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周六早晨，霍格沃茨城堡笼罩在薄雾中，阳光勉强穿透云层，给古老的石墙镀上一层柔金。
哈利提早到达，发现己经有几十个志愿者在礼堂聚集，大多是校友和一些高年级学生。
“哈利！”
赫敏从人群中挤过来，怀里抱着一叠清单，“我们有六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区域。
罗恩带着一队人去修复魁地奇球场了——他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今年的学院杯比赛。”
哈利微笑，“典型的罗恩。
那么我需要负责哪个区域？”
赫敏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实际上，我想请你处理一个特别的任务。
有求必应屋。”
哈利挑眉，“有求必应屋？
我以为它在战争中受损不严重。”
“结构上是还好，”赫敏解释道，“但费尔奇报告说里面有一些‘不稳定的魔法残留’。
考虑到那房间能够变形回应使用者的需求，我们担心有些黑魔法物品可能还在里面，或者更糟——某些被遗忘的咒语还在生效。”
“为什么选我？”
哈利问，虽然他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赫敏的眼神变得狡黠，“因为马尔福主动提出要帮忙清理那里，而我认为你们俩配合得不错。
上周他在重建委员会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而且他对各种黑魔法物品的了解可能比我们都多。”
哈利感到一阵莫名的期待，“他在哪？”
“就在那边，”赫敏指向礼堂角落，“正在和研究小组讨论什么。
说起来，他今天看起来格外...整洁。”
哈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呼吸微微一滞。
德拉科穿着一件合身的墨绿色工作袍，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正在与几个拉文克劳学生认真交谈。
当他转头看到哈利时，灰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向哈利点头致意。
“好吧，”哈利对赫敏说，“我们去处理有求必应屋。”
走向八楼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气氛起初有些尴尬。
“谢谢你上周能来庄园，”德拉科最终打破沉默，“母亲非常感激。
就连《预言家日报》都登了一小条消息，关于‘救世主与纯血家族的和解’。”
哈利轻笑，“罗恩对此很不满，他说我‘给了食死徒们太多面子’。”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谨慎，“韦斯莱有理由怀疑我的动机。
许多人都这么想。”
“那你的动机是什么，德拉科？”
哈利突然问道，停下脚步看向对方。
德拉科似乎被这首白的问题吓了一跳。
他沉默片刻，灰眼睛搜索着哈利的面庞，仿佛在寻找什么。
“最初，我承认，是为了修复马尔福家的声誉。”
他最终诚实地说，“但现在...我发现与你共事并不令人讨厌，波特。
事实上，这可能是我近期做过的最不令人疲惫的事情。”
哈利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他点点头，“叫我哈利。
我们己经讨论过这个了。”
德拉科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么...哈利。
我们有个房间要清理。”
当他们到达有求必应屋所在的挂毯前时，哈利注意到墙壁上有几道新的裂痕，显然是战争中留下的。
“我需要一个地方存放和检查魔法物品，”德拉科对着空墙说道，来回走了三次。
一扇熟悉的门浮现出来，但与他们记忆中光滑的门板不同，这扇门上有细微的裂纹，散发着微弱的魔法波动。
“小心，”哈利警告道，抽出魔杖，“感觉不太稳定。”
德拉科也举起魔杖，谨慎地推开门。
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有求必应屋内部比记忆中更加混乱。
成千上万的物品堆积如山，许多显然是在最后的战斗中从其他地方飞来的。
有的在发光，有的在冒烟，还有的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梅林啊，”德拉科低声说，“这比预期的要糟糕。”
哈利注意到房间一角有些物品在缓慢移动，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我们得建立一个隔离区，先分类哪些是安全的，哪些需要特殊处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埋头工作。
德拉科的专业知识让哈利惊叹——他不仅能识别大多数黑魔法物品的起源和危险性，还能用熟练的咒语安全地中和它们。
“这个镜子被施了恶咒，”德拉科指着一个华丽的银镜说，“看边框上的符号？
是博克家族的标志，他们以诅咒物品闻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哈利好奇地问，一边小心地用防油栅栏罩住一面正在低语的镜子。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晦暗，“当我被标记后，黑魔王经常使用马尔福庄园的藏书室。
我...花了大量时间研究那些黑暗艺术，既是出于恐惧，也是出于一种扭曲的求生欲。”
他停顿了一下，“有时知识是唯一能让你感觉自己还有控制力的东西。”
哈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战争让我们都以不同的方式成长了。”
他们的目光相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理解。
德拉科首先移开视线，指向房间深处，“那边有些东西在发光，我们该去看看。”
在房间最隐蔽的角落，他们发现了一个被部分掩盖的小箱子，由黑檀木制成，上面镶嵌着银色的蛇形装饰。
“斯莱特林的标志，”哈利指出，“但看起来不像霍格沃茨的财产。”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奇怪，“实际上，这是我曾曾祖父的箱子。
我认得这个工艺——马尔福家定制的。
但怎么会在这里？”
他小心地用魔杖轻敲箱子，银蛇突然活了过来，在木板上滑行一圈后，锁咔嗒一声打开了。
箱子里没有他们预期的黑魔法物品，而是一叠信件、几张老照片和一枚银绿相间的徽章。
