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清鸢医馆” 的门就被轻轻叩响。
苏清鸢刚煎好第一炉药,开门便见昨日那玄色劲装汉子守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食盒的随从,神色比昨日沉稳了些,却依旧带着几分谨慎。
“姑娘,我家主子醒了,想请您再去诊次脉,看看恢复情况。”
汉子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往医馆里间瞟,显然是怕主子有任何闪失。
苏清鸢点了点头,将刚煎好的药包好递过去:“先让他把这药喝了,我随你去里间。”
她心里清楚,昨日虽处理好了伤口,但刀伤深及脏腑,后续的脉象调理才是关键,若稍有差池,极可能留下病根。
里间的榻边己挂起了一层素色纱帘,那斗篷男子靠坐在榻上,兜帽依旧压着,只露出的那只手搭在脉枕上,指骨分明,掌心还残留着未洗尽的血迹。
苏清鸢上前,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腕,便微微一怔 —— 这脉象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竟与三年前她在城外寺庙听老御医闲谈时,描述的 “摄政王旧伤之脉” 分毫不差。
她心头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加重了几分,仔细感受着脉象的细微变化。
而榻上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停顿,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那声音低沉磁性,虽虚弱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更让苏清鸢的怀疑多了几分。
“姑娘,我家主子脉象如何?”
劲装汉子在一旁急声追问,打断了苏清鸢的思绪。
苏清鸢定了定神,收回手,目光落在男子斗篷的下摆处 —— 那里绣着一朵极小的玄色麒麟纹,这是只有摄政王萧璟渊才能使用的纹样!
她瞬间想起,三年前摄政王平定叛乱时,曾在城外受了重伤,太医院诊治许久都未能根治,后来便鲜少有人再提及他的旧伤。
昨日她只当是普通权贵,竟没料到,自己救的竟是这位手握军政大权的摄政王!
“脉象虽稳,但旧伤未愈,此次又添新伤,需得慢慢调理。”
苏清鸢压下心头的震惊,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指尖微微有些发凉,“我再开一副调理旧伤的药方,与昨日的药交替服用,切记不可劳累。”
她转身去写药方时,榻上的男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知道我是谁了?”
苏清鸢握笔的手一顿,没有回头,只淡淡道:“王爷身份尊贵,民女不敢妄猜。
只是王爷的脉象特殊,民女曾有幸听过相关描述,才斗胆推断。”
她知道,摄政王性情冷峻,若让他察觉自己刻意打探他的身份,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子沉默了片刻,又道:“此事若传出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却没有丝毫杀意。
苏清鸢写完药方,递给药包汉子,才转身看向榻上的人,目光坦荡:“民女行医只为救人,从不过问病人身份。
王爷放心,此事民女绝不会对外人提及。
只是王爷重伤在身,若继续待在医馆,恐有风险,还请王爷早日安排妥当。”
她只想尽快与这位大人物撇清关系,毕竟摄政王的世界,不是她一个市井庶女能沾染的。
榻上的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民女只求王爷伤好后,莫要再来打扰医馆的平静。”
苏清鸢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里间,留下榻上的男子和一脸错愕的随从。
而此时,榻上的萧璟渊缓缓抬起手,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俊美冷冽的脸,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珠。
他望着苏清鸢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这个庶女,不仅医术高超,还这般不卑不亢,倒与那些一心想攀附他的世家女子截然不同。
“主子,这姑娘……” 劲装汉子小声问道。
萧璟渊收回目光,淡淡道:“按她说的做,每日来取药。
另外,派人盯着医馆,别让那些刺客找到这里。”
他心里清楚,此次遇刺绝非偶然,若让刺客知道他在这医馆养伤,苏清鸢定会受到牵连。
而他,竟不想让这个刚认识两天的庶女,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