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礼前一天，婆婆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保胎药。
我孕反严重，趁她不备，将药倒掉。
碗底，一层白色粉末赫然在目。
我拿着碗质问她这是什么。
婆婆索性摊牌：“还能是什么？打胎药！”
“我找人算了，你这胎是个女儿，不能要，会败了我们家财运！”
未婚夫张扬低着头，不敢看我。
“然然......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还年轻，以后还能生......”
当着他们的面，我拨通了我律师的电话。
1
电话那头，我的律师周正的声音冷静又专业。
“林小姐，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家人，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未婚夫的母亲，刚刚试图用打胎药伤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现在就在他们家，我需要你立刻过来。”
婆婆冲过来就想抢我的手机。
“你这个***！你还敢叫人？”
“我们张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往后一退，躲开了她。
张扬终于有了反应，他一把拉住他妈。
“妈！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她都要把律师叫到家里来了！”
“张扬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女人要是进了我们家的门，我就死给你看！”
婆婆一***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给你娶媳妇，结果娶回来一个要告我的白眼狼！”
张扬转头来劝我。
“然然，你别生气，我妈就是老思想，她说的是气话。”
他试图从我手里拿走手机。
“你先把电话挂了，有话我们好好说，别把事情闹大。”
“好好说？”
“张扬，她要杀的是你的孩子，你要我怎么跟她好好说？”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没有那么严重，然然。”
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我。
“我妈找人问过了，这药......药性不烈，就是让你......让你......”
“让我什么？让我流产，是不是？”
我替他说出了他不敢说的话。
“张扬，你也是帮凶。”
他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
“我没有......我只是......我妈说这是为了我们好。”
“她说我们家业刚起步，经不起败。”
“女儿是赔钱货，会把财运都带走的。”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下一个一定是儿子......”
“啪！”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空气瞬间安静了。
婆婆的哭嚎都停了。
张扬捂着脸。
“你......你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
我举着手机，对着他们一家。
“周律师，你都听到了吗？他们承认了。”
电话那头的周正应了一声。
“听到了，林小姐，你保护好自己，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挂了电话，我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婆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反了天了！你敢打我儿子！”
“我告诉你，这婚你别想结了！彩礼、金器，你一样都别想带走！”
“你肚子里那个赔钱货，也必须给我打掉！”
我笑了。
“好啊，这婚我不结了。”
“至于彩礼，我们法庭上见。”
“还有你，老太婆，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张牙爪地朝我扑过来。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2
张扬死死抱住他妈，声嘶力竭地喊。
“妈！你冷静点！律师马上就来了！”
“来就来！我怕他不成？”
婆婆还在叫嚣，但动作明显收敛了。
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是张扬的表妹，张莉。
也是那个给我介绍“神算子”的人。
她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惊讶地捂住嘴。
“哎呀，这是怎么了？”
“姑妈，扬哥，嫂子，你们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婆婆身边，扶着她的胳膊。
“姑妈，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婆婆立刻开始告状。
“莉莉，你可算来了！你快评评理！”
“这个女人，我好心好意给她熬保胎的汤，她不喝就算了，还冤枉我给她下打胎药！”
“现在还要叫律师来告我！要让我去坐牢！”
张莉看着我。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姑妈呢？”
“姑妈盼孙子都快盼疯了，怎么可能害你？”
“那汤是我陪着姑妈去一个老中医那里求来的，花了好几千呢！”
“就是为了让你安胎，好生个大胖小子！”
我拿出那个还留着白色粉末的碗，举到她面前。
“是吗？那这个是什么？也是安胎的？”
张莉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她蹙着眉。
“这是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姑妈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吃一些保健品的粉末，是不是不小心掉进去了？”
“你看你，就是太敏感了。”
“怀孕的人是容易胡思乱想，我们都能理解。”
她拉着我的手，语气亲热又体贴。
“嫂子，你快跟姑妈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明天就是你跟扬哥大喜的日子了，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嘛。”
我甩开她的手。
“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张莉，当初就是你跟我说，有个大师算得特别准，让我去算算男女。”
“你说，如果我生了儿子，你姑妈会给我包个二十万的大红包。”
“如果我生了女儿......”
