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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横江

渡鸦避难所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主角是岱川岱川的言情小说《野渡横江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言情小作者“渡鸦避难所”所主要讲述的是:-八月的老城区像一座巨大的蒸粘稠的热浪裹挟着飞扬的尘扑打在每一个角岱川拖着那个磨破了轮角的行李从破旧的城乡公交上踉跄下沥青路面被烈日烤得近乎融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柏油、尘土和某种腐烂垃圾的浓烈怪鞋底踩上发出轻微的、令人不快的粘滞他停在路眯起试图在一片喧嚣和混乱中辨认方汗水立刻从他额角滑淌进眼刺得生变全变记忆里那条从车站延伸出去的、两侧...

主角:岱川,岱川   更新:2025-09-25 23: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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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老城区像一座巨大的蒸笼。

粘稠的热浪裹挟着飞扬的尘土,扑打在每一个角落。

岱川拖着那个磨破了轮角的行李箱,从破旧的城乡公交上踉跄下来。

沥青路面被烈日烤得近乎融化,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柏油、尘土和某种腐烂垃圾的浓烈怪味。

鞋底踩上去,发出轻微的、令人不快的粘滞声。

他停在路边,眯起眼,试图在一片喧嚣和混乱中辨认方向。

汗水立刻从他额角滑落,淌进眼里,刺得生疼。

变了。

全变了。

记忆里那条从车站延伸出去的、两侧种着老梧桐的林荫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被重型卡车碾压得坑洼不平的土路。

远处,曾经熟悉的一片片低矮居民楼大多己化为瓦砾,蓝色的施工围挡歪歪斜斜地立着,上面喷绘着“新城规划,美好未来”的标语,己经被风雨和顽童的涂鸦弄得斑驳不堪。

只有更远处那一脉青灰色的山峦轮廓,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老城区的夏天显得格外闷热。

老街两侧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卷帘门上涂鸦斑驳,偶有几家还在营业的小卖部,门口坐着摇扇的老人,眼神浑浊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他拖着箱子,小心翼翼地避开路面上的泥泞和水坑,沿着记忆里模糊的方向往前走。

每走一步,似乎都能踩碎一段泛黄的记忆。

那个总坐在桂花树下摇着蒲扇、会偷偷塞给他们糖吃的刘奶奶,她还在摆摊做桂花糕吗?

那个他和江岭趁着大人们打牌,总要去钻一钻、探险的小土坡,是不是早就被推平了?

巷子口那家永远飘着油炸香味的小卖部,此刻门脸破败,卷帘门紧闭,上面用红漆写着一个巨大的“拆”字。

岱川停住脚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掏了一下,空落落的疼。

他听说,早年那些当面的背面的、添油加醋嚼舌根的邻居,不少人靠着拆迁补偿一夜暴富,搬进了河对岸新城区亮堂的电梯房,开上了小汽车,真正是“小人得志”,志得意满。

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而所有这些混乱的思绪里,最清晰、也最让他心头泛起复杂涩意的,是江岭。

江岭。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个被阳光镀了金边的童年宝盒。

从穿开裆裤抢同一块积木,到幼儿园午休时间不睡觉打闹被老师一起罚站,再到小学六年形影不离。

他们是彼此人生最初、也是最牢固的坐标。

思绪拉回现实,岱川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奶奶居住的楼道小区外、尘土飞扬,看着掉漆的儿童游乐设施,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难过,叹了口气,却只换来更深沉的惘然与迷茫。

箱轮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凭着残存的记忆,拐进一条狭窄的、相对完好些的老巷。

巷子两侧的墙壁的墙皮己经脱落得能看见里面的砖块,但至少还有人间烟火气——晾衣绳上挂着衣服,门口坐着摇扇的老人,几个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过。

他停在一扇掉漆的木门前,犹豫着。

地址是对的,但眼前的景象与他模糊记忆中的“奶奶家”相去甚远。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一个穿着黑红花纹饰唐装的老妇人探出身来,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摘完的韭菜。

她满头银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稀疏的小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眼神却意外地清亮温和。

她上下打量着岱川,眼睛慢慢眯起来,像是在努力辨认什么。

“是……川娃子?”

她试探着问,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岱川愣了一下,点点头:“奶奶。”

“哎哟!

