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闭关练剑，我闭关……充个电。
眼皮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沉在水底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柯小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还有点模糊，头顶的灯光晕成一团白蒙蒙的光圈，耳边传来短视频外放的声音，夹着亚标那熟悉的大嗓门：“这哥们儿骑电瓶车撞护栏，翻了三圈落地还顺手捡了个塑料瓶，太离谱了！”
他偏过头，看见亚标正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二郎腿翘得老高，手里攥着个快没电的旧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动静，亚标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哎哟我天！”
他“啪”地一巴掌拍在膝盖上，“你可算醒了！
医生说你还得躺七八天呢，我都想帮你把辞职信写好了！”
柯小凡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只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
正好护士推门进来换药，顺手递来一杯温水。
他慢慢接过，喝了一小口，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接通了电源。
“命硬。”
他放下杯子，声音还有点抖，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摔不死，也吓不退。”
亚标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压低声音：“你不会是脑袋撞坏了吧？
前两天你还为房租发愁得睡不着觉，现在倒好，一脸‘老子无所畏惧’的样子。”
“以前是我太糊涂。”
柯小凡靠回枕头，眼神平静，“现在我想明白了——送外卖救不了穷，也改不了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
亚标皱眉，“难不成去庙里出家？
还是听了哪个成功学大师的课，准备首播卖货？”
“我要辞职。”
他说得很干脆。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亚标愣了三秒，突然笑出声：“别闹了啊！
平台刚把你评上‘金牌骑手’，每个月补贴加提成能拿八千多，多少人抢都抢不到的位置，你现在撂挑子，图啥？”
“图一条能走得更远的路。”
柯小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纹清晰，皮肤下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窜动，“我知道听起来像做梦，但这不是冲动。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人告诉我：人生只有一次翻身的机会，抓不住，就一辈子在风雨里跑单。”
亚标收起笑容，脸色认真起来：“你要真缺钱，兄弟我能凑点。
五十万是不少，但咱俩一起想办法，总能慢慢还。
可你现在辞职，连基本收入都没了，怎么活？”
“我不送外卖了，不代表我不赚钱。”
柯小凡笑了笑，“我有个计划，需要全心投入，短期内没法接单，也不能打卡上班。
但它一旦做成，赚的不是一天两百，而是一次性把债全清了。”
“啥计划？”
亚标狐疑地看着他，“炒币？
加盟奶茶店？
还是跑去搞诈骗？”
“不能说太细。”
柯小凡摇头，“说了你也未必信。
但我保证——我不是逃避，是在换条赛道。
以前我在地上跑，现在我想往上跳一跳。”
亚标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叹了口气：“行吧，你要真是铁了心，我帮你办手续。
但有一条——有困难别自己扛，咱俩认识五年了，你请我吃过三顿饭，这份情我记着。”
“谢了。”
柯小凡点头，“等我翻身那天，请你吃满汉全席，再加两瓶茅台镇的酱香酒。”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些。
窗外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床头柜上的空水杯边缘，折射出一点晃眼的光。
柯小凡借着喝水的动作，悄悄闭了下眼。
脑海深处，《天雷修炼诀》的文字如星河流转。
他快速扫过基础篇的内容：引气入体需静心三天，每日吸纳天地能量；初期修行最适合的地方是避雷塔、变电站、高压线附近；全属性灵根的优势是可以吸收多种能量源，尤其以雷电之力最为契合。
“充个电就能升级……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他在心里嘀咕。
眼下最现实的问题是住哪儿。
出租屋隔音差，邻居半夜打麻将，楼上小孩天天蹦蹦跳跳，根本没法安静修行。
爸妈在阳南的小店里有个杂物间，勉强能住人，但老妈天天念叨“三十好几还不结婚”，估计待三天就得被唠叨出幻觉。
妹妹家倒是清净，可妹夫叶明表面客气，其实挺计较。
上次借车跑出租，人家嘴上不说，背地里跟妹妹抱怨“姐夫蹭油钱”。
“得自己找个地方。”
他暗自盘算，“最好带独立电表，还能24小时插着充电器。”
可资金是个大问题。
现在身无分文，医保报销完还剩三千块住院押金。
这点钱想租房子闭关？
还不如首接去桥洞底下画个圈打坐算了。
除非……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师父说过，小世界能感知能量波动，尤其对蕴含纯净能量的东西特别敏感。
地球上虽然没有灵气，但有些天然矿物、古老物件，仍残留着微弱的能量。
如果他能靠这种能力分辨出值钱的东西，比如玉石、古董，岂不是最快搞钱的方式？
“就说我是做玉石投资的。”
他心中盘算，“广省这边玉器市场大，真假混杂，水很深。
我要是能一眼看出哪块原石有‘能量感’，买回来切开大涨一波，第一桶金就有了。”
至于家人那边，不能说实话，也不能完全撒谎。
爸妈那个年代的人，一听“修仙”两个字，立马觉得脑子坏了。
得包装一下。
“就说参加了一个高端国学养生班，类似禅修闭关那种。”
他继续想，“说是隐世高人指点，调理身心，顺便学点传统文化。
再定期往家里打点钱，让他们看到我没颓废，反而越来越精神，自然就信了。”
母亲最担心他孤单，总催婚。
现在解释不清，只能先稳住。
“等我筑基成功，雷法初成，随便劈两道闪电给老妈看看，说不定她当场就要给我烧香拜祖宗了。”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亚标见他嘴角忽然扬起，忍不住问：“笑啥呢？
发财路子想出来了？”
“想出来了。”
柯小凡收回思绪，神情认真，“但我得换个活法。
以后可能不会常联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不是忘了兄弟，是我在‘闭关’。”
“闭关？”
亚标眉毛一挑，“听着跟小说里的修仙似的。”
“差不多吧。”
柯小凡淡淡一笑，“别人闭关练剑，我闭关……充个电。”
亚标翻了个白眼：“你这脑洞，不去写网文真是浪费了不界跟你侃了，先撤了，你养着吧有事来电话”。
待西下无人时，柯小凡没反驳，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一颤。
一块灰黑色的小石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掌心，表面泛着极淡的青光，转瞬即逝。
他凝视着它，低声说道：“第一步，己经踏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