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聿安大概是去公司了，家里很安静。
我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启动离婚财产分割的准备程序。
我们婚后的财产不多，一套房子，一辆车，还有那被周聿安挥霍一空的二十万存款。
律师问我诉求。
我说：“我只要房子，那是我的婚前财产。其他的，都给他，我嫌脏。”
挂了电话，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周聿安忘了带钥匙，没去开。
可下一秒，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响起，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林薇薇穿着一身白裙，拎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包，站在门口。
她看到我，假装惊讶，然后一脸歉意。
“温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是聿安怕我心情不好，把备用钥匙给我，让我随时可以过来散散心。”
她自顾自地换上拖鞋-----那双粉色的兔子拖鞋，是我上个月刚买的。
“聿安昨晚和我解释了，说你们之间有点误会。他也是太担心我了，才会没接到你的电话。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她在我家随意走动，手指划过我挑选的装饰品，最后停在书架前。
“哇，温姐姐，你和叔叔长得真像。”
她的目光落在我与我爸唯一的合照上。
那是我大学毕业时，我爸特意从老家赶来，我们一起在校门口拍的。
照片里的他，笑得满脸皱纹，眼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叔叔走得太突然了，聿安也很难过。他说，本来还想等叔叔身体好一点，接他过来一起住呢。”
林薇薇伸出手，想要拿起那个相框。
我心一紧，站起来：“别碰！”
我的声音太大，林薇薇的手一抖，相框直直地从书架上摔了下去。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我爸的笑脸，被无数裂痕分割得支离破碎。
林薇薇吓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对不起，对不起温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推开。
周聿安提着几个打包盒，走了进来。
他进门，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林薇薇，满地狼藉和面无表情的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没有问我，而是第一时间冲过去，将林薇薇扶了起来。
“薇薇，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林薇薇哭得很凶，躲在他怀里，指着地上的碎片：“聿安，我……我不小心把叔叔的照片打碎了，温姐姐她……她好凶……”
周聿安的脸沉了下来，责备地看着我。
“温言，你又在发什么疯？薇薇好心好意来替我向你道歉，你就这么对她？”
我笑了。
“她道歉的方式，就是打碎我爸唯一的照片？”
“她不是故意的！”他吼道，“为了一个破相框，你至于把薇薇吓成这样吗？她胆子小，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那不是破相框，那是我爸。”
“你！”周聿安被我堵得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搂紧了怀里的林薇薇，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薇薇这么善良，你看看你的脸色，把她吓到了。”
“温言，给薇薇道歉。”
我看着他怀里的女人，正用胜利者的眼神，透过他臂弯的缝隙，无声向我挑衅。
然后，我笑了。
“周聿安，你让我，给她道歉？”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地上那张破碎的、我父亲的笑脸上。