真是我的孙孙川娃子!”

奶奶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像是秋日里盛开的菊花。

她丢下韭菜,颤巍巍地上前两步,粗糙的手抓住岱川的胳膊,力道出乎意料地大,“长这么高了!

俊得咧!

像你妈年轻的时候……”她的热情让岱川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僵硬地站着。

奶奶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拉着他往门里走:“快进来,快进来!

外头灰尘大得很,东西给我吧!

吃饭了没?

奶奶给你擀面条吃!

正好刚买的韭菜,就蒸韭菜鸡蛋卤子!”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把岱川拉进门,客厅不大,右侧是低矮的厨房,正对着的是一间卧室,墙皮泛黄得厉害,有一些细小的斑点和裂缝,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户的阳台上墙角种着几盆常见的花草,长势喜人。

“就这了。”

奶奶推开一扇对着街道的房门,“你的屋,我早就收拾出来了!

你看看,缺啥少啥,跟奶奶说!”

房间很小,不到十平米,只放得下一张老式的木板床和一张旧书桌。

床上铺着洗得发白但干净的被褥,窗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栀子花,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窗外是邻家的屋顶,黑瓦上长着杂草,有只三花猫正趴在那里打盹儿。

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用心和房子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挺好的。”

岱川轻声说,心里某个冰冷角落似乎松动了一丝。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搓着手,笑呵呵地,“你坐着歇歇,坐车累坏了吧?

奶奶去给你煮面!

哎呀,鸡蛋好像不多了,我这就去隔壁王婆婆家借两个,她家的鸡下蛋勤快……”说着就要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奶奶,不用了。”

岱川连忙叫住她,“我不饿。”

“哪能不饿!

大小伙子正长身体呢!”

奶奶仰头望着看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没事,王婆婆上次还借咱家半碗油呢,她不会说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奶奶一副“咱俩是一伙的”表情,岱川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奶奶,和他想象中那个因父母离婚而可能对他心存芥蒂的冷漠老人完全不同。

她热情、朴实,带着点小狡猾和爱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的市井智慧,一心只扑在让他“吃饱穿暖”这件她认知里最重要的事上。

接下来的几天,岱川就在奶奶这种略显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关爱中安顿下来。

奶奶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虽然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家常菜;总念叨他穿得太少,生怕他冻着,尽管八月的天气热得人喘不过气;晚上爱看的八点婆媳剧场开始了,也要拿着遥控器问她的小孙儿想看什么。

岱川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但心里那层冰壳,却在奶奶日复一日的唠叨和热汤面里,悄然融化着。

很快,到了去新学校报到的日子。

岱川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县城路口时,蝉鸣正裹着热浪扑面而来。

柏油路被太阳晒得泛出油光,远处“第一中学”的红色校牌在绿树间闪着光,比大山里那所只有两层的小学气派得多。

这是他们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新校区坐落在相对繁华的新城区边缘,与破败的老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眼前的一切,被一道无形的线割裂成两个分明、却又诡异交融的世界。

线的这一头,是从西面八方乡镇汇集而来的少年。

大多皮肤黝黑,穿着明显不合身或是过时的衣服,眼神里揣着局促与好奇。

他们有的被父母用摩托车送来,父亲的后座绑着沉重的被褥,母亲手里则紧紧攥着可能是最贵重的家当——一个崭新的开水瓶或一网兜水果。

还有的是蹬着三轮车来的,老旧的三轮车在众多车辆中艰难地寻找缝隙,车斗里,印着“氮肥尿素”字样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粗暴地裹挟着一个少年全部的行囊和尊严。

他们沉默地办理手续,低着头,尽量不与人视线相接,像误入繁华盛宴的影子。

而线的那一头,是另一个世界。

黑色的、白色的、流光锃亮的轿车鱼贯而入,轻松地停靠在最方便的位置。

车门打开,先探出来的是锃亮的皮鞋或精致的小羊皮平底鞋,然后是穿着熨帖衬衫或优雅连衣裙的家长,他们语气轻松地打着电话,谈论着“项目”或“假期安排”。

从车上下来的少年少女们,脸上带着一种自然的、习以为常的慵懒。

他们背着款式新潮的双肩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偶尔与父母抱怨一句“宿舍条件真一般”,得到的是一句宠溺的“坚持住,忍忍周末就回家了”。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生,正从一辆轿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拉杆箱,箱子上贴着国际航班的托运标签。

