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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8

沈澈,今天是你当植物人的第四百六十一天。我用沾了温水的毛巾,狠狠擦过沈澈的胸膛,

力道大得像是要刮掉一层皮。皮肤底下,肋骨根根分明,苍白得像博物馆里陈列的标本。

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还有我这把刻意压低,却淬了毒的嗓子。“还没烂透呢?

”我盯着他紧闭的眼睑,那里覆盖着浓密得不像话的睫毛,像两片垂死的黑蝶翅膀,

“命可真够硬的。老天爷收你都嫌脏手吧?”毛巾移到他修长的脖颈,

我用力搓着那块曾经可能很诱人、此刻却毫无生气的皮肤,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四百六十一天了,沈大少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的碎冰,

“你吸进去的每一口氧气,都是浪费。你躺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该下地狱。

”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平稳地起伏着,对我的诅咒毫无反应。我扯开他的病号服,

露出单薄的肩膀,继续用力擦拭,仿佛要擦掉他身上所有属于沈澈的痕迹。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我女儿安安,

离开我整整三年零一个月了。”我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到他冰凉的耳廓,

那曾经被无数人艳羡的英俊侧脸,此刻在我眼里只剩下扭曲的恨意。

“就是被你和你那该死的跑车撞飞的那天!你逃了,像条夹着尾巴的疯狗!

她躺在冷冰冰的马路中间,血淌了一地,她才六岁……六岁啊!沈澈!

”胸腔里那股积压了三年的岩浆,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我猛地直起身,大口喘着气,

眼睛死死盯着他沉睡的脸。没有愤怒,没有愧疚,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昂贵的VIP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绝望。三年了。

一千多个日夜的伪装,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潜伏在这座巨大的白色牢笼里,

忍受着沈家父母挑剔的目光和其他护工偶尔的怜悯。我像一只耐心的毒蜘蛛,

只为了织出最后那张网,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亲手掐断这根维系着他那肮脏生命的氧气管。快了,就快了。我对自己说,

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一阵风猛地灌进来,

吹得厚重的窗帘“呼啦”作响。我下意识地回头,只一眼,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床头柜上那瓶沈夫人昨天刚送来的、娇艳欲滴的白百合,被风裹挟着倒下。沉重的玻璃瓶身,

带着里面浑浊的水和几支沉重的花茎,正正地朝着沈澈毫无防备的头部砸落!“不!

”一个短促的音节卡在喉咙里,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我猛地伸手去挡,

指尖堪堪擦过冰冷湿滑的瓶壁,却没能改变它下坠的轨迹。“砰——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开。玻璃瓶在床沿上撞得粉碎,

浑浊的水和白色的花瓣如同小小的爆炸般溅射开来,泼湿了洁白的床单,

也溅了沈澈一脸一身。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完了!

如果沈夫人知道,如果沈家知道……下一秒,我所有的恐惧和混乱,

都被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钉死在地板上。沈澈的眼睑,就在那片狼藉和冰凉水渍的覆盖下,

极其轻微、极其快速地……颤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绝对不是!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

猛地钉在床头那台闪烁着幽幽绿光的脑电波监护仪上。屏幕上,

原本如同死水微澜般平缓的波形,在花瓶碎裂的巨响之后,竟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陡然掀起一阵剧烈而混乱的尖峰!那些绿色的线条疯狂地跳跃、扭曲,

构成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充满痛苦和挣扎的图案!四百六十一天!

仪器冰冷的数据显示着那个让我浑身血液倒流的数字——他有意识!

他竟然有意识整整四百六十一天!我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墙壁的冷意透过薄薄的工作服,

瞬间浸透了皮肤,直刺骨髓。可这冰冷,远不及我此刻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四百六十一天!

那台沉默的机器,那些跳跃的、挣扎的绿色线条,像无数根烧红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睛,扎进我的脑子。那些线条疯狂地扭曲、攀升、跌落,

描绘着一个被困在躯壳里长达四百六十一个日夜的灵魂,是怎样的绝望和煎熬!

