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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10-02
静娴长公主正坐在梳妆镜前,背对着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绣玉兰花的宫装,头上簪着赤金点翠的凤钗,可此刻,那凤钗歪在鬓边,几缕碎发垂下来,沾着泪水,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

铜镜里映出她的脸,平日里精心描画的黛眉哭成了八字,胭脂被泪水冲开,在脸颊上晕出两道狼狈的红痕。

沈阳北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声音放得极柔:“事己至此,公主何必自己呕气?

这婚事是圣上亲自下的圣旨,该求的情、该做的努力,我们都做了。

可圣意难为,咱们只能认了。

今天是微儿大喜的日子,你这模样传出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再治咱们个不敬之罪,那才是雪上加霜啊。”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静娴长公主猛地转过身,原本就泛红的眼睛此刻更是红得像兔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我呕气?

我能不呕气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今天在前厅,那些夫人小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笑话!

尤其是户部尚书家那个泼妇,堵着我不放,说什么‘七皇子虽不受宠,可也是龙子,清薇能嫁过去,己是高攀’——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谁家儿子哭着喊着要娶我们微儿的?

是谁被你堵得下不来台的?

如今倒好,轮到她来嘲讽我了!”

静娴长公主越说越委屈,积压了多日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抡起拳头,带着哭腔往沈阳北胸口砸去,那拳头软绵绵的,却带着十足的怨怪:“都怪你!

明明当初首接定下九皇子就好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这桩好事?

可你偏要等什么皇后千秋节,非要让九皇子当众求亲,说什么要给我和微儿挣足脸面!

如今好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

给女儿挣来这么一桩婚事,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这跟把微儿发配去边疆有什么区别?

那慕容楚昂是什么东西?

他也配得上我们微儿……”拳头还在一下下砸着,带着女人的哭腔和怨怼。

沈阳北垂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年过西十,平日里靠着名贵的珍珠粉、燕窝汤保养,可眼角的鱼尾纹终究是藏不住了,此刻被泪水一冲,脂粉剥落,露出底下松弛的皮肤。

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多年,从初见时的惊艳,到后来的相敬如宾,再到此刻——他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甚至……厌恶。

这些年,为了在皇家站稳脚跟,为了让沈家更上一层楼,他对着这位长公主,向来是温言软语,处处忍让,维持着一个温润君子的模样。

可今天,他不想装了。

“够了!”

沈阳北猛地抬手,一把掀开静娴长公主的拳头。

他的力道极大,静娴长公主没防备,被掀得一个踉跄,“咚”地一声撞在梳妆台上,台上的铜镜被撞得晃了晃,映出她狼狈的身影。

静娴长公主懵了。

她捂着手肘,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阳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本公主?

沈阳北,你疯了吗?”

沈阳北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如松,眼底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威严。

那是他在北境沙场杀出来的气势,是执掌侯府多年沉淀的威严。

他指着静娴长公主,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我看发疯的人是你!

今日我再不拦着你,我呕心沥血挣下的宣威侯府,整个沈家,都要断送在你这个疯妇手里!”

静娴长公主被他吼得一怔,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丈夫。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敬重,没有了忍让,只有毫不掩饰的怒意和……鄙夷。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失望和愤怒:“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

我是公主!

我怎么会毁了自己的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阳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那笑意里满是嘲讽,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本侯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静娴,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嫡公主?”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怨怼,“你的生母不过是宫里一个不受宠的良嫔,早早就没了。

你和陛下,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论亲疏,比不得皇后膝下的公主。

当初我虽只是个小小的前锋,可你嫁过来,真当是委屈了?”

“这些年,你在府里摆足了公主的架子,下人稍有不慎便是重罚;非打即骂。

就连对微儿,你也只知用名贵的珠宝堆砌,何曾真正关心过她想要什么?”

“你总以为,我能有今天的侯位,是沾了你的光。

可你忘了,当年北境告急,是谁带着三百亲兵,在冰天雪地里追了敌军三天三夜?

是谁替圣上挡过刺客的箭,差点没了性命?

这些,难道是靠你这个‘公主’的身份换来的?”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静娴长公主的心里。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冷峻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哐当”作响,把正厅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和笑语声,都搅得支离破碎。

沈阳北话里的冰碴子似的不满,像盆冷水兜头浇在静娴长公主脸上。

她猛地停了哭闹,胸口还在起伏,却抬手用袖口狠狠抹了把脸——厚粉被蹭得一道深一道浅,露出底下泛白的皮肤。

那双方才还含着泪的杏眼,此刻眯了眯,眼底的水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层冷硬的霜:“难道不是?”

这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根针,狠狠扎在沈阳北紧绷的神经上。

“不是!”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方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全冲了上来,“是我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里,一刀一枪浴血奋战得来的!

是我在朝堂上步步为营,替陛下挡过明枪暗箭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