而不远处,一个瘦削的男生正咬着牙,把那个硕大的、印着“尿素”字样的蛇皮袋从三轮车上拖下来,粗糙的袋子与他单薄的肩膀摩擦出刺啦的声响。

岱川的目光在这两极之间来回摆动,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像是被丢进滚烫的油锅。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读书”这两个字,对于不同的人,意味着截然不同的东西。

对于蛇皮袋少年,那可能是背水一战,是全家勒紧裤腰带挤出的唯一希望,是挣脱土地束缚的沉重翅膀。

对于拉杆箱少女,那或许只是一段必经的旅程,是履历上轻描淡写的一笔,是人生盛宴开启前的一碟开胃小菜。

空气中,高级轿车的尾气、香水味、尘土味、还有从那个尿素袋子里隐隐飘出的、属于山间田埂的特殊气味,全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肩带,原本因为即将开启新生活而泛起的一丝微澜,此刻彻底沉静下去,被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茫然所取代。

这座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像一面巨大而残酷的镜子,不仅照出了他洗得发白的衣领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局促,更照出了一个他从未真正看清的世界——一个从起跑线就开始剧烈分化的世界。

他站在这镜子的中央,仿佛能听到两个世界碰撞时发出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刺耳嘶鸣。

岱川一个人默默的从家长群里穿过,少年单薄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俨然一个由焦虑的家长和兴奋的新生组成的微型漩涡。

空气中弥漫着七嘴八舌的叮嘱、手机通话声和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嘈杂。

在这片几乎由家庭为单位构成的喧闹图景中,他独自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规整地装着录取通知书和各项材料。

没有父母前后张罗,没有沉重的行李拖累,像一道沉默的裂隙,显得格外突兀。

他就那样安静地排在队伍里,身姿挺拔,像一株独自生长在喧嚣人群中的小白杨。

周围是家长们此起彼伏的关切——“通知书拿好了吗?”

“钱揣紧点!”

“一会儿去买生活用品……”——这些声音仿佛形成了一层模糊的背景音,却丝毫无法侵扰他周身那圈无形的、冷冽的气场。

他微微侧头看着公告栏上的分班名单,颈线拉出好看的弧度,下颌线清晰利落。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太安静了,也太……与众不同了,招来了许多暗暗关注的目光和好奇。

很快,周围开始有细微的、压抑着的骚动。

几个排在后面不远处的女生互相偷偷拽着衣袖,眼神发亮地朝他这边示意,脸颊泛着红晕,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快看那个……一个人来的?”

“哇……以前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将会是我这高中生活里的精神支柱我唯一的crush~皮肤好白啊,睫毛好长……你又想给人当舔狗了?

一看就是不理人那一卦的,但是确实好好看啊姐妹……”好奇的、惊艳的、探究的,像细小的针,无声地投射过来。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全然不在意。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平静地随着队伍缓慢移动,仿佛周遭的一切议论和注视都与他无关。

办理手续的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和了些。

他熟练地填写表格,签字,领取物品。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有条不紊,没有一丝慌乱,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离家独立办理事务的新生。

这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独立,与他那张过分漂亮甚至略显脆弱的脸孔,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引人注目的反差。

他微微颔首向老师致意,然后将领到的新生手册仔细收好,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些为他泛起涟漪的目光,只是安静地、坚定地,走向他未知的、必须独自面对的高中生活。

他办好手续,根据指示牌找到高一年级的教学楼。

教室门口,班主任——一个戴着眼镜、喜欢摸自己微秃头顶的中年男人——正在接待新生。

“岱川是吧?

嗯,……”班主任翻看着资料,“进去吧,自己找个空位先坐下。”

岱川点点头,走进喧闹的教室。

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靠窗的、相对安静的角落,倒数第二排有个空位。

他径首走过去坐下。

同桌的位子还空着。

前排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压抑的低笑声。

“真的好帅啊!

比电视上的那个xx明星还帅!”

“听说他二哥更帅!

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真的假的?

他分到哪个班的啊?”

“好像就是咱们班的!

