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土上的幼苗

我叫林默，我能看见学校里的“脏东西”。不是因为我有阴阳眼，而是因为，

我们学校就建在一座巨大的乱葬岗上。这里的每一个灵异事件，

都不是偶然——是地底下的“它们”，在寻找替身。我曾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就能躲过，

直到我最要好的朋友小辉，为了救我。而被“它们”拖进五楼的黑暗里。为了救他，

我不得不与那股积累了百年的怨念做一笔交易：用我的身体，换他的命。1.我一直觉得，

安静是有重量的。尤其是放学后的母校，当喧闹如潮水般退去，那种寂静便像浸了水的棉被，

沉甸甸地压下来，裹得人喘不过气。我们的学校，据老辈人说，以前是片乱葬岗。

这说法像墙角阴湿处的苔藓，在每一届学生间隐秘地蔓延。以前我是不信的，

直到那个背诵不过关的黄昏。那天，二年级的我，因为没能背出那篇短短的课文，

被陈老师留了下来。一同留下的，还有另外三四个“难友”。教室在左边教学楼的一楼，

窗外是空荡荡的操场。夕阳把世界涂成一种暧昧的橘红色，光线斜斜地射进来，

在布满灰尘的讲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太安静了。只剩下旁边同学嘴唇翕动发出的微弱气音，

像受惊的小虫子。陈老师坐在讲台后，偶尔用红笔在作业本上划一下，

或者轻声提醒一句：“专心点，背完就可以走了。”我就是在那时注意到讲台上那把木凳的。

它很旧了，深褐色的漆面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木头的原色。起初，

它只是极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谁不小心碰触。我眨眨眼，以为是夕阳晃了眼。

但几秒钟后，它又动了。这一次更明显，凳腿离地了一丝丝，然后落下，

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刺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死死盯住那把凳子，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课本边缘。没有人靠近讲台，陈老师也低着头。

那凳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开始一种缓慢而诡异的……平移。不是摇晃，

是贴着地面，一寸，两寸，朝着黑板的方向挪动。动作僵硬，仿佛一个初学走路的提线木偶。

2.恐惧像一只冰冷的蜘蛛，顺着我的脊椎悄无声息地往上爬。我用力揉眼睛，再看。

它停住了，就停在讲台正中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教室里依旧只有同学们的默背声和陈老师笔尖的沙沙声。但那股寒意已经攫住了我。

空气变得粘稠，光线也暗淡了几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朵里流动的嗡嗡声。不对劲，

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那乱葬岗的传说，此刻像鬼魅般从记忆深处浮起。

我不敢再看那把凳子，目光慌乱地扫过教室。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了许多，橘红褪去，

变成了一种压抑的灰紫色。教室后排的阴影变得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凝聚。

“林默，你背得怎么样了？”陈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也在这一刻。那把静止的凳子，

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声音如同惊雷，打破了教室虚假的平静。

所有同学都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讲台。陈老师也吓了一跳，

疑惑地走过去扶起凳子：“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放稳……”她的话音未落，

我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座位上弹起，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教室门！我没敢回头，

只觉得身后那片沉甸甸的寂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沿着空旷的走廊狂奔，

脚步声在墙壁间碰撞出巨大的回音。一声声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跑过楼梯口，

眼看就要冲出教学楼大门，投入外面尚存一丝光明的世界。突然，一个极轻、极飘忽的声音，

仿佛贴着我耳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林……默……”我浑身汗毛倒竖，

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回头。身后，是昏暗悠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我刚刚跑过带起的风，微微拂动着墙上的宣传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被地平线吞没。教学楼巨大的阴影，如同怪兽的巨口，

将我身后的一切吞没。那个声音，是幻听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个黄昏起，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3.自那天留堂之后，我变得有些神经质。

走过空旷的走廊时会忍不住加快脚步，眼角余光总警惕着阴影里的动静。

那把自己会动的凳子，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原本还算平静的童年。

我把那天的经历告诉了唯一的朋友小辉。他比我壮实，胆子也大，是班里公认的“孩子王”。

“凳子自己动？”小辉叼着根狗尾巴草，歪着头看我。“林默，你是不是看漫画看多了？

肯定是风吹的，或者地板不平。”我急忙地辩解：没有风！陈老师也检查了，凳子腿没问题！

而且……我还听到……“听到什么？”“……没什么。

”我把到了嘴边的“它叫我名字”咽了回去。连我自己都怀疑那是幻听，

说出来只会让小辉更觉得我胡思乱想。小辉拍拍我的肩，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别自己吓自己。世上哪有鬼？都是人编出来的。”我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或许真是我太敏感了？那片关于乱葬岗的传言，

