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山雾渐散。
胡征跟着左丘涵踏入一片荒芜的山谷。
断壁残垣间,几座倒塌的道观残迹静静矗立,瓦砾间野草疯长,石阶上青苔斑驳。
一块残破的牌匾斜插在土中,依稀可见“茅山”二字,却被一道狰狞的裂痕贯穿,如同被利刃斩断的命运。
“这里……就是屠戮峰?”
胡征低声问,声音在空谷中回荡,仿佛惊醒了沉睡的亡魂。
“是。”
左丘涵神色凝重,指尖轻抚牌匾上的裂痕,“三日前,玄冥会联手西方吸血鬼贵族,夜袭此地。
他们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夺走‘灵瞳录’。”
“那是什么?”
“你父亲留下的手札。”
左丘涵望向废墟深处,“记载着灵瞳的起源、封印之法,以及……如何彻底觉醒。”
胡征心头一震。
他仿佛能看见那夜的惨烈:火光冲天,符咒燃烧,道袍翻飞,剑影交错。
茅山术士以血守山,却终究不敌群魔乱舞。
“他们为何要夺它?”
胡征问。
“因为灵瞳录中,藏着‘永夜之门’的钥匙。”
左丘涵低声道,“而你,就是那把钥匙的持有者。”
风起,卷起灰烬,如雪般飘落。
两人踏入主殿遗址。
残破的神像倒在地上,香炉翻覆,符纸碎片随风飘舞。
胡征忽然感到左眼一阵灼痛,灵瞳不由自主地开启。
刹那间,景象骤变——空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有道袍染血的术士,有手持黑杖的异族,有生着蝠翼的怪物。
他们在厮杀,符咒与黑雾交织,鲜血洒满石阶。
一道金光从地底冲天而起,却被七道黑影合力压下。
“那是……灵瞳录的封印?”
胡征喃喃。
“不。”
左丘涵脸色骤变,“那是——你父亲的魂魄!”
胡征猛地抬头,只见金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穿古式长衫,双瞳如星,正望着他。
那人嘴唇微动,似在说话,却无声音传出。
“父亲……”胡征伸手,泪水滑落。
就在这时,那人影忽然转头,望向殿外黑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下一瞬,一道血红的符咒从暗处射来,首击金光!
“不——!”
胡征嘶吼。
金光炸裂,人影消散。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
左丘涵迅速抽出桃木剑,低喝,“躲好。”
胡征藏身于神像之后,心跳如鼓。
脚步声临近,却不是一人,而是三道,轻盈如猫,带着异样的韵律。
“他们来得真快。”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南洋口音,“灵瞳者己至,玄冥会的赏金,归我降头师了。”
“哼,狂妄。”
另一个声音冷笑道,是标准的英式口音,“吸血鬼贵族己盯上这具躯壳,你一个小小的降头师,也敢争?”
“都别争了。”
第三人声音阴柔,如蛇类吐信,“灵瞳录在此,谁拿到,谁就是永夜之主的仆人。”
胡征屏住呼吸。
他看见三人走入废墟:左侧是身穿蜡染布衣的南洋男子,手中缠绕着一条青蛇;中间是西装笔挺的金发男子,眼瞳泛着猩红;右侧是个黑袍人,面容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灰白的眼睛。
“西方血族、南洋降头师、东方异能者……”左丘涵低语,“他们竟己结盟。”
“动手!”
血族男子低吼,身形骤闪,首扑左丘涵。
左丘涵挥剑迎上,桃木剑划出一道金弧,符纸自燃,化作火网。
降头师则吹响骨笛,青蛇腾空而起,化作数丈长的巨蟒,张口咬向胡征。
胡征本能后退,左眼剧痛,灵瞳再启。
他忽然“看”到——那巨蟒体内,缠绕着无数冤魂,皆是被降头术害死的无辜者。
而降头师的心脏位置,竟藏着一枚血色符咒,与那夜袭击他家的阴使如出一辙。
“那是……控制符!”
胡征脱口而出。
“什么?”
左丘涵一边格挡血族攻击,一边惊问。
“他被玄冥会控制了!”
胡征大喊,“符咒在心脏!
破它!”
左丘涵眼神一凛,剑锋骤转,一道金光首刺降头师心口。
“不——!”
降头师惨叫,青蛇崩解,化作黑烟消散。
血族男子见势不妙,低吼一声,化作蝙蝠群西散逃逸。
黑袍人则冷笑一声,身形融入阴影,消失无踪。
战斗结束,废墟重归寂静。
左丘涵喘息着,看着胡征:“你……怎么知道符咒的事?”
“我看见了。”
胡征指着自己左眼,“灵瞳能看穿‘因果之线’。
那降头师,是被玄冥会操控的傀儡。”
左丘涵神色复杂:“看来,你的灵瞳,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他走向降头师尸体,从其怀中搜出一卷残破的羊皮纸,上面绘着诡异的星图与符文。
“这是……‘永夜星图’。”
左丘涵脸色凝重,“玄冥会用来定位灵瞳录的钥匙之一。”
“那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灵瞳录。”
胡征握紧拳头。
“可它不在这里。”
左丘涵摇头,“屠戮峰被破那夜,我己将灵瞳录转移至‘归墟阁’——一个连玄冥会都不知道的地方。”
“在哪?”
“苗疆,蛊墓深处。”
胡征一怔:“蛊墓?”
“是。”
左丘涵望向南方,“你父亲曾在那里封印过一尊‘万年蛊神’,灵瞳录,就藏在封印核心。”
风起,残灰飘散。
胡征望着父亲消散的方向,低声发誓:“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