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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整本章

发表时间: 2025-01-03

我是甜宠文的女主。

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

在甜宠剧本终结几年后,邻国皇帝铁骑踏破国土,逼他交出心爱之物,换两国安好。

景明颤抖将我抱在怀里,“春和,孤的心爱之物是你,你可愿为孤忍辱负重?”

我没有哭,而是目光坚定,一步步走向了邻国皇帝。

这次,我没有瞎。

终于看清,他迎我这日,铁骑银装,一双黑眸如刀锐利,满眼皆是少年肆意。

这一世。

我们可以好好相爱了。

1.

上一世,我的眼睛瞎了。

在谢祗的铁骑来临前,被景明的太子妃毒瞎了。

那时,他新婚燕尔,沉浸在温柔乡里,早就想不起我们的年少情谊了。

他对我说,“太子妃自小娇纵,你往后身为太子侧妃,不可忤逆她。”

正因这句话,那女人心狠手辣,在茶水里下毒,将我毒瞎了。

这一世,皆是如此。

我坐在床上,周围黑压压跪了一圈太医,太子景明满脸怒气,“治不好她,你们就跟着陪葬!”

满室皆惊 ,自从太子及冠,向来温润如玉。连皇帝逼他娶不爱之人时, 都未尝如此暴戾。

景明心疼握着我的手,“春和,别哭了,孤自会为你寻一个公道。”

我伸手碰了脸,才发现满脸泪水。

原来我重生了。

可我哭,却不是为失明的双目。

而是忆起上一世死前,那男人浑身血窟窿抱着我,轻声说:“你如愿了,他来接你了。”

……

这一世,我眼前一片漆黑。

眼睛还是瞎了。

我温声道:“多谢殿下厚爱。”

很快,锦衣卫就查出背后下毒之人,正是太子妃宋如玉。

景明勃然大怒,“太子妃心思单纯 ,孤不许任何人污蔑她。”

众人皆知,太子成婚半年。

太子妃娇纵,整个东宫无人敢忤逆她。

而我,与太子自小青梅竹马,亦是他已逝的恩师的孙女。

我们二人,对太子而言,都是极其爱重的。

“殿下。”我的声音很轻,“我两日未食,唯有太子妃邀我喝的茶水。”

这句话像是掐住了景明的七寸,他硬着头皮,只能让锦衣卫说了下去。

“太子妃房中搜出致瞎毒物,且太子妃的婢女都已经招了,是她下毒害了苏姑娘……”

万籁俱寂中,太子沉沉闭眼,他高大的身躯极有压迫感,恼羞成怒道:“闭嘴,将那***叫来,孤要亲自问她!”

很快,宋如玉来了。

她摇曳着一身嫩粉罗裙而入,娇俏得像春天的一树海棠,明艳夺目。

景明瞬间失了神,连语气都温柔不少,“是不是你给春和下毒?”

宋如玉哭了。

“既然殿下信她,唤我来有何用?”

“我向来直来直去,那当是我毒瞎的吧。“

”她瞎了眼,那我只有一条命偿给她了。”

说完,宋如玉泪如雨下,提着裙摆,转身冲进了大雨中,很快不见踪影了。

原本搂着我的男人浑身僵硬,哪怕陪着我,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暗自垂眸,原来从这么早开始,他的心早就是偏的了。

不过,我不在乎了。

我说了与上辈子一样的话,“殿下,太子妃体弱,外面下雨了……”

景明面色担忧,喃喃道:“春和,你总是如此体贴,这大的雨,她体弱会生病的 ,我去去就回……”

他亦跟着飞奔冲进了大雨中。

2.

太子走了。

这一去,没再回来。

整个宫殿都沉静,窗外雨打在青瓦上,屋内灯火如豆 ,侍女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这太子妃的位置原本就是姑娘你的。”

“太子心中分明是有姑娘的。”

“可偏偏姑娘不争不抢,才落了下风。 ”

我倚着窗户,听着窗外的雨声,曾经觉得秋风萧瑟,孤身凄苦。

如今,只觉身舒体畅。

上辈子,我也曾以为,是自己的段位不够,才争不过宋如玉。

所以听了嬷嬷的主意,太医们送来治疗眼疾的药,倔着性子没喝。

她们说,只要我瞎了,景明就会怜惜我,为我讨回公道,记恨宋如玉一辈子。

后来,我彻底失明了 。

宋如玉却只是被罚禁足了几日,连罚抄的经书都是太子亲自写的。

反倒是我失明后,太子却哄骗我,将我送到了邻国皇帝的床上,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他骗了我,“春和,我们如今国破家亡,皆是谢祗害的,你可愿前往敌国,与孤里应外合?”

