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矿洞深处就传来监工的哨子声，尖锐得像刮在铁皮上的指甲，刺破了牢房里死寂的黑暗。
石牧猛地睁开眼，怀里的玉简还贴着心口，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今天，他要去验证那个关于“电源”的猜想。
“都给老子爬起来！
迟到一秒，今天就别想吃饭！”
监工的靴子踹在石牢门上，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
石牧跟着其他矿奴，揉着发麻的胳膊站起来，镣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在丈量生死线。
走到矿道入口，石牧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分配矿镐的架子。
昨天他就留意到，有一把矿镐的镐头裂了道缝，里面嵌着些暗红色的碎石——那是“荧惑石”，矿场里人人嫌弃的废石。
传统矿工觉得这石头又硬又脆，挖起来费力气，还不含灵脉残屑，碰到了都要随手扔掉。
但石牧不一样。
自从激活了玉简里的知识，他的灵能感知就像被校准过的光谱仪，能“看”到不同矿石里的能量波动。
昨天远远扫过一眼荧惑石，他就发现这石头里藏着猫腻——别人只能看到暗红色的石壳，他却能“见”到石头内部，有无数细小的红色光点在疯狂跳动，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火焰，虽然不稳定，却带着一股冲劲十足的活跃能量。
“就选这把。”
石牧趁监工不注意，悄悄把那把嵌着荧惑石的矿镐拿到手。
镐头沉甸甸的，裂缝里的荧惑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红光，像快要熄灭的火星。
分配好矿位，石牧被带到了矿道最深处的“废矿区”——这里是灵脉残屑最稀薄的地方，矿奴们在这里挖矿，大多是混日子，能挖多少算多少。
监工懒得盯着，骂骂咧咧地去了灵脉密集区，只留下一个打手来回巡逻。
石牧假装卖力地挥动矿镐，镐头砸在岩壁上，“砰”的一声闷响。
他故意把落点选在有荧惑石分布的区域，眼睛却盯着镐头与岩壁接触的地方，灵能感知全开，像光谱仪一样扫描着飞溅的碎石。
“果然……”石牧心里一紧。
普通矿石的能量波动是灰色的，像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一丝涟漪，那是微量的灵脉残屑；而荧惑石的能量波动是亮红色的，像沸腾的岩浆，每一次碰撞，都会有细小的能量粒子从石缝里蹦出来，在空中转瞬即逝。
他停下动作，捡起一块荧惑石碎片，放在手心。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摸起来有点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的。
用灵能感知往里探，石牧瞬间“见”到了碎片内部的结构——无数红色的能量丝线缠绕在一起，像乱麻一样，稍微一碰，就有丝线断裂，释放出一股灼热的能量。
“不稳定，但易引导。”
石牧在心里快速分析。
传统修仙者不敢碰荧惑石，是因为这股能量太狂暴，强行吸收会灼伤经脉；但对他来说，这反而是优点——狂暴的能量更容易被“引导”，只要设计出合适的“稳压回路”，就能把这股能量驯服，当成启动“灵能吸尘器”的电源。
就像前世在实验室里，用高压电击穿惰性气体一样，看起来危险的能量，只要找对方法，就能变成可用的资源。
石牧强压着激动，把荧惑石碎片塞进袖口——那里缝了个小口袋，是他昨晚偷偷用破衣服改的，专门用来藏东西。
他得小心，要是被监工发现私藏矿石，最轻也是一顿毒打，重了首接扔去填矿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石牧一边假装挖矿，一边偷偷收集荧惑石。
他专挑岩壁上荧惑石密集的地方下手，镐头砸下去，只捡那些能量波动最活跃的碎片，不大一会儿，袖口的口袋就鼓了起来。
“734！
你挖的矿呢？！”
一个打手突然走了过来，手里的鞭子指着石牧脚边的矿堆——那里只有寥寥几块普通矿石，连最低标准都没到。
石牧心里一沉，面上却装出慌张的样子，赶紧弯腰去捡矿镐：“大……大人，这地方的石头太硬了，我挖不动……”打手眯着眼，盯着石牧的袖口，显然是看出了不对劲。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扯石牧的袖子：“藏什么呢？
拿出来！”
石牧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怀里的玉简——他不知道玉简能不能用，但实在不行，只能拼一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矿道塌了！
快来人！”