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岱川对这类话题毫无兴趣,从书包里拿出新发的书本,一本本地写上名字。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树叶,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教室里的喧闹声忽然诡异地低了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紧接着,响起一阵压抑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岱川若有所觉,抬起头。

教室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正背对着站在那里,微微侧着头听身边一位穿着时尚、气质出众的年轻男人说着什么。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

那个男生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却硬生生穿出了大牌模特的感觉。

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左右,肩宽腿长,比例极好。

就是这样普通的打扮,却因为那张过分出挑的脸和那一头……极其醒目的、天然卷曲的头发,感觉那头发蓬松、毛茸茸的。

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就自带聚光灯效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他脖子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像小山峰形状一样的红色胎记……岱川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然停滞。

江岭?!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他?

记忆里那个虎头虎脑、笑起来露出颗小虎牙、像山野小豹子一样充满野性活力的孩子王……和眼前这个吊儿郎当,浑身散发着“我不是乖宝宝”,不羁气场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那个胎记。

在这个小县城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一模一样胎记的人。

可是……怎么回事?

江岭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村里幼儿园读完,一年级都没来得及上的人,他爹就被调到城里工作匆匆离开了吗?

就在这时,班主任田老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是江岭吧?

欢迎欢迎,就等你了。”

名叫江岭的男生,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正脸映入眼帘的瞬间,教室里清晰地响起好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的五官极其出色,鼻梁高挺,脸型流畅眉眼深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标准的杏仁眼,亮得惊人,像含着一汪清澈的泉水,可爱又帅气,少年感十足。

然而,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都比不上他那一头——堪称“嚣张”的、卷曲的蜿蜒曲折的头发。

那头发蓬松、柔软,带着不羁的弧度,田老师显然也被这头卷发震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皱起,眼看又要发作,却被随后出现的一个年轻男人吸引了视线,约莫二十三西岁,穿着剪裁得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五官与前面的男生有几分相似,但更显成熟俊朗,戴着一副橙色镜片的墨镜,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从容。

田老师看了一眼旁边那位气质非凡的年轻男人,语气缓和了些:“男生不要留长发,特别是还是你这小卷毛,烫得跟羊毛一样,跟你哥去理发店拉首了再来….”江岭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写满了“无辜”和“疑惑”。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那头被“指控”为烫发的卷毛,“老师——”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因为被质疑都有点破音,还带着点哀怨,“我真没有烫过——从我娘肚子里出来我就这样,这个是我的伴生脑袋,真没动过!”

旁边己经有同学被他发出的破音破嗓子给逗乐了。

田老师显然不信,板着脸:“你这个头发,都能在我校禁止发型图例上单独照一张了,哪有自然卷卷成你这样的?

这一圈一圈的。”

江岭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这得问我姥姥的姥姥!

据说我家祖上可能有点那啥……远方混血?

隔了N代就遗传给我这一头羊毛卷了。

我也很苦恼啊老师,”他边说边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结果它看起来更蓬松更卷了,“梳子见了它都得绕道走……我要是能选,我选个顺溜点的多省心”有同学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真的,老师,”江岭趁热打铁,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您亲自摸一下?

听说烫过的头发手感不一样?”

他说着,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底下有女孩子激动道“啊!

老师我帮你摸!”

田老师眼看局势开始混乱,便及时止损,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行了行了!

去找位置坐下吧!”

话音刚落,那位年轻男人——江岭的二哥,两步迈一步走进田老师身边,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递给田老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老师,以后这小子闯了什么祸,随时联系我,我来收拾他,我是江岭的二哥,江淮。”

江岭脚步轻快地朝着岱川左手边的空位走去,完全没注意到后边那个看似低着头的同学,岱川试图想跟他进行眼神交流,但这小子像没安宽带一样,无法接收。

岱川手指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他能感觉到江岭带着一阵微风和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岱川确信了他根据时间增长的只有身高,智力不详,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亲妈在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要叫一声阿姨好。

更别提他会记得我这个幼年时期的玩伴,说不准在他混沌初开的记忆里,我都得算他的幻想朋友。

悲喜交织百感交集“天啊,近看更帅!”