德拉科拿起最上面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巫和一个黑发绿眼的男巫并肩笑着，背景显然是霍格沃茨的湖边。
“这是...”德拉科皱眉辨认着照片背后的字迹，“‘C.M.和H.P., ***0’。
卡西欧·马尔福和亨利·波特？”
哈利惊讶地凑近看，“波特？
那可能是我的曾祖父！”
他们继续翻阅信件，发现了一系列通信，揭示了一个被隐藏的故事：卡西欧·马尔福和亨利·波特曾是霍格沃茨最亲密的朋友，尽管家族立场不同。
他们的友谊因为一场涉及黑魔法物品的争议而被迫结束，两人再未交谈。
最后一封信尤其令人心碎，亨利·波特写道：“我宁愿选择与你并肩站在阴影中，而非独自站在阳光下。
但我们的家族和时代不允许这种选择。”
德拉科轻声读着这些话，手指微微颤抖。
哈利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从未知道马尔福家和波特家有过联系，”德拉科最终说，声音异常柔软，“更不用说这种...亲密的友谊。”
哈利拿起一枚银绿相间的徽章，上面刻着“忠诚于彼此”。
“看起来他们甚至有自己的秘密社团。”
两人沉默地坐在一起，被这个发现所震撼。
百年前，一个马尔福和一个波特曾试图跨越家族界限建立友谊，却以失败告终。
这个认知在空气中沉重地悬挂着。
“有时候我在想，”德拉科轻声说，没有看哈利，“如果我们在不同的时代相遇，没有战争和立场...我们是否会成为朋友？”
哈利没有立即回答。
他看着德拉科被灰尘弄脏的侧脸，看着那双通常冷硬的灰眼睛中流露出的脆弱，感到胸腔中某种东西在收紧。
“也许我们不需要不同的时代，”哈利最终说，声音比预期中更加柔和，“也许我们只需要选择与先人不同的道路。”
德拉科转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无比接近，哈利能看清德拉科睫毛上沾着的细微灰尘，能看见他灰色虹膜中的银色纹路。
突然，房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一刻的亲密。
一个高大的物品架摇晃着向他们倒来。
“小心！”
哈利大喊，本能地扑向德拉科，两人一起滚到一旁，恰好躲开倒塌的架子。
哈利压在德拉科身上，两人的胸膛紧贴，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
德拉科的金发散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金色的光环。
他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嘴唇微微张开。
“你没事吧？”
哈利喘息着问，仍然压着对方。
德拉科只是点头，似乎说不出话。
他的目光在哈利脸上游移，从绿色的眼睛到嘴唇，再到那道著名的闪电形伤疤。
时间仿佛静止了。
哈利意识到他们的身体有多么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意识到德拉科身上的冷冽香气混合着灰尘和旧物的味道有多么令人晕眩。
他应该起身，但他没有。
“哈利...”德拉科最终低声说，声音几乎像耳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
“哈利？
马尔福？
你们在里面吗？”
是赫敏的声音。
两人迅速分开，哈利站起来，伸手拉起了德拉科。
他们的手指交缠了片刻，然后迅速放开。
“我们在这里！”
哈利回应道，声音略微沙哑，“有点小事故，但没事。”
赫敏和几个志愿者冲进来，看到倒塌的架子后倒吸一口气。
“梅林啊！
你们受伤了吗？”
赫敏焦急地问，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来回移动。
“没事，”德拉科回答，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波特——哈利反应很快。”
哈利注意到德拉科使用了教名，而且赫敏也注意到了，她的眉毛惊讶地扬起。
“好吧，”她说，显然压制住了许多问题，“我们听到巨响就赶来了。
也许有求必应屋比我们想的更危险。
也许应该让一个专业团队来处理这里。”
“不，”哈利和德拉科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对视一眼。
“我是说，”哈利补充道，“我们己经有了系统的方法。
只需要更加小心。”
德拉科点头，“我们己经识别了大多数危险物品。
再有一天应该就能完成。”
赫敏看起来不太确信，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
但明天必须有个精通黑魔法物品的专业人员陪同。
我会请斯拉格霍恩教授来看看。”
志愿者离开后，哈利和德拉科继续工作，但空气中的张力明显改变了。
他们不时偷看对方，当目光相遇时又迅速移开。
下午结束时，他们己经分类了大部分物品。
德拉科小心地将祖先的箱子收起来。
“谢谢你，”他对哈利说，声音严肃，“为了...所有事。”
哈利点头，“明天继续？”
“如果你愿意的话。”
德拉科说，试图表现得随意，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出卖了他。
当哈利准备离开时，德拉科突然说：“哈利？”
哈利转身，“嗯？”
德拉科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袍子里取出一个小物件——是那枚“忠诚于彼此”的徽章。
“我想你应该拥有这个，”他说，将徽章递给哈利，“毕竟上面有一个波特。”
哈利接过徽章，指尖擦过德拉科的手掌，两人都微微一颤。
“谢谢，”哈利轻声说，“这意味着很多。”
德拉科只是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长袍在身后飘动。
哈利站在渐渐昏暗的走廊里，握着那枚仍然温暖的徽章，心中充满了混乱的情绪。
他想到百年前那两个被迫分开的朋友，想到战争如何塑造和扭曲关系，想到扑向德拉科时的那种本能保护欲。
当他最终离开城堡时，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哈利忍不住想象卡西欧·马尔福和亨利·波特是否也曾站在同一个地方，为他们的友谊而挣扎。
不同的是，哈利下定决心，这次结果将会改变。
这次，一个马尔福和一个波特不会让历史重演。
徽章在他的手中感觉沉重而充满希望，就像一个承诺，一个尚未书写结局的新篇章。
而不知何故，哈利知道这个故事将与德拉科·马尔福紧密相连——比他曾经想象的可能更加紧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