我含泪答应了

我成了一个细作。

十几年过去了,谢祗在我与景明的里应外合下败了。

他天生贵胄,从未跪过谁。

死前,他却跪在景明面前,磕得血肉模糊,“求你, 放过我的妻。”

景明大笑,“可笑,你的皇后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

男人眸中死气沉沉,望着我温柔笑了,像是告别般,“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一刻,我早已无力挽回一切 。

他死后, 我心绪激荡,恰好复明,也瞧见景明暗骂一声“野种” ,亲自挥剑杀了我的一双儿女。

他弯腰温柔抚过我的脸,“春和,这些年,你辛苦了,你身上罪孽多端,余生就在寺庙里青灯古佛吧。”

那时,他子嗣成群,坐拥大好山河,享尽齐人之福。

我才知,自己被困在年少情谊的时光里,被他哄骗着当了一辈子的细作。

我死前,我想起当年耳边风声凌冽,敌国的战旗迎我入谢祗的怀中。

他意气风发道,“听闻你与那太子青梅竹马,可朕偏要让世人看看,是他好 还是我好。”

他是何等肆意。

所幸,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3.

这场雨停了。

我每日喝着太医院的药,苦得胸口发闷。

侍女劝我:“姑娘,听闻太子妃与太子又重归旧好,若您不施些苦肉计,太子就要忘记下毒之事了!”

我笑了笑,不再听她言语,只是一天天数着日子。

还有两个月,就到秋狩之期了。

从小养大我的奶娘满眼带笑,给我缝制大婚的绣鞋,“姑娘嫁给太子是迟早的事,怎么像个小孩似的,日日数着日子过?”

我这才想起来,两个月后,亦是我与太子景明的婚期。

我与景明,曾经承载着祖辈的美好期许。

十五年前,我的祖父抱着襁褓中的我入宫,跪在垂危的先皇病床前,“陛下,这是臣媳生的遗腹女,请陛下为她赐名。”

那日年幼的景明守在他皇祖父塌前,听到我在襁褓中咯咯笑,突然站出来,“祖父,孙儿想抱抱她。”

先皇眼含笑意,一语定了我此生的命运,“朕的嫡长孙叫景明,那这女娃就叫苏春和,愿他们守着朕的万里山河,伉俪情深,子嗣延绵。”

可最后,只有景明坐拥天下,享荣华富贵,而我却失去了一切。

……

上一世的大婚那日。

谢祗来了。

我与景明成了苦命鸳鸯,如今,我却盼着那日。

我拉过奶娘的手,弯了眉,“奶娘,你愿意跟我走吗?”

奶娘愣了,端来一碗药,“奴婢自然随在姑娘身边,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上辈子,我与谢祗同床共枕十余年,我从未曾见过他的容貌。

这一世,我不能再失明。

故而太医无论给了什么方子, 我都忍着药味和折磨试试。

我端起药,一饮而下。

……

可药没有用。

失明后,我一步又一步搀扶着侍女,阳光暖融融洒在我身上,可眼前却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满期待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也许,这辈子也看不见了。

不知侍女扶我走到了何处。

我听见妙龄女郎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转角处,宋如玉牵着风筝,路过我时,她故意用力撞倒了我。

我踉跄倒地,手上被石头扎得生疼。

她却笑得放肆 ,故意踩在我的手上碾了碾,“苏春和,你这么没用啊,你一介孤女,又瞎又没家世,当太子侧妃也是任人欺辱的木头。”

她不准侍女扶我,在我耳边说了诛心之言。

“亏你还与太子青梅竹马,连哭都不敢哭,他喜欢的明媚肆意,你身上都没有。”

“你中的毒是我宋家秘药,又怎会轻易解开。”

“偏偏你害我与太子吵架,我生气便将解药全撒在池塘喂鱼了。”

侍女们都站得远远的,只能看见她巧笑倩兮的娇俏面庞。

畏于权势,无人敢上前。

她不知道,我上辈子瞎了一辈子,早就不靠双目了。

我忍着手上钻心的剧痛,另一只拔起头上尖锐的珠钗,狠狠朝她脸上划去。

我抬头笑了,“宋如玉,那我也毁了你。”

手起钗落后,宋如玉尖叫声锐利,凄厉如鬼,惊得鸟雀纵飞。

“我的脸,你这个***!”