就像背景噪音一样存在于我们的校园生活里。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会真的当回事。

课照样上，球照样踢，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轨。直到“女厕所人手”事件爆发。

那是一个寻常的放学后，和往常一样，值日生会被留下打扫卫生。

那天轮到的是我们班的两名女生和隔壁班的两名男生。学校迅速安静下来，

只剩下归巢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事情的经过，

我是第二天早上才从同学们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传言中拼凑出来的。据说，

那两位女同学一开始还有说有笑地提着扫把和水桶走进女厕所。

其中一个叫小雅的女生胆子大些，主动拿起扫把去清理最里面的隔间。厕所的窗户很高，

光线昏暗，带着一股常年不散的消毒水混合着潮湿的气味。小雅刚弯下腰，

就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语无伦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个女生和闻声赶来的男生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清她说的话——“手……坑里……有手伸出来！

”那是一只惨白、浮肿的手，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还能看到一小截腐烂的、像是旧布条的东西缠在手腕上。

那只手就从蹲坑黑黢黢的洞口里缓缓地、僵硬地向上探。

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爬上来。4.起初，

很多人都以为是小雅恶作剧或者看花了眼。尤其是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起哄说不信，

非要亲自去看看。一个叫胖虎的男生，仗着胆子大，梗着脖子就冲了进去。

我们一大群人惴惴不安地等在厕所外面的走廊上，屏息凝神。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几秒钟后，

伴随着一声丝毫不亚于小雅的惊恐大叫，胖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裤裆湿了一大片，

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指着厕所的方向。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留校的少数学生中蔓延开来。很快惊动了还没下班的老师，

然后是闻讯赶来的学校领导。那天下午，女厕所就被黄色的警戒线封了起来。

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小道消息传得飞快，说学校已经联系了家长，

并决定请一位道士来做法事。隔天，道士果然来了。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人。学校罕见地允许法事在放学后进行，

我们虽然被严禁靠近，但好奇的孩子总能找到远远观望的角度。

我看见道士在厕所门口摆开了香案，插上令旗，烧着符纸，烟雾缭绕中，他念念有词，

手中的桃木剑舞动生风。那场景，既神秘又令人不安。法事过后，学校恢复了平静。

厕所重新开放，消毒水的味道比以前更浓了，仿佛要掩盖掉一切不寻常的气息。

小雅和胖虎请了几天假后才回来。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敢靠近那个女厕所。

同学们也渐渐不再公开讨论这件事，但它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阴影。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道士做法后的第二天。我独自一人打扫完教室卫生，

晚了些离开。夕阳西下，教学楼里空空荡荡。当我路过那间女厕所门口时，

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不是消毒水，也不是寻常的臭味。那是一种……土腥味，

混合着某种草药焚烧后残留的、略带苦涩的香气。正是昨天道士做法时烧的那种香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却异常顽固。奇怪的是，闻到这味道的瞬间。我心里并没有驱邪后的安宁感，

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沉甸甸的悲伤。那感觉转瞬即逝，却清晰得让我心慌。

我忍不住朝那扇紧闭的厕所门看了一眼，门上的换气扇静静地停着，像一只沉睡的眼睛。

我加快脚步，跑着离开了教学楼。外面天色尚明，那股混合着泥土与香烛的诡异气味，

连同那瞬间袭来的悲伤。像一缕冰冷的蛛丝，粘在了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它不是在庆祝被驱逐，那味道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一声无奈的叹息。

厕所的危机看似解除，但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并且，

它注意到了我。那把会动的凳子，或许并非偶然。5.女厕所的阴影尚未完全褪色，

那股混合着泥土与香烛的诡异气味，偶尔还会在我路过特定角落时。鬼魅般钻入鼻腔，

带来一阵心悸。我努力像小辉教我的那样，用“理性”武装自己。

但心底的某种直觉却在低语：事情远未结束。时间来到我读三年级。

我们三年级的教室在左边教学楼的三楼。而真正的恐惧，

这一次来自我们头顶之上——那平日里很少涉足的五楼。左边教学楼的五楼，

对于低年级的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秘境”。

那里主要是存放旧教具的仓库、一间很少使用的音乐教室，以及几间空置的教室。

光线似乎总比楼下昏暗，走廊也显得格外悠长寂静，空气中漂浮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那天下午，我们班被安排到五楼的音乐教室上一节公开课。对于能离开常规教室，