我死死盯着那张脸。那张曾经在杂志封面、在财经新闻里意气风发的脸,

此刻苍白得像一张揉皱又展开的纸。水珠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混着细小的玻璃碎屑,

停在毫无血色的唇边。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下眼睑上,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翅。

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我日复一日的恶毒诅咒中,清醒地听着?

听着我如何用最肮脏的语言,一遍遍将他拖入地狱?

“呃……”一个破碎的、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喉音,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像生锈的齿轮被强行转动,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滞涩。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双腿发软,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我扑跪在了床边。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吸走了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

我甚至没有感觉到疼。我的脸离他的脸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和破碎百合混合的、怪异又冰冷的气息。病房里太安静了,

只有监护仪规律而冷酷的“嘀嗒”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

像被砂纸磨过。试了几次,才终于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听见了?

” 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探寻,

“……你听见……听见我骂你了?……是不是?”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我看到,一滴透明的水珠,极其缓慢地,从他紧闭的眼角内侧渗了出来。

它艰难地汇聚,最终挣脱了浓密睫毛的束缚,沿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太阳穴皮肤,

蜿蜒而下,留下一条清晰而冰冷的湿痕。那滴泪,像滚烫的硫酸,

瞬间灼穿了我所有用仇恨浇筑的盔甲。它无声地流淌,却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投下巨石,

掀起滔天巨浪。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眼前沈澈那张被水渍和绝望覆盖的脸,和我记忆深处安安最后那张沾满尘土和血迹的小脸,

诡异地重叠、撕裂,又重叠。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猛地从地毯上弹起来,踉跄着冲向他床头那个深棕色的胡桃木床头柜。

手指因为不受控制的颤抖,好几次才摸到那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旋钮。

那是沈夫人曾经无意中提过的,沈澈出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咔哒。

”轻微的机括弹开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抽屉里很空,

只有一本深蓝色、皮质封面磨损得厉害的硬壳笔记本,像一块沉默的墓碑,静静躺在那里。

我一把将它抓了出来,封面的冷硬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翻开,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发脆。

第一页,是他飞扬跋扈的签名——“沈澈”,带着一种属于过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每一个笔画都张扬着主人彼时的意气风发。我厌恶地皱眉,

手指带着恨意,粗暴地翻动着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噪音。日期跳动着。

酒会、飙车、某个新认识的漂亮女孩……满纸都是挥霍的青春和不知所谓的喧嚣。

我越翻越快,心里的厌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几乎要冲破胸膛。

直到——纸张的哗啦声骤然停止。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某一页上。日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正是安安出事的那一天!日期下方,

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潦草字体。每一个字都写得极重,笔画扭曲、挣扎,力透纸背,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刻上去的,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她疯了!苏晓!那个疯女人!

她在副驾上尖叫,骂我开得慢,像条丧家狗!她扑过来抢方向盘!像疯狗一样!

失控了!车子像炮弹一样冲出去!撞上了什么?一个影子……很小的影子……停下!

快停下!我踩死了刹车!轮胎在尖叫!橡胶烧焦的味道……苏晓在哭喊,满脸是血,

抓住我的胳膊尖叫:“快走!沈澈!快走啊!你想坐牢吗?!

”我……我……我他妈……踩了油门…………跑了。像个懦夫。可我又回去了!

我受不了!我回去了!车子扔在路边,

娃娃…………她妈妈……跪在旁边……在哭……那哭声………………我杀人了。

……我杀了一个天使。……我他妈是个畜生!后面几页,字迹彻底失控了。

大片大片的墨迹晕染开来,像干涸凝固的血块。

的痕迹、反复被划掉又重写的单词“畜生”、“下地狱”、“为什么不是我”……触目惊心。

纸张的边缘被撕扯得参差不齐,甚至有几页被硬生生抠破了洞。再往后翻,

日期变得断断续续,字迹时而潦草时而用力刻划,内容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呓语。

血……蓝色的裙子…………她在看着我……那个小女孩的眼睛…………苏晓来求我,

哭得妆都花了,

沈家不能有丑闻……我爸会打断我的腿……她家在沈氏有股份……威胁…………我恨她!