“来人,给我打死这个***。”

“……”

东宫大乱。

太子匆匆赶来时,他只瞧见宋如玉捂着脸,脸上是丑陋的划痕。

而凶器正是我手上的钗。

他气极了,抬手便对着我一巴掌,“苏春和,你发什么疯?”

我捂着脸,手背上一片碾伤的血迹,皮肉伤得不轻。

景明目光刺痛,洞若观火如他,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你的手怎么了?”

我一言不发,摇摇头,只是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离开了。

他在身后喊,“站住,孤问你……”

当他想要追上来时,一声娇嗔挡住了他的步伐,“殿下,臣妾的脸好疼……”

景明推开碍眼的宋如玉,迈开步子朝我走来,他快要抓住我衣袖时。

宋如玉的侍女尖叫:“殿下,太子妃晕倒了!”

那一刻,景明回了头。

他抱起倒地的宋如玉就往太医院跑,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4.

我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奶娘给我包扎几乎血肉模糊的五指。

我疼得落泪。

奶娘说,“姑娘忍一忍吧,等成了太子侧妃 她便不会如此嚣张了。”

我忽地想起上一世,我在卫国皇宫打碎瓷杯,划伤了指尖,一点也不疼。

可谢祗怜惜抱着我,愧疚了许久,他说:“是朕不好,明知你看不见,还放些东西拌着你。”

从此,皇宫的器具皆换成了金银,而我再也没有受过一点伤。

我的手包扎好了。

只是好多日不能碰水了。

奶娘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姑娘莫怕,瞧宋如玉那脸,已经毁了容,日后定然是大势已去……”

女子毁容。

在这世道极为恶毒。

可奶娘想多了,宋如玉如同夺我气运的女子,过得极好。

几日后,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传来喜讯,宋如玉怀孕了。

太子下朝后,日日陪在她身旁。

消息传到宫中,帝后也大喜,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赏了不少奇珍异宝。

唯有我被禁足了,勒令不可踏出院门一步。

只因宋如玉说,她不想见到我,不想让腹中皇嗣受惊吓。

景明还让太监稍了一句话过来:“孤是太子,自有身不由己之时,春和,你自小贤淑得体,一个月后的侧妃册封之礼,一切从简。”

奶娘气得锤头顿足。

她替我不值,“殿下是什么意思,原本姑娘就孤苦无依,如今婚礼还从简,还不知遭多少白眼。”

我眼前光影斑驳,早已不知她在说什么,只知道淡淡欢喜盈上心头。

我抬头,“奶娘,那些不重要了。”

我的眼睛好像……看得见了。

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连枕边人的模样都认不清了。

5.

我不痛不痒喝着药,每日都在盼着大婚之日,盼那一日快点到来。

大婚前七日。

宋如玉借着腹中孩儿逼太子,逼太子不娶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景明心中烦闷,踱步到我院中 ,彼时,我坐在小桌上嚼着酥饼。

他来了,我佯装不知,如同无数次,我曾经生他气的年幼时光。

许勾起他曾经的记忆,景明怀念道:“孤昨日梦见太傅了,他一边教我帝王之术,另一只手抱着两岁的你,替你拂去嘴边的酥饼渣……”

听闻祖父旧事。

我难得弯了弯唇。

直到,男人怜惜握着我的手,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孤总觉得,若不早点与你成婚,好似这辈子就娶不到了。”

因他的碰触。

我胃中隐隐翻腾,猛地推开了。

景明被推得趔趄,动作微僵,眸光闪动,“春和,你还在怨孤吗?”

我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反应。

景明以为我在闹脾气,哄道:“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如玉只是任性了些,你到底在气什么?”

气什么?

