸福。”说着我鼻子又发酸,“妈妈,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门外的管家叔叔让我去楼下吃饭。到了餐桌,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我问:“爸爸呢?
”管家叔叔对我很冷淡,“先生公司有事,出去了。”我点头。坐好以后,
发现餐桌上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我想起妈妈说过,我对西红柿过敏,不能吃。
于是便问管家叔叔,“能不能给我换一碗,我不能吃西红柿的。”管家叔叔轻嗤,
“你怎么这么多事,爱吃不吃。”说着他便拿起碗将面全部倒进垃圾桶。我傻了眼,
下意识蹲下来想把垃圾桶的面捞出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女生的声音,“你是谁?
”我回头。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着我。她眼睛很大,穿着公主裙。
像是电视里的童话公主。我怯懦懦站起来,“我是陆平安。”她瞪大眼睛,“你也是陆平安?
”我还没明白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哥哥忽然跑出来推了我一把。“她不是!
”哥哥恶狠狠瞪着我,“你怎么敢说自己叫陆平安,这是我给妹妹起的名字。
”哥哥力气很大,我被推倒。倒地时我头碰到桌子角。没流血,却疼出了眼泪。
我说:“这个名字是妈妈给我起的。”妈妈曾说过,我有一个哥哥。他跟妈妈约定好了,
如果生了小妹妹就叫陆平安。没想到我这句话引起了哥哥更大的怒意。他跳到我身上,
对着我的脸又来了几巴掌。“妈妈怎么会把这个名字给你,
一定是你从哪偷听了我和妈妈的约定,故意说自己叫这么名字,你不配这个名字。
”他打了我好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最后还是那个小女孩抓住哥哥的手,“哥哥,
别打了,你这样手会被打坏的。”哥哥停下来,看着她,“安安别担心,哥哥没事。
”我一怔。这个小女孩也叫安安吗?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当哥哥起身之后,小女孩哭起来,
“哥哥,她口中的妈妈,是哥哥那个妈妈吗,既然是哥哥的妈妈给她起得名字,
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叫陆平安了,我还是叫回我原来的名字吧。”她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慌张极了,哄她的语气又低又温柔。“安安不哭,只有你能叫陆平安,别人都叫不得,
我现在就让她改名字。”他抬头看向管家,“管家,你现在就带她去改名字,
她不能叫陆平安,你给她改成……贱狗!”“不,我不要!”我连忙摇头,
“这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改!”可我在这个家连换碗面的权利都没有。
又怎么会有人听我的。当天下午,我就被带着去了派出所。半个小时后,
我拿到了一张名为陈贱狗的身份证。因为管家叔叔说我没资格姓陆,身上流得那个坏人的血,
就应该随那个坏人姓。我抱着身份证在房间哭了好久。妈妈给我的名字,
是我和她之间最后的联系,如今却被硬生生剥夺了。正当我哭得视线模糊时,房门被推开,
陆平安走进来。她歪着头看我,“喂,你哭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是那个***生的孩子,
所以才会这么难过?”“***?”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你说谁?”“还能有谁?
”陆平安突然变得很生气,“就是顾念慈,你妈妈,你不知道吧,她是一个小三!
”“你胡说!”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冲到她面前,“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妈妈!她不是!
”情绪激动之下,我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我根本没用力,只是想让她闭嘴。
结果她却往后一倒,手臂撞到门框上。也不知为什么,在触碰到门时,
她手臂忽然出现一道大口子。血瞬间喷了出来。几秒后,陆平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哥哥很快就被哭声引来。看到那么多血,他脸一白,抱起陆平安就往外跑。一边跑,
一边喊医生。没五分钟,陆平安的房间站满了穿白大褂的人。爸爸也从外面赶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陆平安有凝血障碍,她又不喜欢去医院,爸爸便在家里给她弄了个医疗团队。
为首的专家一边给陆平安缝合一边摇头,“怎么会突然弄成这样,还划到了动脉。
”他抬起头,交代助手,赶紧去医院调血。哥哥握紧陆平安的手,眼泪刷刷往下掉,“安安,
别害怕,哥哥在。”爸爸也弯腰安慰她。看着这一幕,我有些心酸。原来妈妈说得都是真的,
哥哥和爸爸都是很温柔的人。只不过他们那份温柔不会给我。躺在床上的陆平安忽然开了口,
“哥哥,你别怪她,她可能不是故意的…”她看似在为我求情,可这话却像火星掉进了油桶。
陆朝阳猛地转头看向我,眼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我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想后退。
结果还是晚了。哥哥冲过来,一把狠狠揪住我的头发,硬生生拖着我进了隔壁的房间。
我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陆朝阳已经骑跨在我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砸在我的背上、肩上。“你为什么要伤害安安?你爸爸害了我妈还不够,你还要害我妹妹!
”他一边打一边吼,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蜷缩起身体,“我不是故意的,
是她先骂妈妈是小三,我气不过才…”“你还敢撒谎!安安那么善良,怎么会说那种话!
”哥哥根本不信。盛怒之下,他目光扫过旁边的茶几上的水果刀。他一把抄起刀子。
“你不是喜欢推人吗?不是喜欢见血吗?”他直接朝我胳膊划了下来,“好!
我就让你也尝尝安安流血的痛苦!”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我疼得浑身痉挛,惨叫出声。
哥哥看着血,再次抬起手,似乎还想在我另一个胳膊上也来一刀。“住手。
”最后是爸爸出现制止了哥哥。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我伤口,医生就找了过来,“陆先生,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B型Rh阴性血库存紧急,调血需要时间,但平安小姐现在的情况,
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一直沉默的管家,突然抬起了头,“先生!
她的血!陈贱狗……她、她的血型也是B型Rh阴性!和小姐一模一样!”话音刚落。
爸爸推了我一把,“抽她的。”医生打量我几眼,提醒爸爸我只是个孩子,
而且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爸爸声音不容置疑,“我说抽她的,出了事我担着。
”抽完二百毫升静脉血,我嘴唇变得煞白,就连没处理的伤口都不再流血。
助理将血送过去又回来,说不够。爸爸立即又让抽。医生满头冷汗,“陆先生,再抽下去,
她可能会死。”爸爸迟疑两秒,却还是那句话。“接着抽!”我也不知道到底抽了多少。
因为没多久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已经回了房间。手臂也被人处理好了。
除了感觉有点虚,身体没有太大的不适。我有些口渴,想要出门倒个水。刚走到楼梯口,
就听到冷笑声,“你命还真大啊,抽那么多血,都没把你抽死。”看到陆平安,
我忍不住打了颤。经验告诉我,还是不要惹她。我转身要房间,手被她拉住。我声音沙哑,
“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她扯出一个笑,“陈贱狗,你说他们能原谅你一次,
能不能原谅你第二次?”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陆平安右手多出了一把水果刀。
接着她朝着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划了下去。她将沾血的刀塞进我茫然无措的手中,
随即向后跌坐在地,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尖叫:“爸爸!哥哥!救命!她又要杀我!
”爸爸第一个冲上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哥哥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