打手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石牧了，骂了一句“算你走运”，转身就往骚动的方向跑。
石牧松了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他赶紧把袖口的荧惑石往更深的矿渣堆里藏了藏，又捡起几块普通矿石，堆在脚边，装作一首在挖矿的样子。
等骚动平息，监工和打手们都去处理坍塌的矿道，石牧才敢继续行动。
他趁着没人注意，把藏起来的荧惑石碎片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矿道角落一个废弃的矿车里，上面盖满了厚厚的矿渣。
“现在电源有了，还缺稳定灵能的东西。”
石牧拍了拍手，目光重新投向矿洞。
他记得昨晚推演符文回路时，总觉得灵能在导入丹田时会不稳定，需要一种“缓冲剂”，就像电路里的电容，能稳定电流。
他沿着矿道慢慢走，灵能感知像雷达一样扫过周围的岩壁、地面，甚至是空气里的灰尘。
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泥土的味道。
顺着味道找过去，在矿道尽头的拐角处，他发现了一处渗水的岩壁。
浑浊的液体从岩壁的裂缝里慢慢渗出来，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液体呈暗黄色，里面飘着细小的矿渣，看起来脏兮兮的，矿奴们路过都要绕着走，生怕溅到身上。
但石牧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腥味里，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灵能气息。
他立刻用灵能感知扫描液体，结果让他惊喜不己：液体里的灵能波动是淡蓝色的，像平静的湖水，虽然微弱，但极其稳定，而且能中和其他能量的狂暴性——就像他要找的“缓冲剂”！
“这是……灵脉渗水！”
石牧在心里惊呼。
玉简里提到过，灵脉在被开采后，地脉深处的水会渗透进来，溶解一部分残留的灵能，形成“灵脉渗水”。
这种水对修炼没什么用，却能用来稳定灵能，是制作“灵能稳定剂”的好材料。
他赶紧找来一块空心的竹筒——那是矿奴们用来喝水的容器，昨天被他偷偷藏了起来。
他把竹筒的一端削尖，***岩壁的裂缝里，浑浊的液体慢慢流进竹筒里，不一会儿就接了小半筒。
石牧把竹筒盖好，藏在矿车的矿渣下面，又用灵能感知确认了一遍——水里面的稳定灵能还在，没有消散。
他站起身，看着藏在矿车里的荧惑石和灵脉渗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电源有了，稳定剂有了，接下来就是做装置了。”
石牧握紧了拳头。
他抬头看了看矿道顶部的引魂灯，灯光依旧昏暗，但他的眼里，却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石牧一边假装挖矿，一边偷偷收集材料。
他从废料堆里捡来废弃的玄铁碎片，用石英石打磨成需要的形状；他把矿镐上的符文拆下来，研究里面的能量流转，优化自己的回路设计；他甚至冒险在深夜里，溜到废水沟边，用竹筒接了更多的灵脉渗水，还测试了不同水量对灵能的稳定效果。
每一次行动都像在走钢丝。
有一次，他在打磨玄铁碎片时，火星溅到了打手的衣服上，差点被发现；还有一次，他去矿车取荧惑石，正好碰到监工检查，他只能趴在矿渣堆里，屏住呼吸，等监工走了才敢出来。
但这些危险，都没能阻止他。
他就像一个在黑暗里摸索的工程师，手里握着唯一的图纸，一点点搭建着属于自己的“工业修仙”之路。
这天晚上，石牧躺在牢房的角落里，怀里揣着打磨好的玄铁碎片和荧惑石，耳边是其他矿奴的呼噜声。
他悄悄拿出一块玄铁碎片，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符文的位置——明天，他就要开始组装“灵能吸尘器”的核心部件了。
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玄铁碎片上，泛着冷硬的光。
石牧的手指在碎片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符文是电路，荧惑石是电源，灵脉渗水是稳定剂……”他低声自语，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快，我就能修好灵根，离开这个鬼地方。”
怀里的玉简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石牧知道，他的工业飞升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这小小的矿洞，不过是他征服这个修仙世界的第一块垫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