我们之间横亘的是上一世的仇与怨,光是青梅竹马那几年的情意,也是沟壑难填了。

“殿下,你可记得我祖父临死前的嘱托。”我蓦然跪下在他面前,“求殿下,将你我婚事作废。”

婚事作废了。

这一世我便能干干净净去见那人。

许是没想过我不想嫁,空气里蛮是死寂,景明高大的身形满是逼仄。

他一步步靠近我,嗤笑道:“装什么?你无非是想让我逼走如玉,自己做太子妃。”

我跪着一步步后退,平白生出了固执,眼底皆是赤城,“太子妃如何与我无关,我不想嫁了。”

谁知,景明蓦然冷下脸,他掐住我的脖子,“苏春和,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

“不要挑衅孤,孤已经忍到了极点。”

“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哄你,来人,将她关起来!”

他甩袖走了。

我被摔得极疼,眼中翻滚着无数的恨意。

奶娘在一旁,吓坏了,她心疼抱住我,她说:“何必惹怒殿下呢,他是未来的储君,日后三宫六院,姑娘迟早要接受的。”

我微微垂首。

三宫六院,为何谢祗没有?

原来我上辈子也从未看透过这个青梅竹马,终究是所托之非人罢了。

6.

我被关了七日。

大婚那日。

我坐在奶娘前,她替我梳头,笑道:“姑娘,今日东宫热闹非凡,哪哪都是红绸,可喜庆了。”

她不知,我早就不瞎了 ,她如上辈子一样,骗了我。

今日只是挂了几个红灯笼,以示喜庆,偏骗得我满心欢喜。

这辈子,我被牵着去拜堂,婚礼极为简陋,甚至,景明都未曾穿红的。

他眉眼弯弯,“春和,你今日极好看。”

我亦笑了,“太子何必惺惺作态。”

他脸色难看,正欲发作之时,宫里的太监面如菜色,在他耳边道:“殿下,出大事了,您进宫瞧瞧吧……”

景明匆忙走了。

我交叉叠在腹部的手微微颤抖,谢祗终于来了……

上一世,这个太监是来告诉太子,皇帝驾崩了。

那时,谢祗亲率三十万大军,连破两城,直逼皇城,兵临城下。

太子主动求和,舍了十八座城池,还有半个国库,他告诉我:“春和,谢祗为了侮辱我,他指名道姓要了你……”

可他骗了我。

谢祗从没有向他要过女人。

……

这一世,却不一样了。

景明焦头烂额派人去求和,那位大臣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熬过,当即血溅当场。

卫国的大臣冷笑道:“成王败寇罢了,景氏皇族气数已尽,国君不愿和睦。”

“景太子,你的头颅就是国君的目标。”

“您好自为之。”

7.

皇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卫国带的不是三十万大军,而是势如破竹的百万大军。

大势已去。

东宫人心惶惶,奶娘收拾首饰细软,准备带着我跑路,“姑娘,听闻太子被困在宫里了,我们只能自个逃了。”

我微微皱眉。

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皇城已破,卫国拒绝求和,我不会再见到谢祗了。

月光如水,洒在身上,泛着冷意。

我缄默许久。

奶娘面露惊恐,她劝道:“我知你与太子情投意合,可大难临头……”

我忽而笑了。

若是谢祗此生,不再遇见苏春和。

那他永远都是大殿上呼风唤雨的君主,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子嗣绕膝。

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这一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提起包袱,“奶娘,我们往城东跑,再迟一点,就跑不了了。”

……

我带着婢女们准备逃跑。

院门开了。

太子拽着宋如玉,他半张脸上溅满了血,狼狈至极。

宋如玉眸光落在我的包袱上,咬牙切齿,“殿下,她早就想跑了,亏你还念着旧情回头找她!”

景明握住我的手,“春和,跟我走。”

我甩开他,“不需要你,我自己跑。”

他是太子,敌国的追兵都争着取他的人头,跟在他身边,就是跟在阎王旁边。

“苏春和,别闹了。”景明双目赤红,“孤亡国了,你听话些。”

我嗤笑,“我为何要听话,你亡你的国,与我何关?”

“我与你是夫妻。”景明满眼震惊,“自然生亦同巢,死亦同穴。”

“可我从未想过和你一起死。”

突然,天旋地转间,我被景明扛在肩上,远方,是沓沓兵马闯宫的声音。

这条密道又长又险。

我趴在景明肩上,身后的宋如玉摔了好几次,狼狈又惨,我突然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原来,两人的爱也不过如此,脆弱得如同初春湖面一触即逝的冰面。

正是这个笑。

让宋如玉屑了气,她可怜兮兮扯着景明,“殿下,臣妾腹中疼痛,跑不动了……”

景明烦道,“你忍忍吧。”

宋如玉愕然,“殿下,臣妾……”

景明一巴掌甩到她脸上,“低声些,晦气!”