我顿了一下，看着她瞬间发白的脸。
“你就劝我，说第一胎是女儿不吉利，最好别要。”
“这些话，你敢说你没说过吗？”
张莉的眼神开始慌乱。
“嫂子，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要不要我把我们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晃了晃手机，冷笑着问。
她求助地看向张扬。
张扬立刻站出来和稀泥。
“然然，莉莉也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真的！”
“我妈就是......就是太信那些东西了，她是一时糊涂。”
他走过来，想抱我，被我躲开。
“然然，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们不要闹了，你把律师叫走，我们一家人坐下来，把话说开。”
“我跟你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保证？”
就在这时，婆婆突然开口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行了，别演戏了。”
“没错，那药就是我放的。”
“我就是不想让你生个赔钱货出来，败坏我们家的财运。”
她从沙发上拿起一个信封，扔到我脚下。
“这里面是二十万，你拿着，跟我们张扬一刀两断。”
“从此以后，你跟我们家，跟这个孩子，都没有任何关系。”
3
那信封砸在我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低头看着那二十万，怒极反笑。
“二十万？就想买我孩子的命？”
“在你们眼里，一条人命就值这点钱？”
“那你想怎么样？”
婆婆双手抱胸。
“五十万？一百万？你开个价。”
“我告诉你，林然，别给脸不要脸。”
“你一个单亲家庭出来的，能嫁给我们张扬，是你高攀了。”
“别以为怀了个孩子就能母凭子贵，那也得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是啊，嫂子。做人要知足。”
“扬哥条件这么好，想嫁给他的女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姑妈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第一胎就生女儿，以后在婆家是抬不起头的。”
我的目光转向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张扬。
“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他张了张嘴。
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声音弱得像蚊子。
“我妈也是为我好......”
“够了。”
我明白了。
我捡起地上的信封。
婆婆和张莉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拿着信封，一步步走到婆婆面前。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我扬手，将信封里的钱尽数撒在她脸上。
红色的钞票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些钱，你留着自己买棺材吧。”
“啊！你这个疯子！”
婆婆被砸得尖叫起来，张莉也连忙上来护着她。
张扬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然然！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放开我！”
我用力挣扎。
“你弄疼我了！”
“那你先冷静下来！”
他吼道，眼睛通红。
“为什么事情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退一步？”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退到哪里去？”
“退到让你妈把我的孩子杀死，然后乖乖拿着钱滚蛋吗？”
就在这时，婆婆突然捂住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
“哎哟......我的心......好痛......”
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缓缓地倒了下去。
“妈！”
“姑妈！”
张扬和张莉同时惊呼出声，冲了过去。
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张扬抱着他妈，手忙脚乱地掐她的人中。
他回头，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
“林然！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莉更是直接指着我骂。
“你这个扫把星！杀人犯！”
“我姑妈要是有事，你也别想活！”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看着张扬焦急又心疼的脸，我忽然明白了。
门***在这时响起。
是我的律师，周正来了。
可我突然不想让他进来了。
我不想再和这家人有任何法律之外的纠缠。
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地狱。
我转身就往外走。
张扬却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大门反锁。
他挡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祈求。
“然然，别走......求你了。”
“我妈她......她身体不好，你别再***她了。”
“我们谈谈，好吗？”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沙发上“奄奄一息”的婆婆。
以及旁边那个虎视眈眈的张莉。
他们是想把我困在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
4
“谈什么？”
我冷静地问。
“谈怎么让我心甘情愿地去死吗？”
门***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
周正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林小姐？你在里面吗？开门！”
张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在恳求。
“然然，算我求你了，让他走。”
“今天这事传出去，我们家就全完了！”
“你们家完不完，关我什么事？”
我冷笑，“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林然！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张扬见软的不行，也来了火气。
“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就因为这点‘误会’，你就要毁了我，毁了我们家？”
“误会？”
“张扬，你到现在还觉得这是误会？”
“扬哥，别跟她废话了！”
张莉在一旁不耐烦地煽风点火。
“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给脸不要脸！”
“我看就该把她送到王医生那里去，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王医生？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记得张莉提过，她有个朋友是妇产科医生，在一家私立诊所工作。
“手艺”很好，专门处理一些“麻烦”。
他们不仅想打掉我的孩子，还早就找好了后路。
如果我不从，他们就打算用强的。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手机。
我必须报警。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张扬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然然，你别逼我。”
他将手机扔给张莉，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我不想伤害你，但你也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沙发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婆婆，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阴冷的笑。
“小***，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今天，你不把这孩子打了，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瞥见客厅的角落里，放着张扬的游戏机和一台连着屏幕的平板。
那是他昨天拿回来，准备带去新房的。
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微信的界面。
一个名为“张家伐木累”的家庭群聊，正停留在最新的一条消息上。
是张莉刚刚发的。
搞定了，手机到手。
我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
我颤抖着指尖，点开了那个群。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对话，瞬间涌入我的眼帘。
那是他们从一周前就开始的谋划。
张莉：姑妈，我问了那个大师了，他说嫂子这胎十有***是女儿。
婆婆：我就知道！看她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就生不出儿子！赔钱货！绝对不能让她生下来！
张扬：妈，别这样说，女儿也挺好的。
婆婆：好什么好！你忘了大师怎么说的？我们家经不起女孩败财！你想公司破产，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吗？
婆婆：张扬我告诉你，这个孙女我不要，你要是敢让她生下来，我就死给你看！
张莉：扬哥，姑妈也是为你好。这事我打听过了，第一胎很重要，兆头不好以后都翻不了身。我有个朋友在诊所，手艺干净，要不我带嫂子去‘看看’？
张扬：......