孩子们总是兴奋的。大家吵吵嚷嚷地排队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越往上走，

那种熟悉被加重了的寂静感便包裹而来。同学们的喧闹声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公开课很顺利。下课铃响后，大家收拾东西，准备排队回三楼教室。

坐在后排的一个叫王强的男生，平时以胆大著称——突然捂着肚子，

脸色发白地跟老师低声说了几句。老师点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五楼的厕所就在音乐教室斜对面不远。我们开始排队，嘈杂声再起。我正好站在队伍末尾，

靠近厕所方向。突然，一声充满极致惊骇的惨叫声，猛地从男厕所里炸裂出来！

那声音如此尖锐恐怖，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哗，让整个五楼走廊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

男厕所门被猛地撞开，王强连滚带爬地跌了出来。脸色死灰，眼神完全涣散，

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裤裆处湿了一片。他瘫软在地，手指颤抖地指向厕所里面。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抽气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带队老师和其他几个老师闻声冲了过来。场面一片混乱。我们被迅速要求下楼回班上。

那一刻王强脸上极致扭曲的恐惧，已经像烙印一样刻进了每个人的眼里。

6.流言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核心信息再次指向了不可思议的事物：王强在五楼厕所的隔间里，看到了一只蜘蛛。

一只巨大到打败认知的蜘蛛。细节在恐惧中被不断放大：有说像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

有说黑色的腿毛如同钢针，眼睛像燃烧的猩红炭火。比较接近事实的说法是，

第一时间进去查看的男老师后来说的。

他确实瞥见一个快有篮球大小的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蹿上了通风管道。

墙角残留的蛛网粘稠且极具韧性，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清除。王强被直接送回了家，

之后连续一周没有出现。传言说他夜惊、发烧，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学校最初的应对是封锁五楼厕所，进行“彻底消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弥漫了整个五楼，

但似乎并未带来安宁。紧接着，

更多诡异的消息开始渗漏出来：有高年级的值日生在五楼整理仓库时。

听到天花板夹层里传来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有老师晚上在楼下加班，感觉有细小的灰尘从天花板落下，

抬头看到通风口有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最令人不安的是，负责五楼清洁的阿姨，

坚决要求调换区域。她说不止一次看到拖干净的地面上，

第二天清晨会出现某种难以描述粘稠的透明痕迹……恐慌不再局限于一个厕所，

它开始笼罩整个五楼。学校不得不再次请来那位道士。这一次，法事直接在五楼楼梯口举行。

道士的神情比上次更加严峻，仪式也格外漫长。符纸烧掉的灰烬铺满了地面，

诵经声在空旷的五楼回荡，带着一种如临大敌的压抑。法事结束后，

校领导脸色铁青地宣布：即日起，左边教学楼五楼无限期封闭，所有课程活动移至楼下进行。

一道崭新冰冷的铁栅栏门被安装在了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口。一把沉重的大锁，

将那个充斥着诡异传说的空间彻底封死。官方理由是“设施维护”，但我们都知道，

维护的是我们这些活人脆弱的安全感。五楼，成了悬在我们头顶之上一个实实在在的禁忌。

每次从楼下经过，我都会忍不住抬头望向那通往黑暗的楼梯。暮色降临时，

五楼的窗户一片漆黑，像一双双失明的眼睛。有一次，我隐约看到最尽头那扇窗户后，

有一个巨大而不规则的阴影缓缓蠕动了一下，然后转瞬即逝。小辉看着那扇铁门，

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不信，而是混合了强烈的好奇与挑战欲。他用力搂住我的肩膀，

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林默，他们越是不让看，我越觉得有问题。

你说……那上面到底藏着什么？敢不敢……找个机会，我们上去看个究竟？

7.五楼被铁栅栏封锁后，左边教学楼获得了一段短暂的、表面上的平静。那种平静，

像是一种屏住呼吸的等待。铁门后的黑暗空间，成了所有恐怖想象的温床。

对于小辉潜入探险的提议，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内心深处对那片被封印的领域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然而，真正的噩耗，

