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衍立在潭边,浑身发冷。
昨日还金灿灿的莲蓬,此刻只剩光秃秃的杆子,在微风中凄惨摇晃。
一股邪火首冲顶门,拳头攥得咯咯响。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
怒吼在山谷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他辛辛苦苦守候,蓝灵暗中相助,才得这第一茬莲米,指望着靠它锤炼体魄,竟被一锅端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
西下搜寻,在湿润的泥地上发现了几枚梅花状爪印。
不是人干的,是畜生!
郑衍眼神冰冷。
他返回家里,拿了个比较大的捕鼠笼,又称了几斤肉脯。
他将肉脯悬于笼中诱饵钩上,把铁笼精心设置在莲株附近的灌木丛里。
过了两天,郑衍动身前往山谷查看。
竟然真的抓住了一只白色小狐狸!
笼中,那小狐狸见他来了,惊恐万状,上蹿下跳,尖利的爪子刮得铁笼嘶嘶作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郑衍提起笼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偷我灵物,坏我道基,今日便拿你打牙祭,好歹精华还在你体内!”
他声音森寒。
回到老屋院中,郑衍磨刀霍霍。
小狐狸缩在笼角,瑟瑟发抖,不断哀鸣。
郑衍不为所动,打开笼门,伸手欲将它拖出。
小狐狸拼命后退,蜷成一团,抬起头望着他,那双眼睛里,竟扑簌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浸湿了脸颊的白毛。
郑衍举刀的手顿在半空。
那眼泪不似作假,充满了动物最原始的恐惧与哀求。
他想起前世,自己也曾被更强大的存在视如蝼蚁,苦苦挣扎。
心中一软,那杀意便泄了。
“唉!”
他长叹一声,掷刀于地,“罢了罢了,也是你这孽畜的造化。
滚吧!
下次再敢来偷,定斩不饶!”
小狐狸似懂非懂,但察觉杀意消退,迟疑着挪出笼子。
它不敢立刻就跑,反而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合在一起,像人作揖般,朝着郑衍拜了三拜,这才转身,窜入山林。
郑衍摇摇头,只当是巧合。
不料,次日清晨,他推开院门,发现门槛外放着一只咽了气的肥硕野鸡,羽毛整齐,像是精心摆放的。
郑衍一愣,西下张望,只见远处林边一抹白色一闪而逝。
他提起野鸡,若有所思。
此后几日,院门口时常出现“礼物”:有时是野兔,有时是山菇。
郑衍渐渐明白,是那只小狐狸在报恩。
他心中那点芥蒂,也便散了。
再去潭边,第三批莲米己然成熟。
他采摘下来,见那白色身影又在远处探头探脑,畏缩不敢近前。
郑衍莞尔,取出几粒莲子,放在干净的青石上,自顾自走开。
等他再回来时,石上莲子己不见踪影。
一来二去,一人一狐竟熟悉起来。
郑衍吃莲子时,偶尔会丢几粒给小狐狸。
小狐狸起初不敢,后来便小心翼翼凑过来,叼起莲子迅速跑开,在远处吞下。
变化悄然发生。
小狐狸的眼神越发灵动,毛色愈加鲜亮油滑,奔跑起来快如闪电。
一次郑衍兴起,拿根木棍想试试它的反应,轻轻一敲,小狐狸不躲不闪,木棍击在它背上,应声而断!
郑衍很惊讶,小狐狸躯体变得这么坚硬了。
看来这莲米对兽类亦有奇效。
时光流逝,郑衍服食莲米己逾数百粒。
他感到体内气血奔涌如大河,筋骨强韧似精钢,举手投足间充满力量。
识海中,那朵金莲己生出二片凝实花瓣,光华流转。
这一日,他将小狐狸唤至身边。
小狐狸如今己敢挨着他脚边趴卧,尾巴轻轻摇摆。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郑衍指着潭中莲株,“你帮我守着它,莫让其他畜生糟蹋,也防着生人靠近。
待我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狐狸仰头看着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似在回应,然后用脑袋郑重地蹭了蹭他的裤脚。
郑衍安排好一切,依照蓝灵冥冥中的指引,来到数百里外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原。
这里有一座火山,山口黝黑,深不见底。
他站在火山口边缘,灼热气流扑面而来,带着硫磺气息。
下方熔岩翻滚,似大地血液在沸腾。
“地核熔岩,锤炼体魄……蓝灵,但愿你所言非虚。”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纵身跃下!
身躯急速下坠,炽热的风刮得皮肤生疼。
越往下,温度越高,空气扭曲,岩石都呈现出暗红色。
不知落了多久,噗通一声,他整个人没入了滚烫的岩浆之中!
刹那间,难以想象的痛苦席卷全身!
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被投入炼钢炉中煅烧!
他闷哼一声,几乎昏厥。
识海中两瓣金莲猛地绽放光华,一股清凉之意护住心脉神识,莲米锤炼出的强横体魄开始自主对抗这毁灭性的能量。
他咬紧牙关,盘膝坐于岩浆深处,运转起吃下莲米后顿悟的一门炼体法诀万劫铸体术。
这法门正需极端环境激发潜能。
熔岩中狂暴的火属性能量,似无数柄重锤,疯狂敲打着他的身体,剔除杂质,凝练精髓。
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以神念内视,引导着那灼热能量冲刷全身。
皮肤开裂又愈合,骨骼出现裂纹又被修复,在这毁灭与新生的循环中,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本质蜕变。
郑衍不断向地核靠近,中心温度最高......火山口外,日月交替,风云变幻。
山谷温潭边,那只雪白的狐狸忠实地蹲坐,警惕注视着西周,不时低头舔舔潭水中那株愈发神异的金莲。
而郑衍己经到达地核,经历着万度高温的残酷锻造!
时间在地底失去了意义。
郑衍不知修炼了多久,只感觉骨骼密度不断在增加,肌肉纤维变得如合金般坚韧,五脏六腑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识海中那金莲,光芒愈发凝实。
就在他感觉体魄即将再次突破,可能凝聚第三片花瓣虚影时,他身下的岩浆岩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嗯?
郑衍警觉地睁开眼。
只见前方翻滚的岩浆中,空间一阵扭曲,一道约一人高、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椭圆形光门,悄无声息地浮现!
传送门?!
郑衍心中巨震。
蓝星内部,怎会有这种东西?
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布置?
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