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心，海底针，不猜不猜了，顾执书我讨厌你

十七岁那年，顾执书不辞而别，留我一个人在雨里，我好讨厌他二十七岁，

我跪在顾执书的墓前，看着十七岁的顾执书我想……我还是好讨厌他……我叫苏桃，

桃子的桃，但我最爱的其实是草莓！五岁那年，我最喜欢晚饭后拉着妈妈的手，

在小巷子里慢悠悠地散步。每天都走同一条路，每天都会经过那个小院子。

大人们总夸我：“桃桃真乖呀，天天陪妈妈散步。”嘻嘻，其实不是的。

我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每次妈妈停下来和邻居聊天，我就会像只小老鼠一样，

悄悄溜进那个大人们一提起来就皱眉头的院子。院子里住着一个叫顾执书的小男孩，

他和我一样，长得可好看了！但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

他们说他的爸爸是坏人，妈妈生病了，说他也是“小怪物”。才不是呢！哼，

他们根本不知道，顾执书有多好。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里的柿子树下安安静静地画画。

有时候画树叶沙沙响，有时候画小鸟喳喳叫，有时候……咦？他今天在画小狗？我踮起脚尖，

溜到他身后，本来想突然跳出来“哇！”地吓他一跳“顾执书！！你画小狗都不画我吗？

我这么漂亮！你都不肯画我？”我真的气坏啦！我天天来找他，

就是觉得他画画全世界第一棒，想让他给我画一张嘛。

我还把最喜欢的草莓、棒棒糖、草莓牛奶都分给他……他居然宁愿画一只不认识的小狗！

我叉着腰，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幼儿园里大家都抢着和我玩，只有他，

连一张画都舍不得给我。顾执书愣了一下，有点慌张地看了我一眼，

小声说：“不是……是我画得还不够好。我想再练一练，等画得好看了再画你。

”见我嘴巴一扁，金豆豆真的要掉下来了，

他急得画笔都快拿不稳了：“你别哭呀……你、你吵到我妈妈睡觉了。”说着，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棒棒糖，

塞进我嘴里强行让我闭麦唔…甜甜的这个解释……勉强通过吧！“那你要认真练习哦！

而且一定要把我画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姑娘！”我又顺走他一根棒棒糖，

这才心满意足地搬来小板凳，挨着他坐下，晃着腿看他画画。顾执书画画的时候特别安静，

眼睛亮亮的，一笔一画都认认真真的。我就乖乖在旁边看着，能看好久好久。

比幼儿园里那些跑来跑去的小炮仗可有意思多啦反正我黏着顾执书的时间越来越多“顾执书！

”某天我去小院找他没有找到，一个人偷偷去了胡同的尽头我知道顾执书在那里，

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胡同的尽头住的是一个孤僻的奶奶，自从我有记忆以来，

她就一个人了我偶尔考试不及格怕被妈妈骂就会跑到胡同尽头的废弃地躲一会儿，

有时会和她打声招呼也就是那时，

我发现了顾执书的秘密顾执书在给胡同里的叔叔阿姨都不想理的奶奶送东西！

小小一个顾执书，居然能抱那么多东西！我震惊了！“哈！顾执书，

我抓到你的小辫子啦”我跳到他面前，哼哧哼哧的对他说话顾执书跟我说，

那是他妈妈让他送的他妈妈？那个有病的阿姨？我又闹着跟他回了家，

见到了他妈妈“好漂亮的姐姐……比我还漂亮哎”她妈妈一头长发，穿着白裙子，

大大的眼睛真漂亮……“桃桃……好可爱的名字”漂亮姐姐弯着腰摸我的头，

笑得好温柔顾执书说他妈妈有时候不正常，让我小心一点，我才不相信呢，那么漂亮的姐姐，

怎么可能有病！他家有很多画，有顾执书画的，

有他妈妈画的他妈妈画的比他画得好看太多太多啦我决定了！要缠着姐姐给我画一个画，

我这么漂亮一定要画叔叔阿姨骗人，顾执书和姐姐都是好好的人！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漂亮姐姐发病，是在顾执书生日那天。

他的生日是我偷偷问漂亮姐姐才知道的我悄悄攒了好几天零花钱，跑去巷口那家面包店，

给他买了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虽然顾执书自己总说，他从来不过生日。我才不相信呢，

没有人不喜欢过生日，我最喜欢的就是过生日，妈妈会给我礼物，

还会给我买平时不让吃的大大的草莓蛋糕那天傍晚，漂亮姐姐做了一大桌子菜，

虽然有些咸了，有些焦了，但我们还是吃得很开心。我拿出藏在背后的小蛋糕，

插上九根彩色蜡烛，火光一跳一跳的，映在顾执书有点愣住的眼睛里。

我们拍着手给他唱生日歌，我大声喊：“祝顾执书永远开心！”顾执书闭上眼睛，

正准备许愿。就在这时，漂亮姐姐，猛地掀翻了桌子，碗盘摔在地上，刺耳地碎裂。

那块我精心挑选的草莓蛋糕，瞬间糊在了地上。她嘶吼着，声音像破碎的玻璃，

用力扯过顾执书的胳膊，一遍遍质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是不是也要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看着顾执书被她死死拽着摇晃，

我哭着扑上去，想拉开她的手。 “姐姐，姐姐，

你别打他……你别打他呀……”九岁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再这样下去，

顾执书会被打坏的，我必须带他离开这里。我用尽力气拽着他，从一片狼藉的屋里冲了出来，

一直跑到院子中央。可顾执书却像脚底生了根，猛地停住了，不肯再往前一步。“快跑啊！

”我急得冲他大喊。他回过头，望着那扇传来哭喊声的房门，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能走……那是我妈妈。”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把一个正在发病的人独自留在屋里，该有多危险。可我也明白，我绝不能让顾执书再回去了。

