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下雪,每年雾城都会有一两场大雪,严寒从一千九百米的海拔席倾泻而下,雪花宛若四分五裂的碎片气势汹汹而来,冰霜封锁着大地,小半天的功夫雾城便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积雪一般会停留个两三天再消融,每每这时我会想起来一个人,她叫萍萍。
萍萍这个名字是我给她取的,她曾经找人算过命,说要八字补救,名字里加个“平”字即可。萍萍还跟我提起过,她有六个姐姐,算命先生说她的亲生父母是“七仙女命”,排行小七的她打小就被一个跑江湖的老光棍收养。老汉经年累月走街窜巷表演耍猴,还会变戏法,把一根光秃秃的树枝桠往水里一放就会生长出来大片的桃花。这些萍萍没有去学,她七岁前在北方农村生活,学着做农活干家务,洗衣做饭,种麦子收麦子,喂养家畜。
后来老汉跑江湖到了雾城,被一老寡妇相中,二人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萍萍便跟着养父到了雾城念书,萍萍看见书就头疼,混了个义务教育,随着村上浩浩荡荡民工队伍外出上海。之后在老汉资助下,于上海的商场里开了家卖中药保健品的档口。萍萍反复跟我强调,半路夫妻各有各的家庭需要照顾,不齐心的,她希望有一场永不分开的婚姻。我当场也回复了她自己的爱情理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认识萍萍的时候恰逢雾城的冬,她那年事已高的养父因为肿瘤问题在人民医院住院。我外公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跟着那老汉成为了病友,两人一人一张床,并列在一起。
外公住院适逢我创业初期,辞职了大城市的国企工作,顺应时代潮流,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也响应了当地政府的号召,大学生返乡创业。当然我回家乡创业也是有私心杂念的,我的心里牵挂着家里最后一个老人,我的外公。外公年事已高,经年累月被肺病折磨着,每天都是咳嗽不停的。母亲告诉我,家里外婆死的早,外公一个人做石匠带大七个子女,他最希望家族里出个读书人,可是三个舅舅三个姨娘都不成,我妈也不行,读到初中就放弃了,外公说只要我妈愿意继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