我更恨我自己!……赎罪?怎么赎?

远远不够…………疼的时候……好像能喘口气…………是不是死了……就能解脱了?

……妈妈……别哭……我活该……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已经微弱得几乎难以辨认,

歪歪扭扭,断断续续,像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微光。

…替我看……这世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最后那三个字,

“对不起”,写得极小,蜷缩在纸页的右下角,像一粒卑微的尘埃。

日记本从我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闷响,砸在柔软的地毯上。那声音很轻,

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我心中那座由三年血泪、日夜诅咒筑成的仇恨之塔。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沈澈依旧静静地躺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膏像。

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角残留的那道泪痕,在顶灯惨白的光线下,

反射出一点微弱而冰冷的湿意。那滴泪,

腕上狰狞的旧伤疤、那些关于“蓝裙子小天使”的破碎忏悔……瞬间连接成一条冰冷的锁链,

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真相的碎片呼啸着,带着血腥和汽油的味道,

、失控的跑车、飞出去的蓝色小身影、刺耳的刹车和橡胶焦糊味、懦弱的逃离……还有那个,

在恐惧和良知撕扯下,最终又跌跌撞撞跑回现场,目睹了人间至痛的年轻人。

那声撕心裂肺的“妈妈,别哭”,原来不是对着沈夫人,

而是对着跪在血泊中、肝肠寸断的我!不是他?主导者不是他?

那个在我噩梦里反复碾碎安安的恶魔,

的凶手……竟然只是一个被胁迫、被裹挟、最终被自己的懦弱和恐惧彻底摧毁的……可怜虫?

而我呢?我这三年算什么?我卧薪尝胆,我忍辱负重,我每天对着一个清醒的灵魂,

用最恶毒的语言凌迟他,用最深的恨意诅咒他,我甚至……甚至计划着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以为是在替天行道,是在为安安报仇雪恨!结果呢?结果我才是那个……那个用恨意做刀,

对一个早已在地狱里煎熬的残魂,一遍遍施以酷刑的刽子手!我成了苏晓那个疯女人之后,

压垮他的又一块巨石!“啊——!

”一声凄厉的、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尖叫猛地冲破了我的喉咙!它如此突兀,如此尖锐,

瞬间撕裂了病房里死水般的寂静。我双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发白,像要活生生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脊背又一次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我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眼前阵阵发黑,

的脸、日记本上狂乱的字迹、安安沾着血的蓝色裙角……无数画面疯狂地旋转、搅动、重叠,

像一台失控的绞肉机,要把我的灵魂彻底撕碎!复仇?正义?我像一个站在废墟中央的小丑,

突然发现自己手中高举的、以为神圣的复仇之剑,早已锈迹斑斑,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泪。

支撑了我整整三年的信念,那个让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化为齑粉。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林秋!怎么回事?!

” 值班护士小张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惶,手里还端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药盘。

她显然是被我刚刚那声凄厉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动静引来的。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先是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玻璃、湿漉漉的花瓣和床单上的水渍,然后惊恐地落在我身上。

“天哪!林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摔着了吗?”她快步上前,试图搀扶我。

我猛地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动作大得把她吓了一跳。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沈澈,

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他……” 我的嘴唇哆嗦着,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刚才……动了……”小张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沈澈,

又疑惑地看看床头那台已经恢复相对平稳、但波形仍明显高于基础值的脑电波监测仪,

眉头紧锁。“动?林姐,你是不是太累了?沈先生他……” 她显然不太相信,

只当我是惊吓过度或者劳累产生的幻觉。“他有意识!” 我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监测仪!四百六十一天!

他……他一直能听见!他能听见!”小张被我吼得愣住了,她狐疑地再次看向那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