却来自对面那栋我们本以为相对“安全”的右边教学楼——四五六年级所在的地方。

一个寻常的星期二上午，第二节课刚上课没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大的重物落地声。

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击碎心脏的钝感。紧接着，是短暂的死寂。随即，

右边教学楼方向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和混乱的奔跑声。我们左边的教学楼也瞬间骚动起来。

老师们慌忙维持秩序，但不安的电流已经穿透墙壁，在每一个教室蔓延。

消息像带着冰碴的寒风，迅速刮遍校园的每个角落：有学生从右边教学楼的楼顶跳下来了。

跳楼的是五年级的一个女生，叫刘小语。一个很安静，成绩中游，

平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女孩。没有遗书，没有任何征兆。最诡异的是，

据后来流传出来的说法，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楼下的水泥地上。之前，

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独自一人上了那平时锁着的楼顶。

学校的处理是迅速而压抑的。现场被迅速清理，学生们被严格禁止谈论。老师们面色凝重，

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官方说法是“意外坠楼”，但“意外”这个词，

在那种情况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安静的女生，如何能突破锁具，独自登上楼顶，

然后“意外”坠落？悲伤和疑惑在沉默中发酵。那段时间，

放学后操场上的嬉闹声都少了很多。大家经过右边教学楼时，都会不自觉地绕开那片区域，

仿佛那里的空气都带着重量。时间试图冲淡一切。几个月后，迎来了毕业季。

虽然我们三年级还没毕业，但学校里弥漫着一种告别的气氛。

六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要拍毕业照了。拍照地点选在了操场，背景就是那两栋并排的教学楼。

那天阳光很好，试图驱散所有阴霾。我们低年级的学生趴在教室窗户边。

羡慕地看着他们穿着整齐，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出各种姿势。悲剧的阴影，

在这一刻被短暂的阳光蒸发。直到毕业照洗出来的那天。恐怖以一种更无声、更诡异的方式，

重新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8.最初是在六年级的一个班里流传开的。

有人在放大仔细看班级毕业照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照片上，同学们笑容灿烂，

背景是右边清晰的教学楼。然而，在右边教学楼的楼顶边缘，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

赫然多了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那人影非常淡，像是曝光失误或者镜头上的污点。

稍微凝神看去，就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女生的轮廓，站在那里，低着头，面容模糊不清。

整体的姿态，却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孤寂和……凝视。消息像病毒一样无法抑制地传播开来。

所有人都想起了跳楼的“刘小语”。越来越多的人拿出自己的毕业照放大查看。

结果令人毛骨悚然——每一张右边教学楼背景的毕业照上，都在楼顶的同一个位置。

出现了那个模糊的白色人影！学校试图解释是光影巧合或冲洗问题，但无法平息恐慌。

那影子太具体了。它的位置，正是刘小语坠楼的地方。我也看到了照片。

是在一个学长偷偷传阅到手机翻拍图上。阳光明媚的照片，同学们的笑脸，

与楼顶那个孤零零的、充满怨念的影子形成了残酷的对比。当我放大那个模糊的身影时，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尽管面容模糊，

但我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影子，那个跳楼的刘小语。

她似乎……并不是在看着镜头前的毕业生。她的脸，微微侧着，那模糊的视线方向，

穿透了照片，穿透了时空。仿佛正隔着一整个操场的距离。

精准无声地凝视着左边教学楼的某个窗口——那个窗口，正是我们三年级三班的教室！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我过于敏感的体质又一次捕捉到了不该捕捉的东西？我猛地抬头，

望向对面右边教学楼的楼顶。阳光下，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当我再次低头看手机照片时，那个白色人影的凝视感却愈发强烈。她不是在随机出现，

她是在寻找什么？或者，她在看着……我？小辉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皱了皱眉：P的吧？

或者是双重曝光？别自己吓自己，林默。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少了往日的绝对自信。

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连他都无法完全用常理解释，这笼罩在毕业照上的幽灵。

跳楼事件和毕业照幽灵，将学校的灵异现象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心寒的层面。

它不再是模糊的怪响或巨大的昆虫，而是与一个逝去的年轻生命直接挂钩，

带着明确的悲剧性和指向性。那片乱葬岗的传说，此刻不再是遥远的谈资，

它仿佛张开了无形的嘴，开始吞噬活生生的希望。9.毕业照上那个凝视着我的白色人影，

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不再是模糊的传闻，而是印在相纸上的证据。

冰冷地提示着我，这一切并非我的臆想。那个我只在操场集合时远远瞥见过几次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