……

不远处,密道远处天光乍现,那是出口,众人没来得及欣喜。

很快,所有人脸色煞白。

只因外面是等候了许久的卫国敌军,数以万计的精锐,像等候许久的死神。

为首的男子高高在上地坐在马上,他五官锋利俊美,眉眼如画却毫无慈悲之色。

他目光透着残忍,“景太子,别来无恙。”

景明面如死灰。

他不说话。

男人锐利的目光似有似无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他似笑非笑,而我胸口闷痛,像被毒蛇蛰了一口,

上一世,谢祗亲征。

眼前的此人,应该是谢祗了。

8.

男人恶劣至极。

他扫过逃亡的女眷,笑了, “你们是景太子的心肝宝贝,谁愿服侍我,我就放过谁……”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女眷都疯了似,跪在他面前。

他擦着剑,不耐道:“还有吗?”

我心下微动。

如今,太子的身侧,只剩我与宋如玉,并非我不想上前一步,而是……景明死死扼住我的虎口。

若我再上前一步,景明会先将我碎尸万段。

若是赌一把呢?

我正欲挣脱牵制我的手。

谢祗却将目光落在宋如玉脸上,用长矛挑起了她的脸。

他笑了,“太子妃,果然如传闻中的花容月貌,可惜,他护不住你,你可愿到我身边来?”

我动作微僵,不可置信。

而我身旁的景明亦是满眼屈辱。

这一刻,我只觉全身冰冷,分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

这一世的谢祗,不再记得我,曾经的情分也如同人死,灯灭。

风声猎猎,军旗威风。

宋如玉面色大喜,正准备讨好谢祗。

男人居高临下坐在马上,冷笑道:“听闻,景太子近日正准备当父亲了。”

宋如玉面色微僵,捂着肚子,却被谢祗的长剑狠狠贯穿腹部,血溅三尺。

宋如玉大口大口呕出血,绝望看着景明:“殿下,救……我……”

她眼中掠过震惊,怨恨,绝望,最后随着失血死去,她像一株凋零的海棠花,变得暗淡失色。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景明眼中薄怒,“你想做什么?”

谢祗如同凌迟般,缓缓道:“好玩,我想试试手刃景太子的骨血,是何等感觉。”

血腥味扑鼻,我彻骨冰冷

明明相处许久,我却只见过谢祗最温和的模样,不知他残暴至此。

最后,刚杀了人的男人并不满足,他的目光如毒蛇般落在我身上,挑眉问:“那你呢?”

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我不知,他要以什么方式羞辱我。

我呼吸一窒,“我……”

突然,景明将我往他身后一拽,语气已是诀别之意,他说:

“我与他死战,拖着他,孤的两千精锐会保护你逃亡。”

“若你活下去了,要为孤守节一辈子。”

“若你落在他手中,你要为孤殉情。”

景明抽出长剑,只身与数万的敌军相搏,大有赴死之势。

仅是那一瞬,我眼中皆是茫然。

上一世,他骗了我一世,亦挥剑斩杀我儿女,这一世,他却好像又回到了青梅竹马时光的少年景明,又变成了总是护着我的模样。

很快,我乍然想通了。

我没有逃走,而是趁乱中,从身后狠狠扎入景明的背部,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那里,是他的心脏。

景明发出沉闷的钝响,眼中狠戾未消,恨道:“苏春和,为什么?”

9.

苏春和的一生。

从出生起,便因景明而被冠上名姓,为他而生,亦为他而死。

生生世世都逃不脱这般的命运。

如今,景国太子的倾颓之势不可逆转,哪怕两千死士护着我,也插翅难飞,难逃一死。

他说对了。

我会与他死亦同穴,他自小聪明,早就参透了我与他必死的结局。

可我为何要死?