婆婆：就这么定了！婚礼前一天，我给她喝‘保胎药’，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婆婆：要是她不识相，我们就用B计划。莉莉，联系好你那个王医生，把门锁好，别让她跑了！
我不是他们的家人，只是一个必须生儿子的生育工具。
如果生不出儿子，我和我的孩子，就可以被随时“处理”掉。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三个面目狰狞的“家人”。
张扬还在试图安抚我，脸上带着虚伪的温柔。
“然然，你听话，好不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婆婆和张莉则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我，胜券在握。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抹掉眼泪，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5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扬、婆婆、张莉，三个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刀锋冰冷，紧紧贴着我的皮肤。
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我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我看着刀锋映出的那张疯狂的脸，那不是我，那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困兽。
“放我走。”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否则，我就带你们全家一起上新闻头条。”
“标题我都想好了——新婚前夜，新娘被逼堕胎，以死相逼。”
“林然！你把刀放下！”
张扬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都在发颤。
“你别做傻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
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
“你们有机会好好说，但你们选择了最恶毒的方式。”
“现在，我不想说了。”
“开门。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不能开！”
婆婆尖叫起来。
“她疯了！让她出去，她肯定会去报警的！”
“张扬，抢了她的刀！”
张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我手腕上那把明晃晃的刀，他不敢动。
“妈！你少说两句！”
他焦头烂额地看着我，试图安抚。
“然然，你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样会伤到宝宝的！”
“宝宝？”
我低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的宝宝，在你们决定给我灌下那碗药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判了***。”
“我现在，不过是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的手腕微微用力，一道浅浅的血痕立刻出现。
“啊！”
张莉吓得尖叫。
张扬的脸色也瞬间惨白。
“别！然然，我开门！我马上就开！”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周正带着两个高大的助理，正站在门外。
看到屋里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我手里的刀，周正的脸色沉了下来。
“放轻松，林小姐，我们来了。”
他沉稳的声音像一剂强心针，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我看着张扬，一字一句地说。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张扬不敢怠慢，立刻从张莉手里拿过手机，递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确认没有损坏，才将手里的水果刀扔在地上。
脱离危险的那一刻，我腿一软，差点摔倒。
周正身后的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林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身体。
“我没事。”
我转向周正，“周律师，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应该都听到了。”
“现在，我正式委托你，***他们故意伤害罪。”
“另外，这门婚事，取消。”
“关于彩礼和我们共同财产的分割，也全权交给你处理。”
婆婆一听，立刻又撒起泼来。
“凭什么？彩礼给了就是我们家的了！你还想退？门都没有！”
“还有这房子，首付是我儿子付的，跟你没关系！”
我对周正说。
“房子首付是他付的，但房贷是我们一起还的，装修的钱是我出的。”
“我这里有所有的转账记录和收据。”
“至于彩礼，他们试图谋害我腹中胎儿，导致我们婚姻无法缔结，这笔钱，他们必须退还。”
周正点了点头。
“明白了，林小姐。这些我们都会在法庭上提出来。”
他看向张家三人，语气冰冷而公式化。
“三位，我的当事人已经明确表示要***你们。”
“接下来，你们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另外，鉴于你们刚才有非法拘禁和抢夺财物的行为，我们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利。”
婆婆和张莉的脸都白了。
张扬彻底慌了，他冲过来，想拉我的手。
“然然，不要这样......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我们五年的感情，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
“张扬，从你看着你妈给我端那碗药，无动于衷的那一刻起，我们五年的感情，就已经死了。”
我甩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在周正和助理的护送下，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走出那扇门，外面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