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看向我,声音威严。
“被告人林安安,对于以上指控,你认罪吗?”
我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穿过整个法庭,落在我爸身上。
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我忽然对他笑了笑。
用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我认罪。”
2
“判处被告人林安安***,立即执行!”
法槌落下,声音沉重得像一块巨石,砸碎了我爸所有的骄傲。
我看到他紧闭着双眼,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被身旁的助理死死扶住。
他不敢看我。
从我认罪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法警给我戴上手铐,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
我被带离法庭,走向生命的终点。
行刑前,他们问我还有什么遗言。
我摇了摇头。
我只想再看我爸一眼。
可他终究没有来。
冰冷的液体被缓缓注入我的静脉,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坐在我爸的肩膀上,笑得像个傻瓜。
“爸爸,长大我也要当律师,和你一样!”
“好,爸爸等着我的安安,成为比爸爸更厉害的律师。”
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
我的身体死去,但魂魄却被一股不甘的执念,死死地束缚在了人间。
我飘荡着,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
我看到我爸在“大义灭亲”后,名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成了全国的道德楷模,法律界不可动摇的“良心”。
他继续投身公益,为更多的受害者发声,在镜头前光芒万丈。
可我也看到。
在无数个深夜,他一个人锁住房门,坐在书房里。
他从抽屉的最深处,拿出一个积满灰尘的相框。
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
照片上,妈妈笑得温柔,我扎着羊角辫,而他,英姿勃发。
只是,照片上我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他亲手剪掉了。
他对着那残缺的合照,无声地流泪。
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也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我知道,他有多爱我,此刻就有多恨我。
我的魂魄开始追溯自己“被杀”前的经历。
我不是杀人犯。
我是一名卧底调查员。
我伪装成一个堕落的富家女,耗费了整整三年,才深入了一个名为“正义联盟”的慈善机构。
这个机构由我爸的挚友,另一位知名大律师赵立峰创办。
它表面光鲜,每年募集巨额善款,救助无数流浪者。
可实际上,它是一个庞大而缜密的器官贩卖组织。
他们以救助为名,圈养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将他们变成一个个行走的“器官库”。
而我被指控杀害的那个女孩,叫小雯。
她不是受害者,她是赵立峰的私人秘书,也是这个组织的叛逃者。
她良心发现,偷偷复制了“正义联盟”所有黑色交易的账本和客户名单。
她联系我,说要将证据交给我。
我们约在那个偏僻的停车场见面。
可我等来的,不只是她,还有组织的杀手。
而她,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保全证据,用我掉在地上的水果刀,狠狠刺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