我偏偏要在这个死局里,踏出一条生路来。

于是,我握着长剑往他心尖上一转,笑得清醒,“殿下,若你真想护着我,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殿下,春和会好好活下去。”

“这是你前世欠我的。”

我杀了景明。

他的脸逐渐灰败,带着不甘的神情,也许,他也不知,向来乖巧的苏春和会亲手杀了他。

战场好像静得可怕。

而我在景明的尸体旁跪下,朝那讳莫如深的帝王,清声道:“奴婢愿弑君表投靠之心,愿陛下放奴婢一条生路。”

耳边的风声刮得脸生疼。

男人一扯缰绳,面无表情,“回朝。”

看不出高兴。

也看不出不高兴。

10.

这场浩荡终止于太子的死去。

世上,再无陈国。

上一世就像梦似的,这些亡国女眷,谢祗一个都没要。

他班师回朝那日。

我挎着包袱在小山丘上远眺,被吓得不轻的奶娘安抚我,“姑娘莫怕,这群人已经走了。”

谢祗走了。

我心里空了大片。

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我领着陈国女眷,一行人准备南下躲难。

曾经亡国太子的女眷身份,无疑是个隐患,所以,我们决定改名换姓。

路走到一半。

卫国的几千士兵残暴拦路,将我们一个个抓了起来,“听闻景太子还有遗腹子,这群人统统抓回去!”

众女眷怨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可只有我知。

那个怀有遗腹子的,不是我。

为了赶上大军,这几千人日夜赶路,我们像牲口似的,被送到卫国军营。

风尘仆仆的首领将我们三十余人压在谢祗面前,他邀功道:“陛下,臣将她们都抓了回来。”

他淡淡扫过一群人,“多事。”

突然,我被人从人群中拖了出来,“陛下,此女貌美,正好您这一路连个女人都没有,臣觉得……”

谢祗久久凝着我,目光阴冷。

他毫无波澜喝了口酒,“亡国太子的侧妃,也不过相貌平平。”

我只觉得屈辱。

他先前夸了宋如玉,如今,如今直言我容貌平庸,那他上一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为了与景明一争高下?

我正当难受,不知何时,男人已屏退众人,独独留下我。

谢祗一身墨黑,俊秀的眉目舒展,他漫不经心岔开双腿,“你可会伺候人?”

我冷冷道:“不会。”

“朕很难受。”他挑眉,也不凑近,“难受时就想杀人,刚才靠着你的老媪如何?”

我蓦然心惊,奶娘还在那群女眷中。

我慌了,一步步跪着上前,低眉顺眼道:“陛下哪里难受?”

谢祗抬起我的脸。

他满意了,双目***裸盯着自己岔开的双腿之间,“这里不舒服。”

我咬牙,“……”

上一世,我好歹瞎了,竟不知他占满情欲的脸竟然如此蛊,偏偏他语气极为正经,让人猜不透。

我犹豫了一下,“陛下能不能放过我的奶娘。”

他瞬间冷了,“你在同我谈条件?”

灯火摇曳,活了半辈子,我只知他在床事上格外强势,容不得旁人拒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缓缓半跪,抱住了他的腰,结果却被男人掐住腰放在他劲瘦的腿上。

他笑,“好乖。”

……

第二日,男人脸色极臭。

昨夜疼痛难耐,我没忍住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就这个表情了。

他摆着脸色,“还不走,是要让朕踢你下去?”

我抱起衣裙。

他睨了我一眼,“既然你执意为陈国太子守身如玉,那外头关押的女眷都杀了吧……”

我惊了,“我没有。”

他不经意道,“那为何打我?”

我欲言又止,敛下尴尬的神色,“若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好好表现。”

总不能说,他闺中之术实在差劲吧。

他思索道,“那你今晚再来。”

11.

夜深了。

我被谢祗的人带走,女眷们恐惧又期盼看着我:“春和,我们能不能活就靠你了。”

可一脸几日,我都没有见到谢祗,更别提求情了。

后来,我索性将他的床当成了我的床,直接倒头就睡。

可今日不同。

我刚盖上被子,便发现男人坐在角落里,静看着我,不知瞧了多久。

而他手上,赫然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我吓得滚落床,跪下道:“陛下。”

“朕的床舒服吗?”他掐住我下颌,“你若不是为陈国太子守节,那日打我,是因我不行?”