我只好拉着他，坐到那棵熟悉的柿子树下。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

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可他却在光里微微发抖。我听见了极力压抑的、细碎的哭声。

“那个……”我手足无措，心里慌得厉害，最后只能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用最小的声音说：“生日快乐，顾执书。”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然后，

带着浓重鼻音的话，

断断续续地飘进我耳朵里：“自从爸爸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

”我心里猛地一酸，看着他被眼泪弄花的脸，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顾执书更可怜的人了。

“对不起……”我低下头，心里又后悔又难过，“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们就那么并排坐在柿子树下，谁也没再说话。天上的云彩从橘红色慢慢变成了灰紫色，

院子里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听不清的、像唱歌一样的哼唧。

我偷偷看顾执书，他不哭了，脸上干巴巴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比刚才大哭的时候还让我害怕。我的草莓蛋糕还可怜兮兮地糊在屋里的地上，

生日好像变成了一场灾难。“喂，”我小声叫他，把手伸进裙子口袋里掏啊掏，

终于摸出来一颗快要化掉的草莓水果糖，糖纸都黏糊糊的了。“给你吃。”他看了一眼，

没动。“甜的，”我把糖往他手里塞，“吃了甜的，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每次我摔疼了哭鼻子，她都会给我一颗糖。顾执书终于慢慢剥开糖纸，

把那颗有点变形的粉红色糖块放进嘴里。我看见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妈妈好的时候，对我很好，会教我画画，

还会讲孙悟空的故事。”我使劲点头，虽然我从来没听过漂亮姐姐讲故事，

但是顾执书画画一定是姐姐教的“她只是生病了，”他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轻轻地说，

“像感冒会发烧咳嗽一样，她的病是会难过和发脾气，她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我赶紧说，“我妈妈也说，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姐姐会好起来的！

”他又不说话了天色越来越暗，院子角落里传来蟋蟀的叫声。我有点冷，也有点怕黑，

正想说要不要回家，屋里的灯突然“啪”一声亮了。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

漂亮姐姐站在门口，头发重新梳过了，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她看着我们，眼神有点迷茫，

小声问：“书书……桃桃……你们饿不饿？我……我去给你们下碗面条，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漂亮姐姐。顾执书抬起头，看了妈妈很久，

然后站了起来，也拉了我一把。“好。”他应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很平静。他拉着我的手，

我们一起走回那个亮着温暖灯光的门口。那年我生日许了一个大大的愿望，

我希望希望漂亮姐姐的病快点好起来，希望顾执书以后的每一个生日，

都能有真正的、开心的生日快乐。……初二那年，我破天荒地跟人在学校打了一架。

那是我循规蹈矩的十四年人生里，最出格的一件事。

办公室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我蹭脏的校服，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里有不解，更有埋怨。

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一点都不。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用那么难听的话说顾执书是“怪物”？他明明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

长大一些，我渐渐明白了顾执书家里的全部事情。他爸爸以前是个老板，

妈妈是很有才华的画家，顾执书原本也有幸福的家可后来，他爸爸不知道为什么，

杀了一个工人，被判了无期，他妈妈承受不住，疯了偌大的世界，

好像一夜之间就只剩下顾执书一个人。但我始终相信，顾执书是好人，漂亮姐姐也是好人。

巷子尾住着孤僻奶奶，没人愿意搭理，只有漂亮姐姐在清醒时，总会细心包好一些东西，

让顾执书悄悄送去。“顾执书！他们太烦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跟他们说一句话了！

”我气鼓鼓地趴在自己的课桌上，脸颊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他没应声，

只是侧过头安静地看着我。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反而让我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他那么好，

那么干净，凭什么要承受那些恶意的揣测？“我不在意。”他淡淡地开口，

试图平息我的怒火。“可我在意啊！”我猛地抬起头，“你那么好！

”我多希望看到他为自己辩白一次，哪怕只是一句。可他没有，目光只是落在我脸上，

盯着我看真是气死我了！顾执书这个呆子！木头！我现在连他也一起生气了！放学后，

他默默跟在我身后，最后拉我进了那家我念叨了好久的甜品店，

买了一块铺满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妈妈总怕我吃坏牙齿，平时管得可严了。哼！切！

从小到大，哄我就只会用这一招“臭顾执书！呆子顾执书！”我一边愤愤地挖着香甜的蛋糕，

一边在本子上用力写下他的名字……到了初三，我终于不能再混日子了毕竟，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学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妈妈骂也骂过了，可我就是听不进去，

书本上的字像蚂蚁一样爬不进脑子。“顾执书，怎么办啊……我肯定考不上一中了。

”我瘫在课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难道我们俩的感情，

就要被一场考试给毁了吗？”他侧过头，

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天天气怎么样：“那桃桃要不要试着努力一下？

”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

夹杂着说不清的委屈“看来你根本就不想跟我上一个学校！”我猛地别过脸，

不让他看见我发红的眼眶。其实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这么多年，我能感觉到他的在意。

可那一刻，我就是想听他认认真真地说一句“我想和你一起”。他不爱说话我知道，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真的有那么难吗？“我帮你。”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声音软了下来，“努力没有错，但我不想你逼自己太紧，以后放学，我帮你复习，好不好？

”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是我在无理取闹。可听他这么说，心里的雀跃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