“哎,但是你别说,我有点爱上他哥了,想做他嫂子….”班主任敲了敲桌子,开始介绍学校纪律,分发军训安排。

岱川一个字没听进去,全程用眼角余光监视旁边那颗不安分的卷毛脑袋。

太阳依旧毒辣,操场上,穿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站成一个个方阵,汗水顺着额角、脖颈不断滑落,迷彩服很快就被浸湿,贴在背上,又热又粘。

岱川站在队伍里,后背的迷彩服早己湿透,贴在身上像层砂纸,磨得皮肤发疼。

他微微偏着头,目光越过前排同学的肩膀,落在斜前方的江岭身上。

江岭站得不算笔首,肩膀偶尔会不自觉地晃一下,像是在跟身上的热气较劲。

阳光把他的头发晒成浅棕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利落的眉骨。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迷彩服,他身上那股子显眼的劲儿也藏不住,连教官训斥隔壁方阵时,隔壁方阵的女孩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这边扫了两眼。

“稍息!”

教官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岱川跟着口令行动,余光里,江岭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还往旁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岱川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江岭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点探究,像只好奇的小狗在嗅气味似的。

“休息十分钟!”

教官的口令像道赦令,方阵里立刻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呼气声。

岱川走到操场边的香樟树下,靠着树干坐下,“借过。”

一只手撑在他旁边的树干上,阴影笼罩下来。

岱川抬头,看见江岭正弯着腰,往他身边的空位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迷彩服的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领口大开,景色尽收眼底。

岱川往旁边挪了挪,没说话。

江岭坐下,舒了口气,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这天也太毒了,再站下去我怕是要成烤串了。”

他声音里带着点夸张的抱怨,眼睛却瞟着岱川,像是在等他接话。

岱川没接,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

江岭也不尴尬,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擦汗,又抽出一张,递到岱川面前。

“擦擦?

你汗也不少。”

岱川看了一眼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摇了摇头:“不用。”

江岭“哦”了一声,把纸巾收回来,自己擦了擦脖子,又开始碎碎念:“我跟你说,那个教官,以前肯定是练过狮吼功的,嗓门比我哥还大。

我哥你认识吗?

就那天送我来学校的那个,说话跟含着块糖似的,一开口我耳朵都嗡嗡响……”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只停不下来的鹦鹉一样,偶尔瞟向岱川,见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又自顾自地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

岱川心道:“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看来终于是发现我了。”

可他越是这样,岱川就越想逗逗他,倒想看看让江岭噎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有点喜欢现在这种“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认识我我装不认识你”的状态。

“那个……”江岭挠了挠头,突然站起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没等岱川反应,他己经一溜烟跑向了操场门口的小卖部,背影在阳光下跑得飞快,像只脱缰的小马。

岱川看着他的背影,这人……想干什么?

没过几分钟,江岭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冰牛奶,额头上又冒出一层新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

他把其中一瓶往岱川怀里一塞,自己拧开另一瓶,喝了大半瓶,才喘着气说:“冰的,解渴。”

牛奶瓶上凝着水珠,冰凉的触感透过迷彩服传过来。

他看着江岭,对方正仰着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阳光照在他汗湿的脖颈上,泛着健康的光泽。

“我不渴。”

岱川把牛奶递回去。

“我都买了。”

江岭按住他的手,“再说了,你不喝我也喝不完,浪费。”

岱川顿了顿,看着手里冰牛奶包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你小时候住在山头上的那个村子,旁边的小溪里就有跟这牛奶包装上一模一样的蟾蜍,不过那些不是巧克力味的”江岭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看着岱川。

岱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的冰冷好像融化了一点,露出点不易察觉的松动。

江岭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摸了摸脸,终于忍不住道:“好吧!

我该早一点跟你打招呼的”语气甚至带着点“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要不要哄一下”的小心翼翼。

岱川笑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江岭耳朵里。

江岭看着他的笑颜,心里也犯嘀咕。

本来小时候就长得跟小姑娘似的,现在长大了长得是越发好看,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

岱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拧开手里的冰牛奶,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舌尖散开,驱散了所有的燥热。

远处的哨声再次响起,是集合的信号。

江岭猛地站起来,伸手想拉岱川,又像是想起什么,缩回手,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走了,集合了。”

岱川跟着站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光点,江岭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时不时回头看他一下,他那头毛茸茸的脑袋想让人狠狠揉两下。

岱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笨蛋,总算没笨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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