我的尴尬再也掩饰不住了,“……”

男人太聪明也不好。

果然,他的脸沉了,“呵。”

正当我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帐外响起一声苍老的咳嗽,“陛下,臣有事相商。”

但万籁俱寂,我很难听不到二人在交谈,老臣跪在他身边:“陛下,不可与陈国女眷接触过多,自古红颜多祸水。”

我认得着声音。

此人是卫国位高权重的国师,上辈子他便处处与我作对,否则卫国亡国也无需十年。

谁知,谢祗笑了,“国师,朕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他说,朕不行。

他说,朕需要练练 。

他说,这事朕只告诉国师一人。

然后,那老东西怀着这个巨大的秘密,软着腿走了。

而我咬着被角,拼命忍笑。

直到,男人站在床侧,面无表情道,“苏春和!这很好笑?”

我愣住了。

我从未告诉过他,自己叫苏春和,那一刻,我震惊得颤抖起来。

他似是没意识道,“起来,伺候朕。”

这一夜过得极长,长得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前世还是现世,也分不清此处是简陋的军营,还是冰冷的卫国皇宫。

最后,我沉沉睡去了。

可梦里并不安稳,我梦见前世,谢祗死不瞑目倒在我面前。

他一定恨我的。

醒后,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泪湿了枕头,抱住身侧的男人, “陛下,你不要走,我此生不会再背叛你了……”

谢祗淡漠扯开我,戏谑道:“仅是一夜,对我就如此离不开了?”

我才意识到。

这一世,他真的不认识我了。

他像是逗着笼中雀,“也是,昨日朕厉害了些,你喜欢是自然的。”

我神色悲伤。

世上再无我的谢祗了,只有这个嘴贱男。

12.

一个月了。

我留宿在谢祗的军营中,人尽皆知,卫国的君主宠爱亡国太子的遗孀。

我趁热打铁,哄着他放了陈国的女眷。

他突然冷下脸,眼中闪过滔天恨意,“此事不要再提了。”

我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又道:“朕在梦中被一个陈国女子耍得团团转,被她背叛,国破家亡。”

我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陛下对她只有恨吗?”

“只有恨。”

原来,半年前谢祗频频做噩梦,梦见他的皇后背叛了他,国破家亡,连疼爱的一双儿女死于陈国皇帝手中。

唯独,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为了避免梦境成真,他与邻国里应外合,带了百万大军势如破竹灭了陈国。

终于,他梦中的场景不会再重来了。

他沉痛闭眼,“朕不能犯这样的大错,在卫氏祖祠前,挫骨扬灰也抬不起头。”

“朕的孩儿也不能平白无故遭罪。”

“若那陈国女子被我遇见,该是放进油锅里炸火上烤,也死不足惜。”

他神情痛苦,锋利俊美的五官变得面目狰狞,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朕不会再受那窝囊气了。”

我汗湿了手,“可是我也是陈国女子。”

“朕梦中的女子极为清丽绝色。 ”谢祗慢慢握上我的手,绞尽脑汁用了一个词形容我,“与你平庸之姿相差甚远。”

他说,我长得丑。

他说,让他非常有安全感。

我:“……”

他可能需要治治眼睛。

我又气又庆幸,“因我姿色平庸,那夜你才留我伺候的?”

“不是。”他探上我的腰带,缓缓把玩着, “第一次见你,朕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下……”

我面红耳赤。

但我主动迎合了他。

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 ,那这一世情投意合,我会真心待他弥补他。

何必纠结上一世。

13.

这一世。

我随大军回了卫国。

谢祗前两年忙于朝政,后宫空悬,大臣们又忧心又惧怕。

直到我即将被封妃的消息传出。

弹劾的折子如同雪花降落,谢祗直接扔进了火炉里,“此事,朕自有分寸。”

最终,我还是被男人扶上了妃位。

他思量过,“朕这辈子是不会立后了,你也不会担心受什么委屈。”

上辈子沉痛的记忆,对他来说,皇后二字,是不可触碰的伤疤。

日子一晃。

一年过去了。

谢祗的头疾越发频繁,每每夜中惊醒,眼中皆是沉沉的思绪。

我将他摇醒,“又做噩梦了?”

