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花重金买下我时，警告我不要爱上他。
他说我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连微笑的弧度都要量角器测量。
我乖乖扮演着脆弱的瓷娃娃，直到他在拍卖会为白月光一掷千金。
当晚我砸碎了他珍藏的古董花瓶：“顾总，离婚协议签一下。”
他冷笑：“你这种替身也配提离婚？”
三个月后，我的珠宝品牌在巴黎上市。
记者追问创业初衷，我晃着红酒杯轻笑：“前夫量角器摔坏了，我来教他什么叫——几何级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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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口那点燥。
拍卖厅里香衣云鬓，流光溢彩，所有的光似乎都聚焦在二楼那个专属包厢。
顾沉舟就在那里，侧影挺拔，下颌线绷得像出鞘的刃。
刚刚，他为一条名为“月光之泪”的蓝钻项链，喊出了让全场倒吸冷气的天价。
司仪激动得声音发颤，满座的名流窃窃私语，目光或明或暗地瞟向我这个方向——谁不知道，顾太太，也就是我，脖颈上常年只戴着一串寡淡的珍珠，而那条“月光之泪”，是他心头那抹白月光，林晚意，多年前随口赞过一句的旧物。
我晃着杯中残余的金色液体，唇角弯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完美，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次微笑一样，弧度、温度，甚至眼角眉梢那点似有若无的依赖，都经过精密计算，符合顾沉舟对“替代品”的所有要求。
一个合格的、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像精致瓷器一样易碎且安静的影子。
影子是不该有情绪的。
所以当顾沉舟回到别墅，看见一地狼藉和那个粉身碎骨的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时，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被冒犯的愠怒。
那花瓶是他费尽心思拍来讨好林晚意的，据说很快就要漂洋过海送到佳人手中。
空气凝固了几秒。
他扯松了领带，一步步走近，昂贵的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晚，”他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我站在废墟中央，手里还捏着半片锋利的瓷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脸上没有泪，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把旁边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的那份文件推了过去。
“顾总，”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离婚协议，签一下。”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离婚？”他重复了一遍，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我的脸，“苏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替身，也配提离婚？”
是啊，替身。
三年前，他把我从一场狼狈不堪的家族债务危机中买下来，条件清晰明了：
做林晚意的影子，直到她回来。
他教我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甚至微笑时嘴角上扬的精确角度。
他用重金打造我这个赝品，用来填补他感情世界的短暂空缺，也用来应付那些催婚的家族长辈。
我一直很“称职”。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松开手，瓷片落回碎片堆里，发出清脆的一响。“顾沉舟，我不演了。”
他眼神骤然锐利，像是第一次真正打量我。或许是我的平静超出了他的剧本，或许是我眼中那份长久以来被刻意压抑的东西终于露了头。
他猛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以为骨头会碎掉。
“不演了？你以为你是谁？离开我，你那个破落户的家庭能给你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疼痛让我吸了口冷气，但笑容却扩大了。“这就不劳顾总费心了。”
他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眼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或留恋。
但他失败了。
最终，他狠狠甩开我，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好，很好。苏晚，但愿你不要后悔。签了字，滚出去，你一分钱也别想多拿。”
我揉了揉发红的下巴，弯腰，捡起地上的笔，在协议上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迹娟秀，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
“顾总，合作愉快。”
我把笔递还给他，然后转身，挺直了背脊，踩着那一地象征着他财富和掌控欲的碎瓷片，走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夜风灌进来，带着自由的凛冽。
身后，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残骸，和一个脸色铁青、仿佛世界观都被打败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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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巴黎，时尚界的巅峰盛宴。
我的个人高级珠宝品牌“Sū”的上市发布会，选在了塞纳河畔一座历史悠久的美术馆。
场内灯光璀璨，衣香鬓影，来自全球的顶级买家、时尚评论家和媒体挤满了空间。
空气里混合着香水、香槟和一种名为“野心”的味道。
我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站在人群中央，从容地用流利的法文和英文与宾客交谈。
颈间佩戴的，是“Sū”这一季的压轴作品——“涅槃”，用罕见的海螺珠与阶梯式切割的黑钻打造，设计大胆而充满力量，与我过去三年里那些温婉柔顺的珍珠项链截然不同。
“苏小姐，您的品牌成立短短时间就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堪称奇迹！请问您的创业灵感来源于什么呢？”一个满脸兴奋的记者将话筒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杯，轻轻晃动，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漾出迷人的光泽。
镜头对准了我，闪光灯噼啪作响。
我对着镜头，展颜一笑，那笑容明艳、自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灵感？”我尾音微扬，目光似乎穿透了镜头，看到了遥远的某个地方，某个或许正盯着财经新闻暴跳如雷的人。“大概是因为，我前夫量角器摔坏了。”
记者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懂这个东方式的幽默隐喻。
我抿了一口香槟，不急不缓地补充，字句清晰：“所以，我来教他什么叫——几何级增长。”
场内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聪明人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机锋和背后的故事。
而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事男主角，此刻想必已经收到了消息。
顾沉舟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不关注前妻的“落魄”境况？
他大概正等着看我灰头土脸地回去求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世界瞩目的中心，用他最看重的商业成功，狠狠打他的脸。
几何级增长？
不只是财富和品牌价值。
更是从一个只能仰人鼻息的替身，到掌控自己命运的女王的蜕变速度。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气氛更加热烈。
我应付完一波又一波的祝贺，走到相对安静的露台透气。
塞纳河的夜景在脚下铺陈开來，灯火阑珊。
终于，暂时远离了喧嚣。
助理悄悄走过来，低声说：“苏总，顾先生……打了十几个电话到公司总部，要求立刻与您通话。语气……很不好。”
我晃着杯中的酒，看着河面上游船的灯光倒影被水流搅碎，又重组。
“不必理会。”顿了顿，我补充道，“把他号码拉进黑名单。”
助理应声而去。
露台的风有些凉，却让人清醒。
这三个月，我几乎是不眠不休。
动用了所有暗中积累的人脉和资源——顾沉舟大概永远想不到，他眼中那个只知道模仿林晚意、温顺无能的“瓷娃娃”，早在被他圈养的日子里，就偷偷用他给的那些“零花钱”进行各种投资和学习。
他把我当成精美的装饰品，我却利用他提供的平台和视野，悄悄织就了自己的网。
离开的那晚，我带走的，不仅仅是一身傲骨，还有足以让我东山再起的资本和几个关键项目的核心数据。
那些他曾经在书房不经意间透露，或者我“偶然”听到的商业机密，如今都成了我攻城略地的利器。
“几何级增长”？
呵，顾沉舟，这才只是开始。
你教会我如何用美貌和温顺作为武器去取悦，我学会的，却是如何用智慧和野心去掠夺。
“晚晚。”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是秦风，我多年的好友，也是这次品牌创立最重要的投资人之一。
他递给我一件披肩，“风大，小心着凉。”
我接过，道了谢。
秦风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欣慰，也有担忧：“今天之后，你和顾沉舟，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之间，早在他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时，就没有余地了。”我语气平淡。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秦风提醒道，“顾沉舟的手段……”
“我知道。”我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等着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苏晚，你够狠。我们走着瞧。
没有署名，但那咄咄逼人的语气，除了顾沉舟，不会有第二个人。
我低头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选择了删除。
然后，我举起香槟杯，对着巴黎璀璨的夜空，微微示意。
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制定规则的人，是我。
露台下方，塞纳河水无声流淌，映照着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光，也映照着我眼中，比星辰更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