他黑眸微闪,“朕出去走走。”

往后的一个月,他不再踏足我的宫殿,我亲自去看也被太监拦住了。

一夜之间,我失宠了。

可宫中并无新人。

我的心蓦然沉了下去,想起他时常会做上一世的梦,这些破碎的梦足够拼接成上一世的记忆。

恐怕,他已经想起来了。

我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让我六神无主,只想与他坦诚相待。

可奶娘拉住了我,她活了一辈子,总是比我沉得住气,她忧愁道,“娘娘,陛下会杀了你的,你想想当初太子妃死得极惨,说明陛下并不宽厚。”

“奴婢只求娘娘平安,这是你祖父生前所托。”她跪在我面前,“娘娘,您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奴婢求你逃了吧。”

我瞬间清醒了。

那夜,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最终,我思及祖父遗训,还有奶娘年老,总是不能如此自私。

我决定趁他对我尚有心软时逃跑。

可我刚踏出宫殿一步,无数的侍卫就将我包围起来,阔步而来的男人满身戾气,他的目光冰冷得落在我的包袱上。

他怒极反笑,“朕的皇后,要去哪里?”

直到殿门被缓缓关上,谢祗将我扔在床上 ,我才从麻木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苍白着脸,“对不起。”

“你终于不装了?”他双目满是死寂,“你是不是觉得朕很蠢,两世皆被你玩弄于鼓掌间。 ”

我眼底酸涩,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我没有,我这辈子对你从无异心。”

“哭什么,又想装可怜。”他烦躁了,微微颤抖,“朕再蠢,也不会听你一句话了。”

他心绪激荡,眼神恍如疯魔。

我吵不过他咄咄逼人的嘴,最终,只能仰起脖子亲了上去。

果然,他不动了,黑眸中的愤怒逐渐消失,最后无可奈何成了情欲。

这一夜很长。

他拼了命地折腾我。

上朝前,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苏春和,等朕的太子和公主生下来后,朕自然会杀了你。”

“陛下是想要皇子了吗?”我鼻子微酸,“那臣妾生一个。”

谢祗面色微僵,拂了袖,“朕的决定,无需你多言。”

殿门缓缓关上了。

谢祗每日都会来一次 ,冷着脸不说话,只是将不满和怒气托付在一场激烈的情事里。

一个月后,我有了。

我满怀欣喜,并无上一世的排斥,奶娘笑道,“姑娘是不是喜欢陛下了?所以才会这样开心。”

我愣了。

喜欢,这两个字陌生到窒息。

明明最初,我只是不想亏欠他,想补偿他的,怎么会喜欢他?

可我心中平静,喜欢谢祗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却担忧起另一件事,“那他这么恨我,会不会连我的孩子也恨了?”

这是我上一世从未担心过的问题。

我想起了上一世的两个孩子,皆是谢祗亲手养大的,与父亲的感情十分亲厚。

而自出生起,我便不闻不问,从未抱过,他们四岁都还不会喊母后,只是怯生生躲在远处看我。

如此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

我突然慌张。

但这一切的慌张都止于谢祗的到来,他步履有些急,但语气还是平静无波,“朕不常来,你们照顾好她。”

不知为何。

我有些患得患失,眼见他又要走了,“你是不喜欢我,所以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刚想硬邦邦扔下两个字,却在看见我眼中蓄满泪后,语调变了,“不会,朕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我松了口气。

我突发奇想,“那你摸摸他?”

谢祗眼底藏着期待,嘴却硬邦邦的,“朕还有事,不了……”

在他言语间,我已经抓着他的手,贴上了我温热的肚皮。

我双眼含笑,“那你每天都能来摸摸他吗?”

春光盎然,他与窗外的风景几乎融为一体,愣愣片刻后,刻意隐藏着上扬的嘴角,“好。”

14

八个月后,我做了母亲。

我早已不奢求能得到谢祗的原谅,上一世,我骗过他。

那这一世。

我用真心去待他,只希冀他能感受到,我亦是喜欢他的。

太子八岁的时候,我们又给他生了个妹妹,上一世的光阴已经如同很久很久之前。

久到我记不住很多东西了。

谢祗没有再提起上一世,只是偶尔会惦记着早亡的景明,暗自与他较劲。

比如,他功成身退当上太上皇那年,路过当年卫国和陈国厮杀的地方。

那里早已荒芜一片。

他拉过我,“这是陈国太子的墓在此地,春和,你若是想去祭拜,你就去吧。 ”

“不去了。”我眼睁睁看着马车轱辘而过,飞尘扬起,不见当年惨烈,“我的眼前如今只有你。”

没有青梅竹马的一生。

才是我最安乐幸福的日子。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